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心攥着钱的手直哆嗦。
屋里家人早笑翻了。谁看不出红心让何雨柱摆了一道?虽说就是逗闷子,可足够大伙乐呵——平日里净看这祸害算计别人,今儿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闹得差不多时,外头陆续响起脚步声。众人拎着板凳往外走,乌泱泱涌进中院。
见红心露面,左邻右舍七嘴八舌嚷起来:
红心,听说今儿是你攒的局?
有啥事直接言语呗!
该不是要翻修宅子吧?
红心抱拳团团作揖:叔伯婶子们,确实是我罗的。也确实是修房的事。劳驾各位稍候,等人齐了一块说道。
院里多数人倒愿意卖他个面子。
眼看人到得差不多了,坐在正中的三位管事大爷由易中海带头,用搪瓷茶缸在桌面上敲了敲,大家静一静。红心啊,有什么话你直说。
易中海确实盘算着要抓红心的把柄,但他清楚现在不是时候。红心翻建房屋是拿着街道办批文的,这事儿挑不出毛病。
更何况这小子为人处世很有一套,短短个把月就给全院每家送了三次菜,每次都有十来斤,这可不是小数目。
真要拿建房说事非但治不住他,搞不好还得当众丢脸——全院人都得了实惠,自己要是唱反调,等于跟所有人作对,这大爷的位子也就坐到头了。
听易中海发话,红心也不客套,起身朝四周拱手:各位叔伯婶娘,哥哥姐姐们,我先给大伙赔个不是。这些天盖房子闹得院里不得安生,实在是过意不去。
话音刚落,七嘴八舌的回应就响起来了:
红心别见外......
田师傅他们干活有分寸,没咋影响我们。
等新房盖好让大家开开眼!
听说你还专门修了茅房?
听着这些暖融融的话,红心觉得老话说的远亲不如近邻真在理。院里虽有贾家那样的刺头,但多数人都是好的,就算有点私心也正常。
他拍手示意众人安静,接着说道:知道长辈们疼我,那我就厚着脸皮说了。眼下确实有桩事要劳烦大家——我在屋里新砌了茅房,得接水管冲水,要不日子久了味儿大。可咱院的水表总闸在中院,这水管得从地底下穿过去,埋管前要先挖沟。
施工难免会把院子弄乱,但田师傅他们埋完管就收拾,顶多两三天工夫。本不想为这点小事惊动大伙,可好歹要跟长辈们通个气。
我刚刚拿了些花生过来,估计能榨十来斤油。每家分半斤,算是我的一点补偿。
红心笑着解释:大家别多想,这确实是我的疏忽影响了邻里。特别是二大爷和许叔家,施工噪音那么大,二位从没抱怨过,真的感谢。说完向刘海中和许伍德抱了抱拳。
虽说和刘海中有些过节,但这次盖房他确实没刁难。红心向来恩怨分明。
院里人一时沉默。十斤油在每月人均二两定量的年代,相当于一户全年的用量。就连何雨柱都忍不住喊:红心大气!
刘海中心情复杂。他明白这不是讨好——红心根本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年轻人这份坦荡让他自愧不如。
注意事项:
“红心,叔不跟你客套,家里真缺油,有需要尽管开口。”
“行,田师傅只管盖房子,打扫交给我,别耽误正事。”
红心脸上挂满笑容。人人都喜欢被夸赞,他也不例外,只是比别人清醒些,不会昏了头。
等议论声渐停,他才接着说:“大伙儿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得提前说明,油得晚几天才能分到各家。后天我和航子开学,榨油只剩姨一个人,进度会慢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哪位婶子嫂子有空,随时能来搭把手,这样大伙儿也能早点用上油。”
他清楚这话一出,自然会有人主动帮忙。但重点不在这儿——分油是早晚的事。他提高嗓音:“还有件事得提醒大家。”
“今年不少粮区遭灾,收成大减。明年城里粮食份额肯定缩水。要是有门路,下半年尽量多存粮。等过了年,除了定额粮食,怕是想买都买不着。鸽市的粮价,恐怕得翻着跟头涨。”
其他住户日子还算过得去,份额虽减,糊口不难。最难的当数贾家——农村户口太多。等粮价暴涨,就凭贾东旭那点工资,全买粗粮怕是也填不饱肚子。
红心甚至琢磨:贾东旭出事会不会跟这有关?干体力活的吃不饱,干活走神出意外也不稀奇。
不过这些与他无关。说完正事,他利落收尾:“要说的就这两件,看三位大爷还有什么补充。”
易中海趁乱接过话茬,清清嗓子:“红心提醒得对。我们厂已经接到减份额的通知,大家务必上心。有粮就多囤,有门路的也帮邻里罗些。”
“明天起,我和二大爷、三大爷会统计各家的缺粮情况。咱们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会议结束,红心径直返回了招待所。
当晚他无心工作,简单在空间里冲了个澡就早早休息了。
醒来已是八月三十一日,他顺手带了些柑橘和柿子回四合院吃早餐。
家今日想必忙得不可开交——既要给田力他们煮肉,又要剥花生榨油。这般情形下,饶是红心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独自清闲。
于是他吃过早饭就溜之大吉,重新躲回招待所。白天待在空间里,时而翻译书籍,倦了就小睡片刻;烦躁时便去拾野鸡蛋或修剪树枝,饿了啃些果子,倒也逍遥自在,只是吃得差了些。
在空间里足足待了三四天,出来时已是下午四点。
到了姐夫家,宋桂蓉尚未准备晚饭,见他拎着一网兜红枣进门,忙接过来问道:红心,昨儿和院子里邻居都谈妥了?
那可不!大姨您想啊,我能没这点面子?红心故意拖着滑稽的腔调。
宋桂蓉见小儿子这副调皮模样,便知事情顺利:跟谁学的油嘴滑舌?不过办成就好。
嘿嘿,大姨,先别说这个,想想晚上吃什么?
还能吃啥?就炖你带回来的狍子肉,等你姐下班回来做。宋桂蓉自觉厨艺欠佳,怕糟蹋了好食材。
粮价飞涨, ** 难免
这顿饭直到很晚才吃上。燕的手艺虽比不过何雨柱,但家常菜也算可口,只是家中调料短缺,连干辣椒都没有,只能用鲜辣椒凑合。
红心,明天开学要姐送你吗?收拾碗筷时,燕故意逗弟弟。
红心夸地瞪大眼睛:姐,您没发烧吧?我多大的人了还用人送?
燕噗嗤笑了——自打来北平后,弟弟第二学期就不要人接送了,更何况这次还有航同行。
聊天话题很快转到正事上。听说今年全国灾情严重,粮食减产真有这么厉害?
燕显然听说了弟弟昨天在院里会议上的发言。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红心表情凝重。虽然自家不会缺粮,但想到未来三年同胞们可能要挨饿受罪,他心里就沉甸甸的。
而且这种状况可能持续好几年。具体原因不方便细说,但要恢复到今年产量水平,没两三年怕是不行。
那咱家要不要存些粮食?燕跟着紧起来。
不用。
好吧。燕没再多问。
红心只担心白面不够吃,转念又想到那时候用粗粮换白面反而更容易。院里人家连棒子面都吃不上,哪舍得动白面?
这么算来囤粮意义不大。肉和菜都吃不完,实在差点还能啃水果充饥。
聊完红心就回了招待所。他在空间中猎了只麂子——原本答应何雨柱的是狍子,没找到大的,倒是捡了十几枚野鸡蛋。麂子分量更重些,正好抵数。
收拾完他就洗洗睡了。
四合院今天乱作一团。起初大家不以为意,经红心提醒才慌了神。
统计各家缺粮时,人人都往多里报,恨不得把存款全换成粮食。家一百斤,李家两百斤...几位大爷登记时手都在抖。结账发现全院缺口竟有两千多斤!
一两百斤还好说,两千多斤得分好几趟板车拉。
统计完三位大爷聚在易中海家商量对策。
老阎,粮价涨了吗?易中海问道。他知道闲在家的阎埠贵肯定去打探过消息。
阎埠贵已经打探过消息,这价格让他近乎崩溃,此刻更是满脸忧愁。涨幅远超预期,眼下鸽子市粗粮票每斤五角,细粮票六角,根本买不到现货,商贩都在囤货惜售。
即便如此高价,粮票依然紧缺,能凑足十来斤就算幸运。我们行动太迟了,要不是红心提醒,大家都没警觉,现在反应过来也为时已晚。
但我认为多少要囤些粮票,风声说还要继续涨价。
易中海闻言更加焦虑。阎埠贵家虽是人口众多,但都是城镇户口,享有定额供应。即便不足也差距不大。反观自己徒弟家:四口农村户口,按人均日耗半斤粮算,日缺额就达两斤。即使全购粗粮,日支出也要一元二角以上。
这还没算购粮成本——粮票每斤五角,买粮另需一角多。细算下来,仅购粮一项就会耗尽徒弟全部月薪,甚至可能不够。要知道定额粮也是要花钱购买的。
其他开支怎么办?油盐总要买吧?光啃粮食没有菜也不行,顿顿咸菜每月也得几块钱开销。
易中海心知肚明,这窟窿迟早要自己填补。以往还能发动全院募捐,自打红心闹过那次后,徒弟家已成过街老鼠,别说捐款,连愿意搭话的邻居都没几家。
更要命的是粮荒不知持续多久。若长期持续叠加粮价飞涨,自己也支撑不住。越想越后悔选贾东旭作养老对象——还没享到养老福,倒要先替他家填十几年无底洞,这买卖怎么看都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