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捂着红肿的手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堂兄,你为了个侍妾,竟然对我动手?”
“我可是你亲堂妹!”
“她刚才对我不敬,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
“她怀着本王的子嗣。”
萧晏打断她的话,声音冷得掉渣。
“你打她,便是打本王的脸。”
“便是要害本王的孩子。”
怀玉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堂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林姐姐在的时候,你从未这般护着谁。”
“这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提到林朝雨,萧晏的脸色更加阴沉。
那是他心底的禁忌,谁碰谁死。
“滚。”
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
怀玉愣住了。
“堂兄……”
“长青。”
萧晏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送客。”
“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荣王府的人,不得踏入王府半步。”
长青带着两个侍卫大步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郡主,请吧。”
怀玉气得浑身发抖。
她跺了跺脚,恶狠狠地瞪了程知意一眼。
“你给我等着!”
说完,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那群带来的婆子也灰溜溜地跟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屋内终于清静了下来。
赵管事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王爷恕罪,是奴才没拦住郡主……”
萧晏摆摆手。
“自去领十板子,长长记性。”
赵管事如蒙大赦,连忙磕头退下。
萧晏在榻边坐下,目光落在程知意身上。
她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低着头,显得格外柔弱无助。
“手伸出来。”
萧晏忽然开口。
程知意愣了一下,乖顺地伸出手。
萧晏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掌心轻轻摩挲。
那里有一层薄薄的冷汗。
“怕了?”
程知意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
“妾身不怕自己受委屈,只怕护不住孩子。”
“郡主身份尊贵,妾身若是真的冲撞了她,给王爷惹了麻烦……”
“不必多想。”
萧晏打断她的话。
“在这王府里,除了本王,没人能给你立规矩。”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桌上那副还未收起的护膝上。
针脚细密,做工精致。
显然是费了不少心思。
“这是给本王做的?”
程知意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护膝拿过来。
“妾身手艺粗笨,王爷别嫌弃。”
“方才还没来得及让长青送去,郡主便来了。”
萧晏接过护膝,在膝盖上比划了一下。
大小正合适。
里头的艾草香气淡淡的,闻着让人心安。
他常年征战,膝盖确实有旧疾。
每逢阴雨天,便是钻心的疼。
这些年,除了母妃,再没人这般细致地记挂过他的腿疾。
即便是当年的林朝雨,也多是吟风弄月,少有这般烟火气的关怀。
萧晏心中某处坚硬的地方,似乎塌陷了一角。
他看着程知意,眼神复杂。
这个女人,总是这般。
在他以为她满腹算计的时候,又露出这般赤诚的一面。
让他想要防备,却又忍不住靠近。
“做得很好。”
萧晏将护膝收好,声音低沉了几分。
“今晚,本王留在这里用膳。”
程知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化作担忧。
“可是王爷不是还要诵经……”
“佛祖在心中。”
萧晏站起身,理了理衣摆。
“况且,若是本王再不来,指不定明日又有什么阿猫阿狗敢来欺负你。”
程知意破涕为笑。
“多谢王爷。”
晚膳摆得很丰盛。
萧晏难得胃口不错,多添了半碗饭。
程知意在一旁布菜,动作娴熟自然。
烛光摇曳,映得两人身影交叠。
竟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错觉。
用过膳,萧晏并未离开。
他让人拿了本书,坐在灯下翻看。
程知意则坐在一旁,继续缝制那只剩下收尾的护膝。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翻书的声音和剪刀剪断线头的脆响。
这种安宁,是萧晏许久未曾体会过的。
他放下书,目光落在程知意身上。
她低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
几缕碎发垂下来,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萧晏喉结滚了滚。
他忽然觉得,这般日子,似乎也不错。
“知意。”
他唤了一声。
程知意抬起头,眸光清澈。
“王爷?”
“怀玉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萧晏沉声道。
“荣王叔那边,本王会去打招呼。”
程知意放下针线,走到他身边,替他倒了杯茶。
“王爷为了妾身,得罪荣王府,值得吗?”
萧晏接过茶盏,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背。
温热细腻。
“你是本王的女人。”
“若是连你都护不住,本王还要这权势何用。”
这话听着霸气,却也透着几分真心。
程知意心中微动。
但也仅仅是微动。
她很清楚,萧晏护她,更多的是为了男人的面子和腹中的孩子。
若是哪日她没了利用价值,这份回护,还能剩下几分?
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借着这次怀玉大闹,她在王府的地位,算是彻底稳了。
连郡主都被赶了出去,往后这京城里,谁还敢小瞧她半分。
“王爷对妾身的好,妾身都记在心里。”
程知意柔顺地靠在他腿边。
“妾身只盼着,能早日为王爷生下个大胖小子。”
萧晏伸手抚上她的发顶。
“会的。”
夜深了。
萧晏揽着程知意躺下。
他一手搭在她腰间,一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
掌心下,是两条鲜活的生命。
他闭上眼,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
这一夜,竟是难得的无梦好眠。
而此时的荣王府,却是另一番景象。
怀玉郡主哭着跑回去,直接冲进了荣王妃的院子。
“母妃!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荣王妃看着女儿红肿的手腕,心疼得直掉眼泪。
“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
“是萧晏!”
怀玉咬牙切齿。
“他为了个下贱的侍妾,竟然对我动手!”
“还让人把我赶了出来!”
荣王妃脸色一变。
“靖安王?”
“他怎么会……”
“都是那个程知意!”
怀玉眼中满是怨毒。
“那个狐媚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堂兄迷得团团转。”
“母妃,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荣王妃拍着女儿的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咽不下去也得咽。”
“你没听你父王说吗,如今靖安王在朝中权势滔天,连太后都要让他三分。”
“咱们荣王府虽然尊贵,却是个空架子。”
“这时候去招惹他,那是自讨苦吃。”
怀玉哭声一顿,不甘心地抬起头。
“那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荣王妃冷笑一声。
“明的不行,咱们就来暗的。”
“那个程知意不是怀孕了吗?”
“女人生产,那是过鬼门关。”
“只要稍微动点手脚……”
她凑到怀玉耳边,低语了几句。
怀玉听着听着,止住了哭声,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笑。
“母妃说得对。”
“我就不信,她能一直这么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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