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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衣原体和神的完美黄昏(上)

黑暗天空和荒凉大地。

赫拉从未踏足过这里,却有着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这里是蓓露丹迪,它“出生”的地方。

距今数万年前,隐藏于艾达华尔地区的神秘生命体——齐格鲁秘银,不明原因开始升向天空,最终落至行星乌尔德轨道,变成了一颗“卫星”。

它孤零零地环绕行星公转,再也无法回到故乡的大地,只能遥望土黄色星球表面的伤疤,那里已经变成了成百上千的环形山。

从那一刻起,齐格鲁秘银开始实施重新与诗蔻蒂融合的计划——末日黄昏。它创造了最初的衣原体沃坦来执行计划,并赋予诗蔻蒂遗迹之力,怂恿星球上的人类去引导黄昏降临。随后它又创造了第二个衣原体赫拉,监督沃坦和末日黄昏计划的执行。

诗蔻蒂星球上的人类文明在这期间不断进化,赋予了齐格鲁秘银生命体新的名字——蓓露丹迪神。然而经过四个世界纪元和三次黄昏降临,神却依旧无法和故乡融合。

直到它发现了打破轮回诅咒的秘密——完美黄昏。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与你见面,我的孩子。”

年轻男人的声音从万神殿里传来,他声线清澈,庄严而不失青春活力。

“见到您是我的荣幸,父亲大人。”赫拉屈膝向万神殿行礼,它的灵魂虽然留在了耶梦加得体内,但并不妨碍和自己的创造主对话,“很抱歉只能以这副容颜,回到蓓露丹迪。”

“不用介意,生命本就不需要躯壳,灵魂才是生命存在的根源。恩赫里亚正是这种穷极生命体,它不受压迫,也不受拘束。”年轻男人虽然语调没有任何感情,却仿佛可以领悟到其中不同的情绪,“刚才你称呼我为蓓露丹迪吗...”

“额,不...”

“没想到你也会这么称呼我。”

意识到失言,赫拉慌张地作出解释:“万分抱歉,父亲大人,应该称呼您...”

“没关系,我挺喜欢这个名字,比齐格鲁要更加亲近。”

声音戛然而止,荒凉大地和万神殿立刻变得死寂,可那个年轻男人就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赫拉之所以会来到蓓露丹迪,是因为启动安德华拉诺特,把蓓露丹迪的影像投射到封印世界里,造成了两颗星球被连接起来的假象。它为了躲避悖论反噬恩赫里亚,采取了下策。

时隔数万年之久,以这种狼狈方式回归创造主身前,衣原体赫拉准备好了承受来自神的惩罚。

“那个...父亲大人,关于...”

“赫拉,我的孩子。”年轻男人预判到了衣原体想说的话,“感谢你为末日黄昏计划所做的努力和付出。”

这番话让赫拉受宠若惊:“不...不...您的愿望还没有实现,我有罪...”

“快了,我们所期待的完美黄昏,就快要降临在故乡大地上了。”

“完美黄昏...”赫拉喃喃自语,它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跟随安德华拉诺特降临至诗蔻蒂的新衣原体赫金与乌妮只有一件使命,就是把蓓露丹迪神新的任务带给赫拉,那就是完美黄昏。

经过了几次失败的末日黄昏后,蓓露丹迪意识到他还缺少一把钥匙,才能重新返回诗蔻蒂。于是他委托最初的衣原体沃坦制造新神之器——拥有融合世间万物之力的白银螺旋。

德罗普尼尔手镯复制新世界与生命之躯、尼布罗根指环赋予灵魂和情感,冈格尼尔沙漏改变时间因果,白银螺旋融合万物。这样便会迎来完美黄昏,回归到世界最初的状态。

然而白银螺旋诞生后,衣原体沃坦却背叛了他,不仅亲手毁灭第三纪元,让世界再度轮回,沃坦还在新的第四纪元与名为埃达、拥有千焱这个“变量”的人类少女结盟,共同反抗末日黄昏。

蓓露丹迪不会允许白银螺旋旁落,更不允许身为傀儡的人类改变自身命运,于是他赐予安德华拉诺特给赫拉,在诗蔻蒂创造出恩赫里亚,重新扭转这场命运之战的结局。

“完美黄昏一定会降临,这是我存在的意义,也是世界不可改变的命运!”

赫拉再度向创造主跪拜,感恩宽恕的同时,立下誓言。

————————————

“父亲!!!!!!”

格欧菲茵的哀鸣声,打破了亚格拉希尔短暂安宁。

金发少女亲眼目睹自己父亲被长枪贯穿,连同母亲芙丽嘉仅存于世的千焱,消散在倒塌的苹果树下。刚刚拥有了梦寐以求的家人和亲情,却转瞬间再度一无所有。

“不能原谅,夺走我的希望之光,不能原谅!”格欧菲茵仇恨地看向庭院尽头,那里站着耶梦加得和杜华林,“都给我去死!”

千焱从少女体内释放而出,暖黄色冲击波处于暴走状态,不断把庭院里的异物推向悬崖之下。她曾经在帕尔雷遗迹陷入过千焱失控状态,如今比当时更加严重和危险。

“冷静点,格欧菲茵!这样下去,你会死的!”罗伊娜努力想靠近另一位命运圣女,可即便是圣骑白马,都无法在千焱冲击下维持平衡。

与此同时,大量白斑如月见草绽放般,从格欧菲茵脸部、颈部、肩部、手臂、双腿处迸发。她全身都泛起白光,承受来自千焱的反噬。

“我的生死无所谓,但绝不能放过...黑恶魔!”

然而,即便千焱已经完全暴走,远处耶梦加得和杜华林却没有被冲垮。

安德华拉诺特编织出坚硬屏障,阻挡了暖黄色光芒,湛蓝色立方体重组了千焱,而它背后则是更强大的力量——神之器在提供源源不断的遗迹之力。

反倒是格欧菲茵的千焱,引发了三件神之器和白银螺旋相互共鸣,本已经暂停的黄昏仪式场重新开启。世界再度出现异变,金发少女以命运圣女之名,转动了“钥匙“。

“黄昏要降临了...衣原体...集齐了所有钥匙。”

罗伊娜无法再控制住手中白银螺旋,只能眼睁睁看着失控的同伴,把诗蔻蒂星球推向难以挽回的终焉。她想要拯救格欧菲茵,却被一团黑色雾气吹落下高坡。

“任何人不得干扰黄昏降临仪式,否则神将施予惩罚。”赫拉操控着耶梦加得,站在了金发少女身旁,“完美的黄昏,即将降临在大地上!”

黑色雾气不断从恩赫里亚体内溢出,顷刻间盛满了整座圣都亚格拉希尔。

另一边,星际风仿佛也听命于安德华拉诺特,加入到这场“狂欢”中。

————————————

尼奥尔德和娜瑟露思对抗了星际风整整二十年,身为流民,他们从小便和星球上必不可少的自然灾难为敌,在夹缝中求生存。

星际风总是出现得毫无征兆,它围绕中心风暴眼旋转,形成直径可达数百日轮的风壁,途经之地风卷残云,民不聊生。星际风时常形成于遗迹和脉冲周围,持续一到两天左右,随后又毫无征兆地自然消散。

然而眼前星际风却没有了这些规律,它们浓缩成细长狭窄的龙卷风,听从衣原体赫拉指挥,盘旋在芬布尔堡周边。这些强度达到Level-5最高级别的天灾,如同乖巧随从,等待主人发号施令。

“黑雾要来了,大家赶紧撤退!”意识到危险降临,尼奥尔德和娜瑟露思高声呼唤。

然而人的反应不可能快过风暴,受到星际风扩散影响,恩赫里亚溢出的黑色雾气很快弥漫到整座庭院,继而是芬布尔堡,最终几乎覆盖了亚格拉希尔全境。

古老岩石建筑被雾气侵蚀后瓦解坍塌,植被则死气沉沉、枯萎腐烂。空气里充斥着硝烟味,火星不断闪现,随时可能再度引发火灾。

“不要!!!!!”

“救命,啊啊啊啊啊!”

当黑雾触碰到人类肌肤时,瞬间便会腐蚀细胞,带来难以忍受的灼烧感。

守护者联军的战士遭到波及之后,痛苦地原地打滚。威利斯及时端来水源,浇洒在伤者肌肤表面,然而这非但没能缓解痛苦,反而激化了灼伤感。很快,战士失去了生命气息。

“没用的...水源也被黑雾感染了,任何东西都别碰!”

雷克斯命令见习守护者们站在联军最外圈,以黑盾抵挡星际风和不详的雾气,可是这些东西无孔不入,随着灼伤者不断增多,恐慌开始在联军当中滋生。

“别慌张,那只是幻觉!”

尽管遗迹守护者拉克夏试图稳定情绪,但所有人都相信这并非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现实。有人因黑雾而死亡,不仅是人类,连金属制造的机械人都难以幸免。

“怎么会...”

月鸣少女托莉雅目睹一架又一架机械飞行器从空中坠落,它们的发动机失去动力后,难以继续翱翔,“就没有办法对付黑雾吗?”

当守护者联军濒临奔溃之际,一名头发蓬松的男生站在了最前方。他手持葫芦瓶,顶着呼啸而过的星际风,其额头圆形印记,成为黑暗风暴里唯一的光源。

另一位流民娜瑟露思不断用匕首驱散黑雾,这些来自恩赫里亚的邪恶力量,似乎并非是气体,而是某种颗粒凝结在一起后形似气体的物质。只要命中,就可以暂时驱散。

“可恶,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尼奥尔德与遗迹圣器无限宝瓶开始共鸣,他准备孤注一掷,把黑雾吸收到瓶身中,“拜托了无限宝瓶,你可肩负了拯救世界的使命啊!”

随着技能启动,黑雾快速聚拢,如漩涡般吸收进无限宝瓶狭窄的瓶口内。圣器看似起到了效果,芬布尔堡的视野渐渐恢复过来,雾气也变得稀疏。

“成功了吗!?”娜瑟露思注意到宝瓶正不断膨胀,体积比正常比例增大了数倍。

“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呻吟声传来,尼奥尔德痛苦地捂住心脏。他遭到了遗迹之力反噬,已经抓不住膨胀数倍的无限宝瓶。圣器坠落后原地打滚,仍旧疯狂地吸收着黑色雾气,它越变越大,已经高出了普通男人身高。

“怎么会变成这样...”意识到这件遗迹圣器正在变成一颗定时炸弹,两人缓慢后退,不敢再靠近宝瓶半步。

“威利斯局长,快点带所有人离开,无限宝瓶要爆炸了!”

危难中发号施令的人,正是被瓦尔基里诺恩斯所守护,骑乘于白色战马之上的罗伊娜。威利斯向少女点头示意,开始指挥守护者联军撤退。

“离开芬布尔堡!暂时返回荣军院!”

威利斯最后一个离开庭院,他转身看向那个曾经连找路都困难的邮差少女,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深感惆怅。

“接下来只能独自战斗了,小娜...不,命运圣女,诗蔻蒂的未来就靠你了!”

“恩,我是诺欧通邮差,任何使命都一定会全力以赴。”

嘭!威利斯离开没多久,一声巨响在庭院中心响起。

吸收大量黑雾的无限宝瓶终于达到了极限,从内部爆炸裂开后完全破损。黑雾如脱缰野马般倾巢而出,刹那间再度溢满了圣都山峰顶端。

而在黑暗风暴中心,只剩下罗伊娜和诺恩斯,他们注视着坡顶的耶梦加得与杜华林,还有正在引导完美黄昏降临的另一位命运圣女——格欧菲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