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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球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空气仿佛凝固成铁。陈浔的呼吸变得短促,掌心的情剑裂痕滚烫,像是要将他的血肉一同灼穿。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半步,脚尖踩在一块翘起的青砖边缘。

就在那一瞬,他看见了。

血池底部,并非浑浊一片,而是有一道暗红脉络自池心蜿蜒而出,如同活物的血管,贴着池底石板延伸,直通幻影双足之下。那脉络随着血球的旋转而明灭,每一次跳动都从池底抽取一丝猩红气流,灌入虚影体内。

——是它在供能。

他猛然记起澹台静先前传音的话:“神念扎根本源。”原来不是比喻,而是实指。这幻影并非凭空凝聚,而是以血池本源为根,借阵法残力化形。斩其身无用,唯有断其根,方能破局。

“静姐,掩我三息!”

话音未落,他已提气前冲。

澹台静双手迅速结印,指尖凝出一层薄霜,在空中划出半弧。霜气落地即展,化作一道微光屏障横于三人前方。那屏障不过寸厚,却在血球即将爆发的刹那,硬生生将其释放之势迟滞了一瞬。

就是现在。

陈浔脚下猛蹬,跃向池边断裂最高的石台。碎石崩飞,他稳稳落定,居高临下,目光锁死血池中那道暗红脉络的交汇点。情剑高举过顶,裂痕处银光暴涨,剑身嗡鸣不止,似与某种力量共鸣。

他不再犹豫,全身真气灌注剑锋,一剑劈下。

“斩!”

剑落如雷,撕裂空气,直刺血池表层。剑尖触水瞬间,整座血池剧烈震颤,翻涌的血浪倒卷三丈高。银光自剑刃炸开,顺着暗红脉络逆向奔袭,所过之处,血流凝滞,符文黯淡。

咔——

一声脆响,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血池深处传来,仿佛某种连接被硬生生扯断。

幻影猛然仰头,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它的身形开始扭曲,轮廓模糊,原本凝实的面容如蜡像融化,双目怒睁,死死盯着陈浔。

“你……敢……”

血球在空中剧烈膨胀,光芒内敛到极致后骤然炸裂,化作漫天血雨洒落。那些曾可熔金蚀骨的血滴如今无力地砸在地面,只留下焦黑斑点,再无杀伤之力。

幻影双足下的暗红脉络彻底断裂,残余血丝如蛇尾抽搐几下,随即沉入池底,消失不见。它的身体开始明灭闪烁,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亮起都比前一次更微弱。

“你们……逃不掉的。”

声音低哑,断续,却仍带着阴冷的执念。它抬起手,似想指向陈浔,手臂却在半空溃散成点点血尘。

光芒最后一次闪动,随即彻底熄灭。

整个大厅陷入短暂的寂静。血雾缓缓下沉,池面波动渐平,只剩下汩汩气泡从裂缝中冒出,像是地下某种东西仍在喘息。

陈浔拄剑立于石台之上,胸口起伏,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方才那一斩耗力极巨,经脉隐隐发麻,左肩旧伤也因剧烈动作再度抽痛。但他没有坐下,也没有闭眼,只是低头盯着血池,目光如钉。

澹台静靠在断裂石柱旁,双手仍贴地未动。她虽目不能视,神识却如细网铺展,持续探查池底残留波动。片刻后,她微微颔首,气息稍缓。

“断了。”她低声说,“神念痕迹已消。”

货郎之子瘫坐在墙角,双手空握,掌心已被碎石磨破,血迹混着灰尘结成暗痂。他望着池心,眼神仍有惊悸未散,但嘴角却轻轻动了一下,像是终于敢喘一口长气。

陈浔缓缓跃下石台,落地时脚步略沉,情剑拄地支撑身形。他走到池边,俯身查看那道被斩断的脉络所在。血水浑浊,但原先流动的轨迹已然停滞,池底符文黯淡无光,如同枯竭的河床。

他伸手探入血水中,指尖触到一块凸起的石棱。那里曾是灵力汇聚的节点,此刻却冰冷死寂。他收回手,掌心沾满猩红,却没有擦拭。

“它最后那句话……”货郎之子忽然开口,声音干涩,“是真的吗?我们真的逃不掉?”

陈浔没回答。他盯着池心,忽然察觉水面倒影有些异样——自己的影子清晰,可池底深处,似乎还有另一个轮廓,极淡,几乎不可见,正缓缓下沉。

澹台静也在此时皱眉。“池底有东西在动。”她说,“不是活物,是……记忆。”

陈浔握紧情剑,剑柄上的裂痕仍在发烫,但不再是共鸣,而是一种警告般的灼热。

他抬头环视四周。八根黑石柱已有五根爆裂,残骸半陷血泥之中;墙上浮雕剥落大半,露出内里刻满禁制的岩层;空气中腥味未散,但压迫感已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这种平静让他更警惕。

他蹲下身,用剑尖挑起一块嵌在青砖缝隙中的金属残片——是血魔教徒腰牌的一角,上面纹着扭曲的鬼面图腾。他轻轻摩挲,忽然发现背面有一道极细的刻痕,像是被人用指甲匆匆划出。

一个箭头,指向池底正中央。

他眯起眼,正欲细看,忽觉脚下一震。

血池中央,水面无风自动,一圈涟漪自深处荡开。那枚沉入水底的玉匣残片,竟缓缓浮起,匣盖微启,露出一角泛黄纸页。

纸上写着三个字: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