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张熙闯了进来。
他的头发有些乱,外套没拉好,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看了我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压了下去,伸手扶住我的肩,声音低沉而坚定:“别怕,我来了。”
然后他转向保安,语速极快:“调所有校门口和周边街道的监控。”
保安立刻开始操作,屏幕上画面快速切换,街道、路口、小巷……每一个可能的方向都不放过。
张熙站在我旁边,双手握得死紧,指节泛白。
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却努力压抑着。
他侧过头,低声对我说:“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别胡思乱想。”
“报警。”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却在说完后立刻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凉的皮肤传了过来。
我点点头,手抖得几乎拨不出号码。
他在旁边轻轻帮我按了几个键,直到电话接通。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情况说了一遍,可每说一个字,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我们马上派人过去。”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而专业,可这并不能让我安心。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像是有人在急促地敲门。
我的心跳也随着那节奏越来越快,几乎要冲破胸膛。
张熙察觉到我的不安,悄悄收紧了握着我的手,“深呼吸,跟我一起。”
他用低沉的声音引导我,“吸——呼——吸——呼——”
时间像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监控画面里,那个男人带着张瑞走进了城郊的一条小巷,然后消失在一栋破旧的院子门口。
我的胃猛地一抽,几乎要吐出来。
那是一片我从未去过的区域,据说治安不太好。
“我去。”张熙的声音像一把刀,划破了凝固的空气。
他抓起外套,眼神冷得吓人,却在转身前又回头看我,“你跟在我后面,别走散。”
“我也去。”我几乎是本能地说。
我们冲出保安室,雨立刻把我们淋透。
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脖子,可我感觉不到冷,只觉得浑身发烫,血液在疯狂地奔涌。
车子在雨幕中疾驰,雨刮器疯狂地左右摆动,可视线依旧模糊。
我的双手死死抓着安全带,指节发白。
张熙的手握着方向盘,青筋暴起,另一只手却一直覆在我的手背上,“他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像是在给自己催眠。
可每念一次,我的心就更慌一分。
终于,我们到了那条小巷。
巷子狭窄而幽深,两侧是斑驳的墙壁,雨水顺着墙根流下来,在地面上汇成一条条浑浊的小溪。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紧眉头。
院子的门虚掩着,风吹得吱呀作响。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和张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恐惧和决心。
“我先进去。”
张熙压低声音,右手悄悄放在口袋里,那里有一把我们平时用来开快递的小刀。
他回头看我,“待在我身后,不要出声。”
我点点头,屏住呼吸,跟在他身后。
推开院门的一瞬间,我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院子不大,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墙角堆着一摞摞捆好的纸壳箱和塑料瓶,旁边是一片整齐的菜地,绿油油的叶子在昏暗的天色下闪着光。
餐桌就摆在院子中间,虽然老旧,却擦得发亮。
张瑞正和那个男人坐在桌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条吃得津津有味。
“这个真好吃!”张瑞笑着说,还不忘给男人夹了一筷子咸菜。
我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那一瞬间,所有的恐惧、焦虑、愤怒全都被一种巨大的释然冲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要让人落泪的庆幸。
张瑞抬头看到我,立刻放下碗,跑过来一把抱住我:“妈妈!”
我几乎是用力回抱住他,手都在发抖。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妈妈,我手表没电了,你是不是着急了?”他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我点点头,声音发哑:“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张熙走过去,和那个男人简单交流了几句,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