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抓着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拽进地底。蓝光还在闪，裂缝深处传来一股拉力，和之前圣器共鸣的感觉不一样，更冷，带着腐朽的味儿。
我脚下一沉，差点跪下去。
“别松手！”凌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手立刻扣住我的肩膀，枪尖往地上一杵，地面裂开一道缝，金光顺着裂痕蔓延出去，暂时稳住了那股吸力。
左眼有点发烫，系统提示跳出来：【异种魂力干扰，圣器出世延迟】。
我咬牙撑住，掌心的符纹开始发麻，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地面突然抖了一下，不是从下面传来的那种震动，更像是……有人在敲门。
裂缝边缘的泥土开始翻动，黑雾从地里冒出来，像水一样往外流。几秒钟后，那些雾凝成了人形，灰白的身体，没有五官，只有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我们。
阴兵。
一个接一个从地里爬出来，站成一圈，围住了整个战场出口。
“不是残魂。”凌霜低声说，“是活葬军团。”
她往前半步，把我挡在身后，龙枪横起，枪身上的金纹亮了一圈。
黑雾继续往外涌，地面中央裂开一道虚影，像是一扇墓门正在打开。沙哑的声音从地底传上来，直接钻进脑子里：
“龙族余烬……圣器残片……皆归幽冥！”
声音一出，我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断头的尸体、吊死的绳子、烧焦的手指，全是死人临死前的记忆碎片。
系统警报又响：【精神污染警告！】
我没闭眼，反而把左眼睁到最大，星云转起来，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吸了进去。怨念这种能量，也能吞，虽然味道不怎么样。
“这不是谈判。”我吐出一口黑气，“是来抢的。”
凌霜冷笑一声，枪尖一挑，金色火焰喷出来，烧向最近的一排阴兵。火碰到他们身上，发出“滋啦”声，几个阴兵当场化成黑烟。
可更多的从地里冒出来，密密麻麻，堵死了所有退路。
墓门虚影越开越大，那只手还抓着我不放，拉力越来越强。我两条腿都在打滑，鞋底在地上划出两道印子。
“再这么下去，我会被拖进去。”我说。
“那就别让他们得逞。”凌霜反手把枪插进地面，双手结印，战甲上的纹路全部亮起，一股龙威压了出去。
阴兵的动作顿了一下。
但就在这时，天空撕开一道口子。
青虹落下，一个人影落地，剑尖点地，地面炸开一圈波纹，把靠近的阴兵全震飞了出去。
苏清雪。
她站在那里，眉心那个胎记红得发紫，像是刚流过血。药王剑握在手里，剑尖还在滴金黄色的液体，不知道是药汁还是她的血。
她没看我，也没说话，只是抬手一抹眉心，那道胎记裂开一条细缝，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九宫涤魄阵——起！”
她剑一挥，空间裂开一道缝，后面浮现出大片身影。都是穿素袍的人，每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站成九个方位，灯焰一齐亮起，照向黑雾。
阴兵开始冒烟，成片倒下。
“你来干什么？”我问。
“封印快撑不住了。”她终于转头看我一眼，声音很轻，“他们要破药王谷的阵，我就只能提前出来。”
她话音刚落，地底那个声音忽然笑了：“药王谷早该覆灭，封印撑不到日落。”
话一说完，所有阴兵同时跪下，双手插进土里，黑气顺着他们的手臂往上爬，直冲天际，在空中形成一道锁链的影子。
我掌心一热，系统提示跳出来：【血脉共鸣波动，苏清雪生命体征异常】。
“他们在远程牵制你的封印。”我说。
“我知道。”她点头，“所以我不能留手。”
她抬起剑，对准墓门虚影就是一斩。
剑光划破空气，直接劈在那道虚影上。墓门晃了晃，裂开一道缝。
可还没等我们反应，里面猛地探出一只巨爪，足有三米长，指甲像镰刀，冲着苏清雪当头拍下。
这一击要是砸实了，她必死无疑。
“躲开！”我喊。
凌霜动了，枪尖直刺巨爪关节，硬生生把那一击偏移了几寸。巨爪擦着苏清雪头顶落下，砸在地上，炸出一个深坑。
苏清雪没退，反而往前一步，回手一剑，剑光缠上凌霜的枪，两人背靠背站着。
风卷过来，吹起她们的衣角。
一张卦纸从天上飘下来，轻轻贴在我胸口，上面写着两个字：**因果不灭**。
我知道是谁送的。
下一秒，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今日——护我男人！”
声浪炸开，像是一堵墙撞过去，百名阴兵当场炸成黑烟，墓门虚影剧烈摇晃，裂缝扩大，眼看就要崩塌。
我站在原地，胸口那张卦纸微微发烫。
苏清雪喘了口气，转身走到我另一边，和凌霜并肩而立。她眉心的血还在流，但站得很稳。
“我不是来救你的。”她说，“我是来守你的。”
凌霜没说话，只是把枪横在身前，枪尖对着墓门。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只从光里伸出来的手，依然紧紧抓着我的手腕，一点没松。
掌心的符纹突然跳了一下，和苏清雪眉心的胎记、凌霜战甲上的金纹，同时亮了起来。
三股气息在空中碰在一起，形成一个看不见的圈，把我们围在中间。
地下的笑声停了。
片刻后，新的声音响起，比刚才更低，更沉：
“原来如此……你们四个，早就连在一起了。”
墓门深处，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我看不清它的脸，只看到那双眼睛里，映出了我们的影子。
苏清雪握紧了剑。
凌霜的枪尖压低了三分。
我站在原地，没动。
那只手，还在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