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烈上任保安主管的头把火，烧得整个青衣生物科技鸡飞狗跳。
“都给老子精神点！”清晨六点半，公司楼下广场，雷烈穿着那身标志性的黑衣黑裤，声如洪钟。他面前站着七八个睡眼惺忪的保安，个个苦着脸——这位新来的主管居然要求每天晨跑五公里！
“雷、雷头儿，”一个胖保安喘着粗气，“咱就是看大门的，用不着这么拼吧？”
雷烈眯起眼睛，突然一个箭步上前，胖保安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按在地上。雷烈单手扣着他的手腕，膝盖顶着后心：“昨天西侧消防通道的监控死角，你在那儿偷抽了半包烟。”
胖保安脸色煞白，其他人也噤若寒蝉。
“记住，”雷烈松开手，把胖保安拉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你们守的不是门，是里面那些人的命。林丫头天天给你们泡茶，柯妹子加班到半夜，还有李小邪那小子...”他顿了顿，“他仇家能从这里排到南城码头。”
这话说得众人后背发凉。
接下来的日子，雷烈把部队那套搬到了公司。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五公里，下午教基础格斗，重点是夺刀和防偷袭。他教学员有个特点——从不发火，但要求极其严苛。
“手腕再抬高两公分，”他调整着一个保安的动作，“对方捅过来的时候，这个角度能卸掉七成力。”
有个年轻保安忍不住问：“雷头儿，您这些都是在部队学的？”
雷烈正在示范如何用文件夹格挡攻击，闻言动作顿了顿。傍晚训练结束后，他破天荒地点了根烟，在夕阳下拉开了左臂的衣袖——一道狰狞的伤疤从肘部蜿蜒到手腕。
“十二年前，西南雨林。”他吐了个烟圈，“我们小队中了埋伏，鬼手老道正好在附近采药。”
他记得那天雨下得睁不开眼，子弹擦着耳朵飞过。他左臂被流弹击中，躲在山洞里发烧三天，以为要交代在那儿了。是鬼手背着药篓摸进来，用嚼碎的草药给他止血，背着他趟过齐腰的河水。
“那老道一边跑一边骂，说老子重得像头死猪。”雷烈弹了弹烟灰，眼里有笑意，“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救我，丢了一篓好不容易找到的百年何首乌。”
从那天起，雷烈就成了师门的编外人员。退伍后开了家安保公司，直到鬼手一通电话：“我那不成器的师侄需要个看门的，你去搭把手。”
“就这么简单？”李小邪不知什么时候溜达过来，顺手抢过雷烈手里的烟掐灭，“公司禁烟，罚款五十。”
雷烈瞪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一周后的凌晨两点，公司突然警铃大作。监控室里，值班保安小张猛地跳起来——屏幕上，一个黑影正从后院翻墙而入。他立即按下报警器，另外两个保安三十秒内就包抄到位，将“入侵者”按在了地上。
灯亮起，被按住的“入侵者”扯下面罩——居然是雷烈。
“三分二十八秒，”雷烈站起身，拍了拍灰，“比上周快了整整两分钟。”
保安们面面相觑，这才明白又是突击测试。
“但是！”雷烈声音一沉，“后院围墙的感应器有0.3秒延迟，要是真来了高手，这点时间够他拆掉整个报警系统。”
他带着众人绕公司转了一圈，随手指出十几个隐患：后门的挂锁一撬就开，快递存放点离核心区太近，甚至前台花瓶的位置都可能成为袭击者的掩护。
“从明天开始，”雷烈站在公司大门前，夜色中他的身影如磐石，“所有人加练夜间作战。我要的不是保安，是能让李小邪那小子安心睡觉的盾牌。”
月光洒在他肩头，那身黑衣上的青衣Logo若隐若现。
李小邪在二楼窗口看着，给鬼手发了条短信：“雷叔把这当军营了。”
很快收到回复：“当年他一个班只剩他一个。让他守着，他睡得着。”
雷烈把公司安保折腾得铁桶似的没几天，青衣生物科技又来了个妙人。
这天下午，李小邪正猫在实验室里跟新到的萃取设备较劲，这进口玩意儿娇贵得很，参数调了半天，出来的“冰肌玉露”膏体总差那么点意思，不够细腻。他挠着头，恨不得把这铁疙瘩拆了看看里头是不是藏了只偷懒的妖精。
“小邪啊，”一个温润带笑的声音从门口飘进来，“你这摊子铺得挺像样嘛。”
李小邪一回头，就见个清癯老者倚在门框上。来人瞧着六十上下，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穿着身月白色的中式褂子，脚踩千层底布鞋，手里拎着个锃亮的红木药箱。最扎眼的是他那双眼睛，温润里透着洞穿世事的清明，正笑眯眯地打量着实验室。
“温师叔？”李小邪又惊又喜，手里的烧杯差点滑脱，“您老人家怎么摸到这来了？”
温知行，师门里医术能跟鬼手掰手腕的老神仙。李小邪小时候没少被他揪着耳朵背《汤头歌》，后来他溜下山闯荡，听说这位师叔一直在云游行医，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
“听说你小子搞出个‘冰肌玉露’，把半个南城的女人都搅得睡不着觉，”温知行踱步进来，药箱往实验台一放，发出沉闷的响声，“我过来瞧瞧，别把师门那点压箱底的东西给糟践了。”
他也不客套，径直走到李小邪刚调试好的那批样品前，用手指沾了点，在指尖捻开，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方子是老方子，底子不错，”温知行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可这珍珠粉，磨得跟沙滩上的沙子似的，能吸收才见鬼了。”
李小邪老脸一红：“这已经是市面上能找到的最细的规格了……”
“规格？”温知行嗤笑一声，打开他那宝贝红木药箱。箱子里琳琅满目，全是些瓶瓶罐罐和牛皮纸包，码放得整整齐齐。他取出一个白瓷小碗，又摸出个青花瓷瓶，往碗里倒了些许莹白细腻的粉末。
“瞧瞧，”他把碗推到李小邪面前，“这才叫珍珠粉。”
李小邪沾了点一看，那粉末细腻得如同初雪，几乎感觉不到颗粒。再沾点自己做的膏体对比，高下立判。
“《雷公炮炙论》读过没？”温知行一边说，一边又从那百宝箱似的药箱里掏出个蓝皮笔记本，纸页泛黄，边角都磨毛了，“珍珠，水飞法研磨三次，去尽燥气，方得润泽之本。”
他翻开笔记本，上面用清秀的小楷密密麻麻记着各种药材处理心得。指着其中一页道：“你这‘冰肌玉露’，若在研磨时加少许薄荷脑，取其清凉透散之性，不仅吸收更快，用起来也更舒爽。年轻人，做东西不能光盯着效果，用户体验懂不懂？”
李小邪如醍醐灌顶，立马按他说的，取了些现成的珍珠粉，用“水飞法”重新加工，再加入微量薄荷脑重新调配。新的膏体一出，质地肉眼可见地更加莹润细腻，涂抹在手背上，清凉感瞬间化开，吸收速度快了不止一筹。
“神了！”李小邪看着手背，又惊又喜，“温师叔，您这……”
“打住，”温知行摆手打断他，合上笔记本，目光扫过这间现代化的实验室，眼神里有些许感慨，“我不是来给你当什么‘顾问’的。师门的东西，不能在你手里走了样，我是来跟你一块儿，把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做得更好，让更多人受益。”
他提起红木药箱，走到实验室隔壁那间早已为他准备好的、恒温恒湿的独立药房门口。林婉儿心思细，早就按李小邪的吩咐，把这间房收拾得妥妥当当，古色古香的书架、药柜一应俱全，窗明几净。
温知行推开药房的门，将那个沉甸甸、承载着无数医术精髓的红木药箱，稳稳地放在了靠窗的紫檀木桌上。
“地方不错，”他回头，对着跟过来的李小邪微微一笑，捋了捋银白的胡须，“以后，这药房归我。有什么疑难杂症，或者又想糟蹋什么好方子，随时过来。”
窗外阳光正好，洒在老人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润的光。李小邪知道，青衣生物科技这块招牌，从今天起，才算真正有了定海神针。
“得嘞！”李小邪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有您老坐镇，我心里这底气和腰杆子，可就都硬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