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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被围

“这……”

谢琰犹豫片刻,心中闪过几缕遐思,然后道:“还是兄长思虑周到,咱们就守株待兔!”

从他的内心来说,受到挑衅之后,他是很想立即主动出击,给那群嚣张的流匪一个教训,挽回失去的颜面。

可是谢文的话,却让他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股敢于挑衅的流匪实力也一定不可小觑。

暂时不主动出击,虽然多少有些示弱之嫌,但如今流匪不知踪迹,无异于敌在暗我在明,而且他们尚且不知道流匪到底有多少人,主动出击,一旦行差踏错,陷入流匪彀中,可就悔之不及了。

到时如果清剿流匪不成,反而损兵折将,他们不仅会威名大减,对新军士气造成极大影响,而且可能就此结束他们的军旅生涯,失去建功立业的机会。

这样的结果,对于身负重托的他们,自然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不过虽然说是等流匪前来,但咱们也不可只顾防备,其他事什么都不做!”

谢文紧接着脱口说了一句,然后朝一旁的士兵高声道:“来人,传令下去,让军中队长巳时正准时到中军大帐中议事!”

“是!”

谢文身后的一众士兵闻言,齐声应和一声,连忙快步奔回军营传令去了。

“贤弟,咱们也回营吧。”

谢文轻轻拍了拍谢琰的肩膀,也跟在那些传令兵的后面,跨步往军营走去。

路上,谢琰忍不住好奇,问道:“不知兄长心中有何打算?”

谢文微笑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打算,不过是加强防备,同时加紧训练罢了。”

“哦……”

闻言,谢琰不再问,心里也开始暗暗思索起了该如何加强防备、加紧训练,才能在面对流匪之时万无一失。

没过多久,巳时正就到了。

在中军大帐之中,谢文和谢琰并排而坐。

坐在他们左右两边的,是分成两排的三十个队长。

见人到齐,谢文首先开口道:“今日召集你们前来,主要是为了应对昨夜流匪挑衅一事,明确一下今后营中防备和士兵训练如何安排。”

说着,他稍稍停顿一下,又道:“为防昨夜流匪挑衅一事再次发生,我经过思索,决定对军营布防做出以下调整:从现在起,军营之外的巡逻士兵将巡逻路线移至军营外一里处,哨骑、斥候,改在军营外五里、十里处各条要道旁设置,为免士卒疲累,每四个时辰巡逻兵、哨骑和斥候就进行一次轮换,轮换下来的士卒,当日可以不再训练,直接在军营中歇息,第二、三日照常训练,第四日才继续轮换,以保证训练与布防两不相误。”

说罢,他看到这三十个队长之中,有些面露疑惑之色,看起来还十分懵懂,像是没怎么听明白他说的话。

他当即问道:“若有疑问,你们现在就可以提出来,我来为你们解答。”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番,却没有人愿意首当其冲地站出来提问题。

“如果没有问题,那你们就各自回去,将手下士卒的轮换次序排好,交来我看。”谢文道。

此言一出,在一旁犹豫许久的齐泰终于忍不住站出来问道:“请问将军,如此设置巡逻、哨骑和斥候之后,需增加多少人为宜?是否不论骑兵、步兵还是弓箭手,都一样要参与轮换?”

闻言,谢文发现其他的队长都神情专注、满心好奇地看向他,似乎都对此十分疑惑,等着他给出答案。

他正色道:“十里之外,每一处只设哨骑两人,五里之外,每一处各设哨骑一人、斥候一人,且都以淮河水岸为限,往南呈弧线型设置,巡逻士兵,则配置骑兵十人、步兵四十人为一小队,共设十个小队,五队由东往西,五队由西往东,循环往复,在军营之南同样按弧线型巡逻,依此计算,一轮按七百人设置便应当足够,至于谁先谁后,就由你们三十个队长之间自行商议。”

说罢,他又高声道:“现在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众人连忙回应道。

“若还有其他不明白的事,现在也可以提出来。”谢文又道。

“……”

众人沉默片刻,俱都摇了摇头,没有继续问话。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快去安排吧。”谢文下令道。

“诺。”

众人回应一声,然后便站起身,离开了中军大帐。

等众人离开,一直没有插话的谢琰这才颇为疑惑地问道:“兄长只在军营南边设防,如果那些流匪一旦从淮水之北渡河而来,将如何是好?”

谢文解释道:“咱们军营临河而设,淮河不浅,不用舟楫,是绝对无法强渡的!按现在的哨骑和斥候布置,流匪无论是从上游还是下游突袭而来,只要出现在距大营十里之外,就一定逃不过我军哨骑和斥候的眼睛!而如果流匪直接从北岸渡河,咱们军营外的两座了望塔与巡逻士兵,也不是空设?只要流匪敢乘船前来,我定让他们也尝尝火烧大船的滋味!”

“原来如此,倒是小弟多虑了。”谢琰释怀地笑道。

“现在就要看那大言不惭的流匪是不是敢来了。”谢文轻声呢喃道。

……

五日过去,淮水之上,风平浪静。

军营之外,也没有发现半点异样动静,似乎那些流匪果真就是吓唬人的“纸老虎”,虽然挑衅的口气很嚣张,但是却不敢付诸于实际行动。

又是一日清晨,谢琰的心情已经没了前几日那般的激动和期待。

他看到谢文依旧如往常一样,在操练场上视察着士兵训练,连忙快步走过去,有些失落地问道:“兄长,现在看来,那些流匪是不敢来了,咱们还有必要如此严密地防备吗?”

“军营驻扎在外,做好严密防备,是一个有益无害的好习惯,何必因为流匪不来,就将好不容易养成的好习惯给舍弃了呢?”谢文摇了摇头道。

“这倒也是!”谢琰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小弟这几日思来想去,感觉那些流匪留下几句话,其实不是真想与我们为敌,而是要把我们束缚在此,不能再干涉他们在外劫掠商旅百姓!小弟以为,不能就此让他们诡计得逞,应该像往常一样派兵出训,至少可以保证淮河南岸百里范围之内,不会有流匪作乱!”

“嗯……”

谢文思索片刻,看了看谢琰那充满期盼地眼神,微笑道:“如此也好!那就由贤弟带一千五百士卒出训,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最多只能在外停留一夜,第二日必须赶回军营!”

“兄长放心,我一定不会将自己置身险境之中的!”谢琰自信满满地道。

……

不一会儿,谢琰便点起一千五百多士卒,兴致冲冲地出了军营。

他现在十分期望能像之前一样,在外面遇到流匪劫掠的事。

但一连过了十几天,他都没有如愿。

那些流匪好像经过了上一次失败之后,都学聪明了,不再出来劫掠。

渐渐的,谢琰已经带着士卒在军营外的各条道路上进行了探索,他也逐渐开始不满足只在外待两天了。

这一天,谢琰如往常一样,带着士卒出训。

他走的道路,是沿着淮河往上游而去。

头一天,行军路上依旧没有任何异样的情况出现,按照约定,他应当在停留一夜之后,第二日就即刻返回大营。

但第二天清晨,他却命令士卒继续往上游前行。

那些士卒出营时身上本来就带着足够五日吃的干粮,心里也厌倦了回去之后第二日巡逻值守的无聊日子,看到连他们的队长都没有出言提醒谢琰,也就心安理得地选择了服从命令。

这一去,又是八十里路程。

白日里,依旧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流匪出没的踪影。

不过,连续两日的急行军,难免让谢琰和一众士卒都有些身心疲惫,他们吃过晚饭之后,只留下百来人巡守,其他人便都就地睡了下去。

然而那百来个巡守的士卒虽然在前半夜打起了精神,但后半夜却因为夜色越来越浓,一股睡意压制不住地从心底袭了上来,使得他们巡守的注意力渐渐无法集中。

就在子夜来临,他们“轮换巡守”的时间快要到来之时,忽然从四周悄无声息地冲出来数千高举着火把的流民军,把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有贼寇!”

“快醒来!有贼寇!”

“咚咚咚!咚咚咚!快起来!”

……

那些巡守看到黑暗的夜空中忽然出现无数火把,本来袭上心头的睡意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惊慌不已地敲锣打鼓呼喊了起来。

谢琰听到刺耳的锣鼓声,猛然一惊,下意识地拿起佩剑,从铺好的席垫上一跃而起。

然后他就看到密密麻麻、熊熊燃烧的火把,以及数不清有多少的流民军,一时间,他的手心竟冒出了些许冷汗。

而更让他惊骇的是,那些流民军距离他只有数十步之远,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张张拉满弦的弓、弩正对准着他们,只要对方一声令下,就会有无数箭矢朝他们飞来。

现如今,他和一种士兵虽然也已经拿起了武器,上好了弓、弩,但无论是人数上,还是阵型上,他们都已经处在了绝对的劣势。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流民军会在占据如此优势的情况下,只围着他们,却不动手。

他更想不明白,这些流民军是什么时候跟上他们的。

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多想这些无用的事,他只想赶紧找到一个脱身之计。

可是在这种时候,他除了跳下背后的淮水,哪里还有其他脱身的机会!

就在他感到绝望之时,流民军中忽然传出了一个洪亮的声音:“谢家人听着,我今日之所以没有狠下杀手,只因想与你结个善缘,只要你同意此后不与流民军为敌,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此言一出,谢琰顿感万分惊奇,暗道:“难道他只是想谈判?”

思绪闪过,他高声回应道:“我本不愿与流民军为敌,但如果你们劫掠商旅百姓,为祸地方,我等官军又岂能坐视不管!”

“你不怕死?”流民军中又传出一个刺耳的声音。

“人谁无死!但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不管是非黑白!今日我虽被围,但要想杀我们,你们也休想全身而退!”谢琰厉声道。

他作为谢安的儿子,自有一番不低头、不投降的风骨。

就算是谈判,他也不能签城下之盟。

他宁愿杀身成仁,死得其所,也不愿憋屈的屈服。

“你倒有些血性!”那人感慨一声,然后高声问道:“你就是谢文?”

闻言,谢琰猛然一惊,暗道:“就算他们是沿途跟过来,看到我旌旗之上写的‘谢’字,也不该知道兄长之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颇为疑惑地问道:“是又如何?”

“原来你真是谢文!我看你如此年轻,虽然有些武艺,但却不会领兵!我劝你趁苻秦尚未攻来,早日回建康城去,做一个谈玄论道、吟诗作赋的风流郎君,总比在这里害人害己,毁了前程、丢了性命的强!”那人充满讥讽地道。

闻言,谢琰只觉脸颊变得滚烫,他忽然感觉十分对不起谢文,自恨没有听谢文的叮嘱,以致于中了流民军的埋伏。

他语气激愤地道:“今天我是败在了你的手下,但我却不是谢文!今日你到底是要打还是要谈,要打,就痛快地打一场,决一生死!要谈,就都放下兵器,坐下来好好谈!”

那人闻言,不由得一愣,嘴里嘀咕道:“他是使诈?还是真不是谢文?”

想了一会儿,他无法得到答案,他忽然挥了挥手,高声道:“收起兵器!”

谢琰闻声,也举起手,高喊一声:“都放下。”

随着话音落下,两人都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两军之间的空旷地带,相对而立。

“你真不是谢文?”那人不敢置信地问道。

“我虽然也是谢家人,但却不是谢文!我乃当今尚书仆射谢安之子谢琰,字号瑗度,是谢文之弟!”谢琰一本正经地回答一声,然后问道:“你又是谁?何以知道我兄长之名?”

作为生来就有傲骨的高门士族子弟,他向来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更不可能在别人开口询问之时,隐瞒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