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我往前走了一步。脚下的裂缝还在发光，掌心那道符纹突然跳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头顶的空气裂开了。
一个人从天上落下来，穿着青玉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根浮尘，落地时连灰尘都没扬起。他站在我们对面三十米外，眼神扫过来，像在看两块石头。
“杨俊？”他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震得耳膜发麻，“交出龙魂，留你全尸。”
我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左眼有点热，星云在转，自动锁定了他的气息。破虚后期，灵脉九条，体内有三清符印压制天劫痕迹。这种人，在以前能把我捏死一百次。
但现在不行了。
我轻轻笑了下：“你不够格跟我说这句话。”
他眉头一皱，浮尘一抖，瞬间化作一柄长剑，剑尖直指我的喉咙。
“找死。”
剑光还没到，一道黑影已经先动了。
凌霜一步跨出，比我快半个身位。她没喊，也没摆姿势，枪就出来了。
龙枪穿空，快得看不到轨迹。
“嗤——”
浮尘断成两截，剑身炸开，护心镜上多了一个洞。那人胸口冒血，整个人倒飞出去，撞进岩堆里，砸出一个坑。
他挣扎着爬起来，一手按住伤口，脸色变了。
“你……是龙族？”
凌霜站在原地，枪尖垂地，声音冷得像冰：“这片地，不是你能踩的。”
她话音落下，战甲上的金纹亮了起来，背后隐约有影子浮现，不像人，也不像兽，更像某种沉睡了很久的东西终于睁开了眼。
那人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就要捏碎。
我抬手，手指一勾。
他手里的玉牌直接飞了出来，落在我掌心。还没等他反应，我用力一握，玉牌当场碎成粉末。
“传信用的？”我说，“别浪费时间，你现在还能走。”
他盯着我，眼里全是恨意：“你知道我是谁吗？修真联盟巡查使！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在案！联盟不会放过你！”
“那就让他们来。”我说，“我不怕他们知道。”
我抬起左手，掌心对准天空。
弑神领域展开。
不是护盾，也不是屏障，而是直接撕开维度，把投影打向宇宙深处。
画面出现了——机械文明的舰队停在银河边缘，长老殿里有人正在推演蓝星气运，幽冥族的阴兵在地下列阵待命。三大势力的情报节点同时闪现，像被什么东西强行连接在一起。
我的声音跟着传出去：“听好了——蓝星，有主了。”
画面里，我站在星球表面，身后站着三个虚影。一个持卦纸，一个握长剑，一个扛龙枪。因果线缠绕成环，把整个星球围住。
宇宙安静了一秒。
那人趴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空中投影，嘴里喃喃：“不可能……界主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它出现了。”我说，“就在你眼前。”
凌霜走回来，站在我身边，枪尖一点地面：“再敢踏进一步，下次刺穿的就不只是胸口了。”
那人终于慌了，撑着身体往后退。他想逃，但腿软得站不稳。
我低头看他：“滚回去传话。下次来的，别再是这种水准。”
凌霜枪尖一挑，一股劲风把他掀飞出去，直接甩出战场边界，消失在远处山脊后。
空中投影慢慢散去，星光一点点熄灭。
我收回手，领域关闭。左眼还有点胀，但还能撑住。
“就这样放他走？”凌霜问。
“他带话比我们广播快。”我说，“现在整个宇宙都知道蓝星有人守着了。”
她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风吹过来，带着焦土的味道。我们站的位置没变，还是在裂缝边上。蓝光还在闪，第二块碎片随时可能出来。
我低头看了看掌心。
符纹还在，形状变了，像一把钥匙。刚才发动领域的时候，它自己亮起来的，和凌霜那边的印记产生了共鸣。
她也察觉到了，伸手摸了下眉心旧伤的位置。
“它认双主了。”我说。
“不是双主。”她摇头，“是合契。钥匙只有一把，但开门需要两个人。”
“那我们就一起开。”
她看了我一眼，嘴角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忍住了。
远处的天边有点发白，可能是日出，也可能只是云层反光。我没抬头看。
这片战场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刚才打过一架。地上只有那个使者留下的血迹，还没干透。
我忽然想到什么，问她：“修真联盟，很强？”
“强。”她说，“但他们怕麻烦。只要你不碰他们的核心利益，他们一般不会亲自下场。”
“可他们会派更多人来。”
“会。”她点头，“一个不够，就来十个。十个不够，就调长老。”
“我不怕他们来。”我说，“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她转头看我，眼神认真：“那你准备好了吗？接下来不会再有警告，不会有谈判，只有生死。”
“我一直准备着。”我说，“从我知道这世界不止人类那天起。”
她没再问。
风更大了些，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抬手把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动作很轻，不像平时的她。
我看着她侧脸，忽然说：“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赶走过别人？”
她一顿。
“五百年前。”她说，“有个神明想挖龙脉，刚落地就被我斩了。头挂在战场东边三天，没人敢收。”
“然后呢？”
“然后联盟派人来查，我说‘越界者死’，他们最后撤了文书，说这是无主之地，归我管。”
“现在不是无主了。”
“现在是你我共守。”
我笑了下：“听起来挺正式的。”
“本来就很正式。”她说，“这不是商量，是宣告。”
我点头，看向远方。
地底的蓝光节奏变了，比之前快，像是在回应什么。
“第二块要出来了。”我说。
“嗯。”
“可能会很难受。”
“我知道。”
“你还记得上次那种感觉吗？记忆冲进来，像要把脑子撕开。”
“记得。”她看着我，“但这次不一样。你在旁边。”
我伸出手：“那就别硬扛。疼了就抓我。”
她看了我一眼，把手放上来。
两只手叠在一起，掌心的符纹同时发烫。
地面开始震动，裂缝扩大，蓝光冲天而起。一股力量从深处涌上来，带着古老的气息。
我知道，它要出来了。
一只手从光里伸出来，苍白，修长，指尖带着血迹。
它抓住了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