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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打打闹闹回到家,苗姜驻足,指楼上亮灯的窗户,满目疑惑:“周岭,你出门前没关灯吗?”

周岭蹙眉一愣:“周五我下班直接去的火车站,你从家里走的。”

“是啊,”苗姜暗道大事不妙,喃喃:“不会这么倒霉,家里进贼了吧,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偷东西偷到警察家里,不知死活。”

周岭正张望四周,听到她的话,思绪拉回,反倒不似她一般紧张,沉吟道:“上去会会就知道了。”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乘电梯往上时,苗姜满是疑虑的问周岭:“要不要报个警,万一小偷手里有凶器,或者有几下子,你毕竟就一个人,还带着我一个累赘……”

周岭好笑:“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苗姜腹诽,不是信不信得过,是她一丁点危险也不想让他面对,不由自主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就是舍不得嘛。”

这个男人现在是她的,她宁可损失一点钱财,也不想让他去徒手搏斗什么的。

周岭很沉得住气:“放心吧,我说没事就没事。”

从电梯出来,苗姜戒备十足的跟在他身边,等门打开,她铆足劲逮小偷的喊声,在看见沙发端坐的两人后,偃旗息鼓:“妈,舅舅,你们怎么来了。”

她是放了备用钥匙在舅舅家,但突然袭击从来没有过,更别说她这次偷偷摸摸和周岭溜去京城。

这么猝不及防,就像偷腥的猫被抓个正着,弄得她理亏。

果然,苗书音占尽上风,兴师问罪:“玩高兴了,还知道回来了呀?”

苗姜一时无言,看向周岭,他一副早已料到的从容,向屋内两人解释他和苗姜去京城参加庆功会一事:“剧组的人都到齐,刚好赶上周末两天我歇班,就带姜姜去了一趟。”

苗书音一个做岳母的不好意思责怪女婿,缓和语气:“你们去京城不要紧,也该和我还有舅舅说一声,这倒好,我早上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她跟我说约小白逛街,转头我就在超市看见小白,一问,根本没这事,这不是睁眼说瞎话。”

周岭从鞋柜里拿出两人拖鞋,放在苗姜脚边,好声好气对苗书音道:“是我没考虑周全,不过您放心,我陪着姜姜,不会出事的。”

苗书音叹了口气:“出事就晚了。”

这事苗姜本来就有点委屈,早就不习惯被人管东管西,被苗书音说几句,也有点不服气,反驳:“我是快结婚,你也没必要一天三个电话,从早到晚的盯着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不能有点人身自由。”

苗书音急脾气的老毛病也犯了,扬声回怼:“结婚前本来琐碎事就多,你的性格我还不知道,毛毛躁躁,心一浮就容易出岔子,到时候真耽误正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苗姜遇强则强,周岭急忙拉她,打圆场:“妈说得对,我们下回注意。”

苗姜幽怨看周岭一眼,心说对什么对,结婚前就该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传统老观念,就该摒弃废除,这么言听计从,她以后岂不是更没自由。

她眼瞧周岭是指望不上,只好寄希望于平时疼爱自己的舅舅,盼他能管管这个嚣张跋扈的妹妹。

谁知苗书达脸色一沉,逮着周岭这个好说话的厉声训了起来:“周岭你也是,我没给你假去度蜜月吗?非要赶在结婚前这两天,拉着姜姜到处跑,你说你怎么结个婚,反倒变得不稳重,太让我失望了!”

周岭垂眸,由着他骂:“我的错,您消消气。”

苗姜:“………”

……

从苗姜家走,苗书音嗔怪哥哥:“明摆着是姜姜要去京城,周岭就是惯着她,你骂他干什么?”

“我会看不出来,我骂姜姜,她只会当耳旁风,我只有骂周岭,她才会觉得不好意思。”苗书达老奸巨猾的走到楼下停的车跟前,开门上车:“走吧,送你回家,你也是,小的时候你不管她,她长大了,都结婚了,有老公的人,她不要面子呀?你以后态度好点,实在没事做,明天陪你嫂子去把婚礼上穿的旗袍取回来。”

苗书音赌气:“不去,我的礼服都还没订。”

苗书达发动车子,载着她扬长而去:“礼服没定你还有时间瞎操心,明天赶紧去订一套,几十岁的人了,别犯小孩子脾气。”

楼上,周岭站在阳台,目送苗书达开车走远,无奈摇摇头。

“你怎么跟个包子似的,你不知道我妈的脾气,专挑软柿子捏,你越惯她,她越觉得你好说话,”苗姜过来,从后面搂住他腰,替他抱不平,见他看窗外,顺势一看,正好看见舅舅的车屁股,恍然看他质问:“你上楼前就看见我舅舅车停在楼下,怎么不告诉我?”

周岭揉揉她头,推她从阳台出去:“怕当时告诉你,你会拉着我去住酒店。”

苗姜:“……”

她哪有这么怂。

别说,有时候有。

身后的男人又低笑了声:“往往越有脾气的人,遇事越怂。”

苗姜淡淡瞥他一眼:“你这话说给你自己听差不多。”

她当然明白,他爱屋及乌,她的家人,他都一样顺着,哄着。

也明白苗书音过一阵子便回美国,天高皇帝远,她确实没必要跟她犟。

唯独苗书达斥他那几句,她心里酸酸的,虽说苗书达与他亲如父子,但到底是她舅舅,她就觉得他在自己家人这里受了委屈。

想到这些,苗姜轻叹了口气,声音沉沉:“结婚前这些天,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周岭笑着把人拉进怀里,苗书达那一套也就唬唬苗姜,他肯定不会上当,手顺着她脊背轻抚,低头吻下去:“都会顺利的。”

……

十月中旬,邓澜琪带着荷兰男朋友返回雁鸣,苗姜已经大半年没见到她,当即约在酒店自助餐厅一聚。

车停在门口,邓澜琪特意在门外迎,苗姜停完车,跑过去拥抱住她:“想死你了,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参加完你的婚礼,再回家陪陪我爸妈,大概就要回去,年底在鹿特丹有一个心理学活动的演讲周,还有些工作要准备,”邓澜琪见她一个人来的:“准新郎官呢,怎么没带他一起来?”

“昨天晚上突然说有个诈骗案,去临省提人审讯,得去几天,好在过两天能回来。”苗姜早上才接到周岭的电话,挺突然的,出来前还在给他发消息询问情况。

邓澜琪不禁感慨:“今天早上走的?都快结婚了你舅舅还派他出差,也太不通人情了。”

手机这时传来一条信息。

周岭发来一张照片,是临省市局的办公环境,窗明几净,屋里还有宋柯在。

Keeper:【我忙完就立刻回去,应该会提前休息两天,准备咱们的婚礼。】

cat:【注意身体,注意安全。】

他出任务,细节她不方便问,每次都是发这样一句话给他。

“昨天从警局直接走的,晚上就没回来。”苗姜收起手机,挽邓澜琪的手走向酒店,不想胡思乱想:“他婚礼后要歇近一个月,现在把工作多做一点也正常,总不能结个婚,什么活都让别人干。”

走进酒店时,一个穿休闲装的外国男人彬彬有礼替她们开门,热情打招呼:“嗨,姜姜,好久不见。”

“丹尼斯?”苗姜思绪回笼,认出他是大学时追邓澜琪那个白白净净的荷兰男同学,惊喜之余,一目了然的问邓澜琪:“你们两个一起来的?有情况?”

邓澜琪大方承认:“重新介绍一下,丹尼斯,现在是我男朋友。”

当时发生过朱宪平,也就是顾临松一事后,加上马一诚有很长一段时间下落不明,邓澜琪一度再不愿接受任何男人的追求。

她和丹尼斯显然刚在一起不久,但她能走出来,苗姜很为她高兴:“是怎么碰到丹尼斯的。”

丹尼斯在自助餐厅找了个座位,帮她们看包。

邓澜琪和苗姜先去取餐:“当年毕业后,其实就没再联系过,后来刚到鹿特丹,去市政厅拍照办证件,刚好就是丹尼斯接待我,后来也一直对很关照,”她说着,向靠窗独自坐在位子上的成熟男人望了一眼:“不得不说,和几年前认识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时间会磨砺一个人。

大学时,丹尼斯没有追到邓澜琪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太腼腆和社恐,身上有种弟弟感,让人无法依靠。

“现在的确更成熟健谈,”苗姜想到丹尼斯是荷兰人,忍不住问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要定居鹿特丹?”

“不一定,当初仓促接受这份offer,原本就有点想逃避的意思,”邓澜琪说:“我和诊所的合约是五年,五年后,我最理想的状态还是回到国内,想和我父母离得近一些。”

“和丹尼斯说过吗。”苗姜又问。

“他支持我,或许到时会申请陪我回国发展,”邓澜琪结束自己的话题:“不说我了,婚礼当天的流程都和司仪确认过了吗,新房还有什么需要布置,跟拍找了没有,总之还有哪些活,我可是带了免费劳动力来的,别客气。”

“都差不多了。”

苗姜对婚礼没有什么概念,一来她以前从没想过结婚,二来她不喜欢拘泥于传统,也不认为婚礼是必须的,只不过和周岭商量过后,觉得应该办一场,宴请给他们送来祝福的亲朋,这也算是最起码的尊重。

但和司仪沟通流程时,她的要求是从简,不喜欢堵门,不喜欢闹洞房,更不喜欢在仪式上插科打诨的一切环节。

“我只想拍一些好看的画面留作纪念,然后请我们身边的人吃一顿饭,告诉他们,我们结婚了,”苗姜认真且憧憬:“我更在乎以后的二人世界,日子还是过给自己看,不是取悦别人的,当然,我的手捧花必须郑重的交给你。”

邓澜琪笑着赞同:“蜜月想好去哪里过?”

“打算去海岛度假,”苗姜说:“还在和周岭计划,大概会在塞舌尔和马代之间选一个。”

这两个地方邓澜琪都去过,刚想给她建议,身后的服务生忽然尖声喊她们:“你们是那位先生的朋友吗?他好像很不舒服,在洗手间,你们过去看一看吧?”

苗姜和邓澜琪相视一惊,向丹尼斯的位看去,才发现聊得过于专注,他早已不在座位上。

……

这顿饭临时吃到了医院。

丹尼斯初回雁鸣,水土不服以至腹泻,在急诊打吊瓶,邓澜琪满是无奈的送苗姜到急诊外:“我得在这陪着他,不早了,你快回家休息,明天我们再约。”

苗姜把路上买的饭和水交给她:“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立刻过来。”

告别邓澜琪,苗姜心神不宁的往停车场走,月光幽幽,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总觉得眼皮直跳。

正要上车时,一个人影从余光里一闪而过,她下意识看过去,宋柯正从一辆熟悉的警车上下来,左手抱着件衣服,右手拎着打包好的外卖快步走进医院。

他不是应该在临省市局和周岭一起办案吗?

苗姜心生疑惑,追上去叫住他:“宋柯?”

宋柯闻声顿住,支支吾吾叫了声嫂子,赶忙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拘着笑:“你怎么来医院了?你不舒服呀?”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苗姜已经有种不好预感,盯着他藏在身后的手,沉声质问:“你不是和周岭出差了吗,手里拿的衣服是谁的,你给谁送饭?”

宋柯露馅无法再瞒,咬咬嘴唇,一脸赴死的承认:“老大他…他受伤了,在医院呢。”

苗姜浑身血液凝住,大脑空白了半秒不到,大步跑向住院楼。

住院楼在后面,外科病房,十五楼。

路上,宋柯向她解释事情经过:“最近不是一直在查酒吧夜店,昨天我们接到报警,说市郊一家野生歌舞厅,私底下搞x交易,老大就带我,还有高哥去一查究竟。”

他们赶到时,才发现实际情况和报警电话里有出入,不止是x交易,还涉及当地恶势力。

举报者是老板娘的妹妹,那通电话露了马脚,正被一大帮人高马大的男人揪着头发打,老板娘又哭又嚎,乱作一团。

宋柯在自己腹部比划受伤位置,含糊其辞:“老大救人时,不小心让人抹了一刀。”

“不小心?”苗姜愤然不信。

周岭什么身手她是知道的,况且临近婚期,他即便出任务也是谨慎行事,一句不小心就让自己中刀住院,她直觉宋柯话里有隐情。

但眼下,她更关心周岭伤势:“伤口深不深?做完手术了?”

“没有没有,”宋柯慌忙道:“还好老大躲得及时,就一点皮外伤,不严重,也不用做手术。”

苗姜将信将疑,电梯停在十五楼,门一开,焦急跑出去。

单人病房,弥漫消毒水味道,里面医生在说话:“明天中午换完药,你回家养着就行。”

苗姜放慢脚步,缓至门口。

病床升起一个倾斜的角度,周岭靠在床头,身上松垮套着件病号服,情急的商量:“不能多住两天,拆完线再出院行吗?”

“拆线得一周,”医生不以为然:“头一回听说上赶着住院的,你这伤口没多严重,回家不比这的环境舒服多了。”

周岭为难的扯了下唇。

想住在医院就是因为没地方可去,虽说不算重,但血淋淋的一道口子,刚缝完针看着吓人,苗姜胆子小,回去肯定瞒不过她,怕她跟着担惊受怕。

等拆线,伤就好了大半,更好接受。

周岭想得出神,视线不经意往门口一飘,瞧见一道明媚娇俏的身影,顷刻僵住。

医生背对门口,正换吊瓶:“最后一袋液,消炎的,挂完就没有药了。”

苗姜发了一阵愣,心里明白了,受伤瞒她就算了,还打算故意赖在医院,不动声色过去向医生确认病情。

医生把伤情悉数说了,表皮被利器划伤,不深,缝合完养养就能好。

苗姜半松口气:“他明天出院对伤情有没有影响?”

“今天出院都没问题,记得按时回来换药。”医生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后走了。

病房重回清净,只剩苗姜和周岭,视线相撞,两人都有点沉默无言。

周岭笑容局促,不等她开口,漫不经心道:“就蹭破点皮,医院就是虚张声势,夸大病情,其实一点事没有。”

苗姜麻木听着,所有坏结果早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怕的感觉最让人惴惴不安,话难免不中听:“没事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

周岭挠挠眉:“我这不是怕……”

“老大,”宋柯颤颤跑到门口:“衣服和饭忘了给你。”

周岭掐着太阳穴,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忍住:“取件衣服都能露馅,好意思说自己是警察,丢不丢人?”

“你怪他干什么,”苗姜隐怒,接过宋柯手里的东西:“你有我微信吧,以后他有任何情况,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然后扬声说给他听:“免得出了事,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宋柯讪讪瞥一眼吃瘪的周岭,赶紧对苗姜保证:“嫂子放心,我以后就听你的。”说完溜了。

周岭气得直摁伤口,苗姜一扭脸,立刻换上认栽的笑,伸手要牵她:“就是怕你担心我,别生气了,嗯?”

低哑懒倦的嗓音,沙砾似的从她心里碾过,一下就心软,不忍心再责怪,坐在他床边的凳子上,轻叹:“你自己的事,多大都是小事,我的事,多小都是大事。”

周岭从善如流地把人拉到怀里,头轻轻蹭她脖颈:“谁说我的事小,你就是我的大事。”

滚烫的气息喷薄在她颈间,他低声阵阵:“我以后出任务更小心一点。”

……

当晚,两人就办完出院回家。

出乎意料,那天晚上,周岭做噩梦了。

苗姜睡到一半,迷迷瞪瞪中被身边异响吵醒,伸手打开台灯,看见他紧闭双目,嘴里浑浑噩噩说着她听不清楚的话。

以为他伤口疼,她摸他额头,不烫,但脖子、身上都是涔涔冷汗,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也紧紧攥拳,这才意识到他做噩梦。

苗姜轻轻推他,冷不丁从他含糊不清的梦呓中听到她的名字,手不由顿住,俯身想要从他的梦里听到更多,越听,心就越抽紧。

他说想她,说想回雁鸣,回她身边。

苗姜颤着睫毛,心里一阵钝痛,若有所思地抚他紧蹙的眉心:“周岭,我明明就在你身边,你梦到了什么。”

这些话不问出口,她心里也大概有猜测。

年初重逢,他不过才结束卧底任务一周,两人刚在一起不久,他报喜不报忧,什么都不让她担心,仿佛是永远支撑她的一棵大树,为她遮风避雨。

不会倒,不会痛,脊背更不会压弯。

她慢慢便接受了他的呵护,在他怀抱里乘凉。

直到有几次,她夜里写稿,他早睡,卧室忽然传来异响,她不明原因,停下正写的段落想询问,他神态自若从走出来,嘘寒问暖,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宵夜,想来那几次就是被噩梦惊醒,但他掩饰的好,她便没留心。

后来,她便忘了是她习惯了,还是他的“症状”自愈。更不清楚,是她对他的关心得少,还是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关心。

苗姜心里压了块石头,不痛快,手腕被他突然握紧。

紊乱的呼吸中,周岭惊醒,沉沉对视她,语气缓了又缓,直至平静:“做噩梦,吓着你了?”

“你说梦话了。”苗姜直截了当告诉他。

周岭撑着身体坐起:“我说了什么。”

“和那半年经历有关的事吧,我没太听清楚,”她有些担心的问他:“你有一段时间不再做噩梦了,怎么突然又梦到,和昨天发生的事有关系吗。”

周岭被问住,伸手摸床头柜的抽屉,里面空荡荡,只有个薄荷糖盒,他蹙眉,关上抽屉,局促地扯了个笑:“手压着胸口没睡好,没事,别担心。”

和以前一样,他从来没想过需要她来分担他的心事。

“你在找这个?”苗姜失望之余,从自己一侧抽屉里拿出一只打火机,丢在床上:“要说谁能走进你心里,我可能还比不上一只打火机。”

小玩意在床单上砸出一个浅浅的坑。

他早戒烟,打火机也都丢掉,这是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的,藏着心事时,就会习惯性的拿在手上把玩。

不知道她是何时发现的,只能说这姑娘早把他吃得死死的。

房间里,周岭低声喘息,试图缓和气氛:“还没听说过,有人和打火机吃醋。”

“别转移话题,”既然说到这份上,苗姜锱铢必较的想和他聊聊,这些话从知道他受伤就压在心里,不吐不快:“我不喜欢你每次都用没事,没关系敷衍我,受了伤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告诉我,而是瞒着我,我是你什么人。”

“你是我老婆,”周岭闷着头笑,伸手想拉她,她这会儿正拧着劲,从床上起身,他手抓了个空,老老实实认栽:“行,你先骂,我认真听着。”

“我不是骂你,是就事论事,”苗姜板着脸,一本正经:“你受伤,我蒙在鼓里,还高高兴兴和澜澜在外面吃饭,如果不是她男朋友腹泻送到急诊,让我碰到宋柯,我大概要等到婚礼结束,晚上才能发现你身上又多了一个新的伤疤,好,你可以说这是小伤,你没事,”她点着头:“没事最好,如果有事呢,你会老老实实告诉我吗,你更不会,我连去哪找你都不知道。”

周岭垂眸沉思,一副反省自躬的认错态度,让她把话说完。

他没有打断,苗姜气消大半,就是想说清楚,他们之间的平等关系:“我理想中的伴侣,是彼此需要,但现在我觉得,我在你心里,是一个承受力低,弱不禁风,不值得被你依赖,只能依靠你保护的累赘。”

“谁说你是累赘,”周岭忙纠正,见她说完,坦诚接过她的话:“昨天受伤时,我也懵了一下子,临近婚礼,我们身边的亲人,包括你我,难免紧张,怕出事。偏偏我工作时分神、受伤,去医院的路上我很自责,然后就开始想补救的办法,想着告诉你或者不告诉你有可能带来的后果。”

当时首先想的是告诉她,但老高一句话点醒他,老高说,这伤搁他身上,得把他媳妇吓坏了。

他立刻就不敢说了,怕说完,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的第一选择是推迟婚期。

不告诉她,彻底瞒过去不可能,事后她发现,肯定也会生气。

衡量再三,他选择后者:“从领证到准备婚礼,我们一直高高兴兴,我很怕在万事俱备时,因为我的一点差池,影响我们的心情,我们原本的计划,得不偿失,当然这是在医生已经告诉我,伤不重的前提下,我才做的决定。”

他再度伸手牵她,苗姜眼里已有动容,怕他牵到伤口,影响愈合速度,踢掉拖鞋回到床上,且不说他为什么会工作时分神,但就他独自承担的习惯,还是有点埋怨:“换位思考,如果是我在婚礼前出了一点意外,耽误我们的计划,你会怪我吗?”

周岭未答,眼里已懂她的意思。

她替他说道:“你不会的,相反你会很担心我,我也是一样的,比起办不办婚礼,我更在乎你这个人,希望你对我有这个信心。”

周岭揉着她的头,把人拉进怀里,低声:“好,我以后会把我需要你,表现得更清楚一点,你别嫌我粘着你。”

苗姜蹙眉,抬眼看他:“什么叫表现得更清楚一点。”

周岭没有直接回答,若有所思抚着她的肩膀。

“我是觉得,从一个男孩子,成长为一个男人,而不是娘炮,最大的特质并不是他的行为举止有多粗鲁,而且他更能扛事、能容忍也能包容;而女孩子,天生就比男人直觉敏锐、心思更细腻,”周岭侧目看她,一双黑眸清明沉醉:“如果我把我的委屈、挫折,全都倾诉给你,你的担心会放大很多倍,久而久之,我会变得没有担当,你也会没有安全感。”

苗姜只被说服一半:“你如果这么说,我的坏情绪以后也不敢和你说了,否则久而久之,我也会变成怨妇。”

周岭气笑,掐掐她的脸:“所以我说男女虽然平等,但生理和心理确实是不同的,你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我好歹力气比你大,能打回去咱们就打回去,万一打不过,你在怀里哭一鼻子,哭一辈子都没人笑话你,换成我动不动就在你怀里哭一鼻子,你想想那个画面。”

苗姜被逗笑,头松弛的枕在他结实的臂弯里:“那就跟我养个儿子差不多,但一想到这个儿子快一米九那么高,简直崩溃。”

周岭随着她笑了下,牵过她手握在手里,一根根手指的把玩:“但并不是我不需要你,不信任你,我的情绪不见得非要说出来才能消化,能把你抱在怀里看场电影,能听你五音不全的唱几句歌,能被你叽叽喳喳的搂着脖子叫几声老公,坏情绪自然就消化了。”

就像身处浓稠黑夜时,一次次在鬼门关徘徊,都是想了想她,一次次努力撑了过来。

“年初时经常做噩梦也是,”周岭忽然提到这件事:“睡着以后,在梦里分不清自己在哪,惊醒,看见是我们的小家,看见你在客厅写稿,什么都不用说,就觉得很踏实,慢慢也就不会再做噩梦,都是因为你在我身边。”

他既然提到,苗姜自然而然问:“可是你刚刚又做了噩梦。”

周岭俯身把头埋到她怀里,良久,闷着声说:“昨天报警信息有误,我们不知道对方是伙地头蛇,人多,劫持人质,还有凶器,就去了我和老高、宋柯三个警察,不过更关键的原因是,我看到一个从羌澜逃掉的人,分了神。”

那个从羌澜逃掉的人才是关键。

苗姜就猜到,以他的警惕性,哪那么容易“不小心”就挨一刀,她抚他宽阔平直的背,确实担心:“还有别的漏网之鱼吧,或者罪名轻的,关几年再放出来,会不会找你报仇。”

“不会,”周岭抬头看她:“知道我身份的人,有的逃到境外时就被杀了,有的判死刑,那个团伙,说斩草除根也不夸张,昨天碰见的就是个小喽啰,他不认得我,是我认出他,想到那段时间的经历,分了神。”

隔着薄薄衣料,苗姜摸他肩膀那条凸起的疤痕:“你真不是怕我担心,捡着好听的说。”

“真有人寻仇,我也不敢回来找你,还和你结婚,”这话坦诚,周岭撑起身,摸出抽屉里的薄荷糖盒,倒了几颗在掌心,两颗给她,两颗自己含在嘴里:“我见识过那帮畜生多不择手段,不会在事关你的安危上,有半点含糊。”

苗姜心里感动又酸涩,好在那段难熬的日子都过去了,她用力抱紧他,下巴磕着他胸口,望向他:“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你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