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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衣原体和神的完美黄昏(下)

诺恩斯无力用人类之躯对抗星际风和黑雾,但有了圣骑,情况则截然不同。

当罗伊娜努力对抗恩赫里亚时,瓦尔基里驾驭着白色战马,准备阻止正在引导黄昏降临的格欧菲茵。而他的敌人,正是格利特尼尔前任社长杜华林。

“你应该知道,末日黄昏对这颗星球意味着什么吧!”

诺恩斯质问着同样蓝色头发的中年人,从艾达华尔环形山冰封的地下洞穴里重新苏醒后,曾经在十六年前掀起主教叛乱事件的元凶,再次化身毁灭星球秩序的威胁。

杜华林拥有五把银剑,它们都注入了齐格鲁秘银而具备遗迹之力。这名具备特殊天赋的月鸣,以人类智慧创造出圣器,无疑是最接近神的存在。然而他没有把诗蔻蒂赐予的天赋拿来向命运抗争,反而屈服和迷恋于神的力量。

“我当然知道,而且...渴望那个终焉!”

杜华林操控着五把银剑,其中飞剑维托瑞牵制住了雷瓦汀之剑,而长剑基安特则无限延伸,妨碍麻烦的白色战马靠近自己。

“那个终焉里什么都没有,包括你在内!”

“哈哈哈!与其活在一个没有遗迹之力的新世界,我情愿为一个保留遗迹之力的新世界而亡!”

“无药可救的疯子...!”诺恩斯咋舌道,他控制圣骑召唤天谴,但从天而降的闪电却被魔剑格拉墨所吸收。

“你说的没错,瓦尔基里!”长剑基安特肆意挥舞,在战场上留下了大量白色须毛,“我对遗迹之力有着异于常人的痴迷,尤其当执着于创造圣器而失去视觉后,更加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起初我想用它来治愈眼睛,现在恢复健康后才发现,这份痴迷并非如此简单。”

“...”

“齐格鲁秘银如同毒药,深深浸入了骨髓和灵魂。我离不开遗迹之力,诗蔻蒂人也不可能离开遗迹之力。失去它,我们都会死!”

细剑提尔锋迎面袭来,虽然它体型娇小看似弱不禁风,确是一把混合了多种稀有金属、硬度比之秘银更加坚硬的武器。圣骑的秘银铠甲挨了一剑后,轻易便开裂损毁,不得不撤退至庭院坡地。

“诗蔻蒂人的生死不由遗迹之力决定,更不由你来决定,杜华林!如果你想为这个世界而死,今天就成全你!”

诺恩斯跳下马背,选择独自应战疯狂的对手。五把银剑也同时整齐排列在杜华林周围,与宿主共生共死。

“喂,瓦尔基里!这不是你独自一人可以打败的家伙!”白色战马口中再度传来老者的声音,“别逞强,命运圣女还需要你去守护!”

“我可没有逞强,而且,谁说我是独自一人!”

伴随肩部印记亮起,卢恩符文魔影制造出五个分身。诺恩斯们手持雷瓦汀之剑,把杜华林包围在圆圈中心。

“哼!以为靠人数优势就可以打败圣器吗!”

杜华林以银黑色魔剑应战,格拉墨可以吸收遗迹之力,消除这些由卢恩符文所制造的分身。可当魔剑触碰分身时却直接穿了过去,没有命中任何目标。

“不可能!这些不是幻象?为什么!?”

“这些既是实体又是幻象,它们是魔影的高阶能力——无影!多亏诗嘉古尔的指导,我才对瓦尔基里印记更加炉火纯青。”

“敢耍我!”

杜华林并非有勇无谋的傻子,多年来在格利特尼尔冶炼公社内与齐格鲁秘银打交道,早就对遗迹之力的“味道”了如指掌。很快他在无影当中寻找到了真身,取出最后的王牌武器寄生剑米斯特汀。米斯特汀能够寄生于目标,它试图封锁卢恩符文,扭转局势。

诺恩斯显然没料到自己会被轻易识破,他避之不及,手臂被寄生剑所刺伤。所幸一道天谴从天而降,帮助他暂时摆脱了危机。

“竟然敢坏我好事!”

杜华林把怒火烧向了白色战马,他用飞剑维托瑞控制住诺恩斯后,转而用魔剑格拉墨吸收天谴,而细剑提尔锋则斩向圣器坚固的秘银盔甲。

数个回合下来,圣洁的白色战马已经失去了所有保护,暴露在杜华林面前。只需要一剑,这匹来自第二纪元的先古巨兽,就将告别生活了数万年的星球。

“生死也是命运的一部分,老夫活了这么久,能见证到诗蔻蒂黎明升起的可能,实属有幸了!”白色战马并没有恐惧银剑带来的死亡气息,它向依旧在努力战斗的命运圣女和瓦尔基里道别,“未来终将属于你们,希望的星火!”

“废话连篇!”

杜华林挥出细剑提尔锋时,双臂却悬停在空中无法动弹。灰色岩石覆盖在了皮肤表面,僵硬了他的四肢。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石化现象。

“终于赶上了,好危险...”

一位紫色盘发女生出现在白色战马背后,她是瓦尔基里萝塔,石化则来自她的印记权眼。而且萝塔并非独自现身,她身边还有一位身材高挑、拥有银白长发的女性。

“布伦希尔德!”杜华林自然不会忘记这张脸和这个名字,他脸颊抽搐,试图唤回寄生剑米斯特汀来解除石化。然而结界却包裹在了身体周围,完全封印了他和外界的联系。卢恩符文结界把格利特尼尔前任社长束缚在原地,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布伦希尔德...萝塔...为什么你们还活着?”诺恩斯见到两位瓦尔基里,以为自己花了眼睛。

“回头再解释吧,赶紧把这个男人解决了!”

听到来自银冠的命令,诺恩斯竟然有一丝尴尬和慌乱。他重新集结五个分身,同时启动雷瓦汀之剑终焉技能,不久前在铁森林,他经过诗嘉古尔教导,学会了一项新绝招。

“我即信条,信条即我。终焉为共生,共生则终焉。”

五把雷瓦汀之剑同时泛起白光,无影分身和银剑合二为一,相互交织在一起。

“终焉技能:共生螺旋!”

原本需要两位瓦尔基里相互配合,才能施展的终焉技能共生螺旋,却依靠魔影分身由一位瓦尔基里独自激活。这是亚尔薇特未完成的终极奥义,经由诗嘉古尔传导后,在徒弟诺恩斯身上变成了现实。

“可恶!我不能死,世界需要遗迹之力,需要我!”

共生螺旋冲破了所有银剑,命中困在结界里的杜华林。痴迷于遗迹之力的男人,最终败在了遗迹之力手中。

————————————

千焱来自阳衍圣女,它孕育自诗蔻蒂,是这颗古老星球向命运抗争的力量。

黑雾则来自蓓露丹迪,是神秘生命体齐格鲁秘银为了毁灭旧世界,创造完美黄昏的力量。

伴随诗蔻蒂文明走向又一次终焉,遗迹之力汇聚到黄昏降临的舞台时,千焱和黑雾成为两股不同寻常的“变量”,在仪式场中创造出一块“安全”空间。命运圣女和衣原体赫拉(恩赫里亚),正在为它们所追求的不同未来而相互对峙着。

“完美黄昏...”罗伊娜低声呢喃,“蓓露丹迪所追求的愿望,是重新和诗蔻蒂融合,回到那个原初世界...”

“父亲大人受够了夜空的寒冷和孤寂,它只是想回到从前罢了。”衣原体赫拉仰头凝望,星际风吹散了积攒在亚格拉希尔上空的浓厚硝烟,夜空呈现血红色,银白星球蓓露丹迪如同抹上了血液,既令人恐惧,却又无法避开视线。

“但神想要引导的完美黄昏,需要让诗蔻蒂所有生命为之牺牲!”

“人类本就是为了末日黄昏而创造出来的傀儡。你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实现父亲大人的愿望,这本就是一场祭礼。”

“...好过分...”

“不仅是人类,这颗星球上的三生万物皆由神所创造。遗迹、圣器、符文、野兽,乃至土地、花草、沙漠、水源,甚至连灾难也是如此。”

“灾难...星际风...陨石...”

“原来还有命运圣女不知道的真相啊~”赫拉捧腹大笑,她肆意操控着黑色风暴,在圣都山峰顶端跳起“舞蹈”,“星际风源自行星乌尔德和卫星诗蔻蒂之间的天体作用,这不过是蓓露丹迪教会编织的谎言罢了。”

“诶?”

“星际风只会出现在遗迹之力爆发之处,当圣器启动时,星际风就会涌向宿主,把这颗星球推向混沌。”

“为什么要这么做...无数无辜流民,因为星际风而失去生命和家人,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的诞生,就是为了等待终焉。星际风会带来绝望,而走向绝望的诗蔻蒂,更渴望末日黄昏。”

赫拉用平静语气,说出了这颗星球最残酷的真相。身为没有人性的衣原体,它无法对人类的悲欢离合有任何感同身受,也不需要这么做,它不会允许自己成为第二个沃坦。

然而这句话却深深刺激到了罗伊娜,这趟漫长旅途,让她接触到许多诺欧通小镇无法接触的人和事。她知道,比起洛基想要成为神的奢望,更多诗蔻蒂人内心只有一份微小愿望。

有人想陪伴家人;有人想幸福的生活在故乡土地上;有人想偶尔有次远行,看看星球的美丽景色;有人拥有小小的理想抱负,努力用双手去实现。诺欧通人是如此、拉克夏和伊敦是如此、欧兰达是如此、流萤是如此、遗迹守护者是如此、托莉雅和法亚拉是如此、梵和菲泽斯是如此、威莉希尔和克蕾雅是如此、布伦希尔德是如此...

太多人的名字和面容,依次浮现在脑海中,他们中有的已经逝去,有的还在抗争。这命运枷锁把诗蔻蒂人禁锢得太深,直到星火开始燎原,黎明等待升起。

“我们不需要遗迹和圣器,不需要遗迹之力,更不需要末日黄昏。”

罗伊娜没有被真相击溃,而是挺直腰板站在了衣原体面前。她失去了所有遗迹圣器,但拥有千焱、拥有一把来自流民弗雷和弗蕾雅的月见草匕首、以及拥有那位始终不离不弃的守护者。这些力量不属于蓓露丹迪,它们才是她打破命运枷锁、净化诗蔻蒂的真正力量。

“我是希望的星火,所以诗蔻蒂的黑夜将会迎来黎明,而非黄昏!”

罗伊娜的千焱和体内母亲希芙的千焱重合在一起,她们同时释放到临界点。暖黄色光芒向芬布尔堡高坡冲击,它吹散了星际风,拒绝向衣原体赫拉和神的完美黄昏妥协。

“居然拥有如此惊人的力量...父亲大人还真是创造了一个不得了的变量!”

立方体安德华拉诺特的屏障出现了无数条裂缝,它无法顺利重组千焱,变得如同镜面破碎般摇摇欲坠。周围黑雾被千焱完全压制,稀释成透明空气后,融入到圣都夜空中。

“喂喂,这样下去可不妙啊!蓓露丹迪神难道没辙了吗?”始终在旁观战的杜华林不再沉默,他拔出银剑插入庭院草地,避免自己被冲下悬崖,“如果命运圣女创造了新世界,被说遗迹之力了,恐怕连蓓露丹迪都没咯!”

“少废话!既然甘心做父亲大人的奴仆,就老实尽好使命!”

愤怒的赫拉已经完全被暖黄色光芒包围,当它无计可施之时,注意到了仍在执行黄昏降临仪式的金发少女。格欧菲茵正将白银螺旋与三件神之器相融合,银白圆球瓦解成碎片,神奇地与三角形融合在一起,最终变成了完美正方体。

“哈哈哈,原来如此!看来叛徒沃坦还是有些用处的!”

赫拉捡起了洛基尸体上的遗迹圣器布里希嘉曼项链,随后解除屏障,将安德华拉诺特转化成长枪,刺向了命运圣女。

嘭!罗伊娜把所有千焱聚集到身前,抵挡住尖锐长枪。安德华拉诺特的枪头开裂出细缝后,最终沿中线脆裂成两半。

“成功了!”

当罗伊娜为击败了立方体而欣喜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枚悬挂在枪身尾部的项链,它如同白银螺旋般轻易融合了千焱,瓦解了暖黄色光芒。

紧接着,赫拉操控恩赫里亚顺利入侵到千焱核心,它与命运圣女之间没有了隔阂,彼此相距不到一日伦。

“再见了,命运圣女。最终你还是死在了遗迹圣器之下,真是命运的玩笑呢!”

恩赫里亚取出黑魔剑,刺向了灰发少女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