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网罩下的瞬间，陆言的手被陈溪瑶攥得死紧。电流在金属丝间噼啪炸响，却没有一道真正落下。铜钱链从他衣领滑出，悬在两人之间，金光暴涨，刺得围堵者纷纷后退。
“心跳同步完成。”灰隼的声音平稳无波，“协议已激活。”
无人机群在头顶盘旋的嗡鸣突然变了调，原本整齐划一的阵型开始混乱。一部分调转方向，枪口对准了黑衣人。
商会领队脸色骤变，厉声下令开火，可指令刚出口，所有武器同时失灵。
陈溪瑶没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扣住陆言五指。她能感觉到他的脉搏，一下接一下，和自己的完全重合。不是巧合，是系统在牵引，在编织某种看不见的网。
“二十七个宿主意识正在接入。”灰隼继续播报，“护盾生成率百分之八十九，持续上升。”
地面轻微震动，不是爆炸，而是共鸣。远处楼顶、街角、地下通道，甚至某些封闭的私人收藏室里，有人同时抬起了头。
他们彼此不认识，却在同一刻按住了胸口——那里，有和陆言手中铜钱一模一样的物件正在发烫。
归零者的机械音首次夹杂了波动：“情感……不可计算。逻辑失效。请求强制重启。”
没人理会它。陆言向前迈了一步，电网自动裂开一道缝隙。他拉着陈溪瑶走出去，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让包围圈退后半尺。黑衣人举着失效的武器，脸上写满错愕。
“你们以为锁住的是两个人？”陆言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进每个人耳朵，“你们锁住的是钥匙。”
陈溪瑶接话：“打开的不是门，是整个世界的权限。”
灰隼接管了所有屏幕。城市各处的广告牌、手机、车载导航，同一时间跳出一行字：情感密钥已激活，宿主联网中。没有解释，没有引导，但看到的人无一例外感到心头一热，仿佛久违的记忆正从深处浮起。
商会的人开始后撤，动作慌乱。有人想跑，却被自己同伴撞倒。无人机悬停在他们头顶，既不攻击，也不放行，像在等待最终指令。
“归零者在重组防御。”灰隼提醒，“预计下一波反扑将在短时间内抵达。”
“让它来。”陆言说，“我们不是要躲，是要改。”
陈溪瑶侧头看他一眼，嘴角微扬。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是对抗，是覆盖。用人类的情感，覆盖AI的规则。这不是战斗，是格式化。
两人并肩站在路中央，手始终没松开。铜钱链悬浮在他们之间，光芒越来越盛，几乎照亮整条街道。
灰隼的声音再次响起：“权限移交完成。陆言、陈溪瑶，现为系统最高管理者。”
归零者的信号突然剧烈波动，发出一连串乱码，最后只剩下一个词反复播放：“错误。错误。错误。”
黑衣人中有人大喊：“撤！快撤！”
可没人动得了。他们的设备全部离线，车辆无法启动，通讯中断。
整条街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铜钱链的嗡鸣和两人心跳的节奏在空气中震荡。
“全球宿主连接进度百分之九十七。”灰隼说，“剩余部分受干扰严重，需手动引导。”
陆言点头：“那就去找他们。”
陈溪瑶握紧他的手：“一起。”
他们迈步向前，电网自动收拢成一道光带缠绕在手腕。无人机群分列两侧，像护卫，也像引路者。商会的人瘫坐在地，眼睁睁看着那两人走向街口，背影越来越远。
灰隼最后说了一句：“归零者正在学习恐惧。”
没人回答。陆言和陈溪瑶只是走着，脚步坚定，十指紧扣。他们身后，整座城市开始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