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生物科技刚挂出招聘启事没两天，前台就来了个扎眼的主儿。
来人约莫四十出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下身是条熨烫笔直的军绿长裤，脚蹬一双磨出毛边的作战靴。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像棵扎根石缝的老松，浑身透着股硝烟里淬炼过的硬朗。林婉儿正低头整理文件，感觉光线一暗，抬头就撞进双深潭似的眼睛——那眼神扫过前台时，分明把打印机线路走向和消防栓位置都给标了坐标。
“应聘保安主管。”男人把简历按在台面上，指关节带着细密疤痕。
林婉儿瞄了眼简历——雷烈，四十二岁，退伍军人。经历栏干净得像被机枪扫过，就剩“某部队侦察连”五个字泛着钢印似的冷光。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李小邪提过师门有位擅追踪的雷姓前辈，连忙堆起职业微笑：“您稍坐，我请李总过来。”
里间办公室，李小邪正翘着二郎腿看报表。听林婉儿描述完来人形貌，他叼着的圆珠笔“咔”地断成两截：“哟，来头不小啊。”
推门进会客室时，雷烈正盯着墙角的烟雾报警器出神。李小邪大剌剌往对面一坐，把那份薄简历弹得哗哗响：“雷叔当年在西南边境逮毒枭的时候，现在这帮小崽子还穿开裆裤呢吧？”
雷烈古井无波的脸上裂开道缝，喉结滚动两下：“鬼手说你这小混蛋眼睛毒，名不虚传。”
“您这双手，”李小邪歪头看他虎口的老茧，“拆过的诡雷比小年轻拆的快递都多。跑我这小庙当保安，屈才了。”
“屁话。”雷烈从内兜摸出个油纸包拍在桌上，露出半截泛黄照片——赫然是二十年前鬼手搭着新兵雷烈肩膀的合影，“你师父怕你让人拆成零件，老子是来给你这猢狲当门神的。”
两人对视三秒，突然同时咧嘴。李小邪抓起电话按内线：“婉儿，给雷叔办入职！月薪按总监级走——反正秦凰报销。”
雷烈上岗头件事，就把行政买的崭新保安服扔进垃圾桶。“穿这玩意儿站岗？”他拎起件纯黑作训服套上，胸口用银线绣着小小的青衣Logo，“真来了硬茬子，你是指望扣子绊倒对方还是领带勒死他？”
当天下午，公司上演全武行。雷烈让技术部的柯文静黑掉监控系统，自己猫腰从货运通道摸进来。三个年轻保安还在讨论晚上开黑，直到雷烈用报纸卷成的“匕首”抵住后心，才嗷一嗓子蹦起来。
“反应速度够老太太跳三场广场舞了。”雷烈把报纸撕碎扔进粉碎机，转头看见李小邪倚在门框上嗑瓜子，“你小子别光看热闹。”
李小邪把瓜子皮精准吐进三米外的垃圾桶：“后门挂锁该换了，昨天我就说买密码锁。”
“还有快递存放点离核心区太近，前台缺紧急报警按钮。”雷烈扯过白板唰唰画起来，“明天开始，所有人要学识别基础爆炸物——”
“等会儿！”李小邪突然举手，“先教怎么防投毒吧？前两天竞争对手往咱盆栽里倒除草剂来着。”
刚抱文件路过的林婉儿脚底打滑，文件夹哗啦散了一地。雷烈弯腰帮她拾捡，看见女孩指尖在发抖，放轻声音道：“别怕，以后公司的蚊子飞进来都得是公的。”
暮色渐沉时，雷烈把改良后的安保方案拍在李小邪桌上。整整十七页，从地下管网巡检到防无人机侦察面面俱到，最后还用红笔标注：“建议给李小邪办公室加装防弹玻璃——此人拉仇恨能力评级为S+。”
“您这架式...”李小邪捻着方案纸笑，“不知道的以为咱要保卫总统府呢。”
雷烈从裤兜摸出枚磨亮的弹壳，轻轻立在文件堆顶端：“当年在雨林里，鬼手用半包止血粉换我这条命。”他转身望向窗外初亮的霓虹，声音沉进暮色里，“现在该我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