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阎,能不能请红心帮帮忙?他姐夫是巡防队长,肯定认识不少票贩子。再说他自己人脉也广,师父不是大学校长吗?能不能帮着弄些粮食?易中海把主意打到了红心身上。
坦白说他也不愿为此事求人。若红心推辞理所应当,若真办成了,往后这院里就得由他说了算。可眼下别无选择,贾家这个无底洞,实在深不见底。
易中海像攥着块烙铁——松手,多年心血化作青烟;攥紧,掌心已见森森白骨。他盯着红心的背影,仿佛那是最后的浮木。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划过冷光。易中海的算计在他眼里如同摊开的账本:让公安配合投机倒把?这念头比三伏天的馊饭更荒唐。
「老易,别把算盘珠崩到人脸上。」他撂下话转身,衣角带风。
刘海中却挺起肚腩,官威随着提案一起膨胀:「开大会!全院表决!」
月光下,三个影子裂成三道沟壑。
易中海脸上堆满了笑容,他觉得开个全院大会就能拿捏住红心。人多势众,这事说不定还真能办成。
人在生死关头哪还顾得上情面?易中海盘算着,那些原本支持红心的邻居很可能会调转风向——毕竟谁愿意饿肚子呢?
好,就定明晚,早解决早省心。易中海最后拍了板。
阎埠贵站在一旁直摇头。
贾家屋里乱作一团,母子俩正为粮食发愁。
东旭,鸽子市的粮价真高到这份上了?贾氏急得直跺脚。她家四个农村户口,照这个价格,连棒子面都吃不上。
贾东旭语气更焦躁:这节骨眼上我还能骗你?听说价钱还要往上涨,最后涨到多少谁都说不好。
这可咋整啊?贾氏彻底乱了方寸。这个农村出身的老太太在城里住了半辈子,除了撒泼耍赖什么本事都没学会。
能咋整?等死呗!贾东旭也没主意。
人一烦躁就要找人撒气,贾氏抄起鸡毛掸子就往儿媳身上抽:都怪你这个倒霉催的!要不是你,咱家能落得这步田地?
秦淮茹搂着小当默不作声。背黑锅早就成了家常便饭,她只是后悔当初眼拙,竟挑了贾东旭这么个窝囊废。
要说秦淮茹这人真有意思。说她好吧,确实够意思——哪怕后来贾东旭死了,她也没动过改嫁的念头,硬是咬牙拉扯着一家老小。
可说这女人心狠吧,也真狠得下心。在另一个故事里,她把何雨柱耽误到死,临了让人家连个善终都没落着。
不过现在的秦淮茹还没露出真面目,丈夫尚在,她也不好意思到处哭穷装可怜。
这也是红心为何非要给何雨柱罗相亲的原因。他就想瞧瞧:要是贾东旭死了,何雨柱又成了家,这秦淮茹还能去祸害谁?
当然,红心此刻对这些事全然不知。他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次日清早回院吃早饭时,他思量着拎出两兜玉米——细水长流才稳妥,一下子拿太多反惹人注意。
这时节摘玉米正合适,玉米也能填肚子,虽然不能当主粮,但偶尔吃一顿能让家省下些口粮,积少成多总归是好的。
清晨,航和红心吃着早饭,丽手脚麻利地给他们装好午饭。狍子肉还没吃完,装了一饭盒,又添了盒青菜,这样两个孩子中午只需在食堂买主食就行。
航子,在学校得护着红心,别让人欺负他。丽往儿子挎包里塞饭盒时念叨着。说来有趣,别家父母都叮嘱孩子好好学习,丽却只字不提功课。她心里清楚自己儿子不是读书的料,要不是为了那毕业证,早想让他辍学打工贴补家用了。
航呼噜呼噜喝着粥,满不在乎道:妈您放心,红心可是老师们的眼珠子,全校谁敢动他?
红心抿嘴笑笑。他理解丽的担忧,眼下大伙儿都不重视教育,初中毕业就算文化人。可这年头谋生路子少,号召多生孩子却不增加工作岗位,街上的无业游民比哪年都多。
开学日早晨,二人刚走到中院就被易中海拦下。红心,今晚早点回来。
有事?红心面色平静。
商量粮食的事儿。
红心定定瞧着易中海,直到对方眼神躲闪。他心知这小老头又憋着坏,却只应了声知道了便拉着航离开。
到校后航先跑去食堂寄存饭盒,再和红心去教室报到。交作业、缴学费、领课本,同学们都在叽叽喳喳聊假期见闻,唯独没人打扰红心——在师生眼里,这个书呆子放假除了读书还能干啥?
红心确实没空闲扯,领到课本就埋头翻看。倒不是多热爱学习,只是想尽快摸清哪些内容早已掌握,哪些还需用心钻研。
确认这件事后,他才有更多时间处理自己的事务,比如课堂上翻译医书。
报完名已是十点,紧接着便开始上课。
整个上午,除了去厕所,红心始终坐在课椅上翻阅新教材,连上课老师也没干涉他。
“红心,吃饭。”最后一节课结束,航拽着他起身。
“嗯。”红心舒展筋骨,边走边说,“顺便找雨水一起。”
“早约好了,早上在食堂碰见了。”航挤眉弄眼道。
看他俩这架势,以后铁定要成一对。红心甚至怀疑,若不是何雨水有了自行车,航会不会扔下自己,每天骑车载她上学——十有 ** 。
刚进食堂,就见何雨水踮脚望,瞧见二人立刻蹦起来挥手:“这儿呢!”
红心上前揉乱她的头发:“走,吃饭。”
“烦死了!”何雨水想躲却挣不开。毕竟他再文弱也是男生,还比她大两岁。
瞧着圆润不少的何雨水——暑假两个月她至少胖了十斤,红心故意逗她:“嫌烦?明天带你把头发剪得比航还短。”
“不行!”她急忙护住脑袋。
航闷声不响地隔在两人中间。他既不敢拦着发小逗自己未来媳妇,更清楚全校师生加起来都斗不过红心一个人精。
闹够了,三人找位置坐下。航去取饭盒,食堂会统一加热自带饭菜,虽只是简单蒸笼保温。除了他的两盒菜,何雨水还带了辣椒炒蛋和青菜。
航买了3个白馒头和3个混合面馒头,白馒头由红心与何雨水平分,每人一个半,混合面馒头则是航的专属。
三人的饭盒刚掀开,肉香与蛋香便弥漫开来,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何雨水下意识用手遮挡,生怕美食被人抢走。
快吃。红心用筷子轻敲何雨水的手背,示意她不必紧。
何雨水这才放心大嚼起来。
蒸笼的高温稀释了袍子肉与炒蛋的辛辣,令红心觉得滋味大减。
餐后航主动收拾碗筷,何雨水神秘兮兮地从衣兜掏出一把红枣,认真分成三等份。
这不是我给姨的枣吗?
才不是!是姨送我的。何雨水撅着嘴辩解,这倒属实。
红心对零嘴兴致缺缺:我的那份你留着吧。对了,教室里有橘子要吗?
等航洗完饭盒去拿。
何雨水忙不迭点头,迅速将红枣塞回口袋,只给航留了两颗——小姑娘盘算着有了水果就能省下枣了。
** 室后,红心从包里取出三个橘子分给大家。午休时分他没管二人去向,独自趴在课桌小憩。
下午的课堂时光在翻书声中流逝。放学后航与何雨水结伴而行,红心则骑车前往姐夫家——中午那顿饭实在没吃尽兴。
刚进门两分钟,就碰见燕和李军回来。
报道顺利吗?燕急不可耐地追问。虽然对弟弟的学业从不担忧,但她总是忍不住要问。
都上完一天课了。红心无奈地撇嘴。
红心见何雨水冲自己翻白眼,不以为然地笑笑,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学费还没交吧?待会拿钱给你。
虽说手头还有何雨柱给的35块钱,但这钱还是要收下的。
姐,柱子哥是不是明天领结婚证?晚饭前燕随口问道。
是啊。
那他说什么时候办喜酒没?燕盘算着要准备份子钱。
何雨柱原定4号在院里摆酒,但红心估摸着可能办不成——得看老太太的身体状况。
老太太已是油尽灯枯,唯一心愿就是看着何雨柱成家。明天这结婚证一领,老人家怕是熬不过这几天了。
无论如何,丧事为大。更何况老太太把最值钱的物件都拿出来成全这场婚事,于情于理何雨柱都该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不过具体还得看明天的情况再定。
姐,这事后天再说。红心扒拉着饭说,明天柱子哥领证,我晚上去院里凑热闹,不回来吃饭了。
随你,但别闹人家洞房。燕最怕弟弟突发奇想做些出格事。这小子聪明过头,不靠谱起来比谁都吓人。
红心对闹洞房可没兴趣,主要是想早点儿去看看老太太的情况,好提前准备食材。放心吧,我没那么闲。
见他这么说,燕也不再多言。
中午食堂饭菜不合胃口,晚上红心一口气吃了两个半馒头,辣椒炒肉一人干掉半盘,把燕和宋丽荣都看呆了。
红心啊,你中午没吃饭?宋丽荣着急地问。
吃了,姨做的菜带到食堂一蒸就变味了。红心撇撇嘴。好好的菜经食堂大锅一蒸,全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