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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州牢狱的罪犯都被送去金鸡山当矿工了,如今的牢狱空荡荡的,但是因为里面关着大人物,狱卒们并不敢懈怠。

徐天和李郯一身盔甲,满身酒气地进了监牢。

徐天从腰间扯出令牌,口齿不清地说:“快点,袁校尉差了我们来提要犯,快快快!”

两个狱卒赶紧迎了出来,一脸恭敬地说:“如今牢里只有一个罪犯,上面下了死命令,说是一个大人物。”

徐天一脚踢在其中一个狱卒的膝盖上:“什么大人物,比安国公还厉害吗?袁校尉他们正在安国公宅子里饮酒,要提了这个要犯去找乐子,我可跟你说啊,在安国公府里的可不止袁校尉,得罪了将军们,你们的小命还想不想要了。”

那狱卒被踢了一脚,感觉膝盖都碎了,但是敢怒不敢言。袁校尉他们就得罪不起了,更何况那个虽然被夺了爵位,却被席大人和左将军奉若上宾的安国公。安国公宴饮,说不定左将军也在,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岭南贫苦,大人物饮酒取乐也常常从牢狱中提人,算不得什么大事。见这两个人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两个狱卒不想惹事,就领了他们进去提人。

蒙夜酆刚刚让大夫炙烤了腿,疼得已经昏死过去了。

徐天和李郯看到他时,吓了一跳,不动声色试了试他的鼻息才松了一口气。

“他的腿受伤了,上面吩咐让大夫来瞧,大夫才刚走,估计是挖肉太疼了。”

蒙夜酆人高马大,无知无觉下更是显得沉重。徐天扯了扯他的胳膊,不耐烦地一甩,吩咐旁边的狱卒:“你们把人给我送到马背上去。”

两个狱卒没有办法,只能使上吃奶的力气去搬蒙夜酆,幸好李郯在一旁帮忙,三个人这才好不容易把人弄上了马。

徐天也大方,解下腰间的钱袋子扔了过去:“给你们买酒暖身子。”

两个狱卒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如今牢里没有人了,他们得了钱正好寻个酒坊好好喝一场,两个人千恩万谢地把徐天他们送走了!

出了牢狱,行到拐角处,那里有二十来骑,。

这些人坐在马上,俱是脊背笔直,就连身下的马也是训练有素,他们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蒙头蒙脸。

徐天冲他们拱了拱手:“那年我带兵投靠陛下,以为能让你们飞黄腾达,没想到却害了你们。今日前方也许是死路,但是我徐天就是死,也要给你们拼出一条荣华大道出来。君对我不离不弃,我自然不负君。”

这些士兵曾经是徐天手下的兵,后来他投靠了萧霆,这些兵就分批被打散并入别处,一部分跟随萧霆攻打南诏,本来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没想到打下了南诏,他们也成为了弃子。

夜深人静,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动作一致地冲徐天拱了拱手。

“耗子!”徐天指了指一个小个子的士兵,然后看向趴在马上的蒙夜酆:“你和他同乘一骑,他死你亡!”

“是。”耗子二话不说换了一匹马,在蒙夜酆的后背上塞了一块铁皮,然后把他整个人绑在自己身上,然后调整坐姿拉住缰绳。

徐天见他准备好了,一挥手:“出发!”

两军对峙,最活跃的就是探子,入夜之后是探子出入最频繁的时辰。徐天和李郯已经脱下了盔甲,与其他人一样都穿着夜行衣。

一行人马蹄阵阵到了城门口,徐天远远地就举起了令牌:“执行军务,速速开门。执行军务,速速开门!”

如今正是备战的紧急时刻,城门卫看到他们一行人气势汹汹,手持令牌,但是他们今日并没有收到公文,一时之间有些慌乱就错过了开门的时间。

行到城门口,门还未开,徐天已经暴跳如雷:“城门吏呢,过来!”

城门吏匆匆行来,赶紧拱了拱手:“不知大人是奉的那位将军的令?”

徐天把手中的令牌劈头盖脸朝他砸了过去:“看清楚点,是袁校尉的令,怎么,要不要我请袁校尉亲自过来让你开门?”

这个袁校尉是个浑人,以前是个山大王,后来被发配岭南,被左将军看中提拔成了校尉。听说他最喜欢吃人脑,还喜欢吃人肉,梧州城连孩童听到他的名号都会吓得大哭。

“不用,不用!”那城门吏吓得一哆嗦,赶紧吩咐属下:“快快快,给诸位将军开城门。”

巨大的城门轰隆隆打开,只开容许一骑通行的口子,徐天他们身上的烈马就如利箭一样冲了出去,眨眼就消失在黑黢黢的夜色中了。

......

忙了一夜,漱玉给席公明做了一匣子药丸。天刚亮时,灰蒙蒙的,不一会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因为药还要继续喝,门口就搭起了棚子,庄子里的人已经来排队了,一锅又一锅的药熬着。

大家不仅喝药,还用薲草炒菜吃,双管齐下,不少轻症已经痊愈了,大家也没有之前那么恐慌了,即使下着雨,不少人脸上也有了笑容。

郭檠终于能下地了,也能吃些清粥小菜,他越发的瘦了,此刻立在门口看瓢泼的大雨。

漱玉递了一个果子给他:“来,尝尝!”

这里的山上有很多果子,这些都是薛统安排人去采薲草时摘回来的,有的酸有的甜,口感还不错。薲草就是在山上发现的那种草,漱玉发现它与山海经中的薲草有些相似,就取了这个名。

两个人吃着果子看着屋外的雨,漱玉脑中挥之不去的就是那幅画。画是萧霆画的,她负责涂色,当初明明万众一心,大业已成,君臣却生了嫌隙。她希望这幅画能消弭他们群臣间的怨气,止戈为武。只有这样,蒙夜酆才不会成为战争的牺牲品。她相信,席公明一定会让萧霆看到这幅画的。席公明可是算无遗漏,堪比诸葛的谋士。如果他真的想打仗,这仗早就打了,不必僵持到如今,他一向信奉兵贵神速,每拖延一分,就是给敌人准备的机会。

此时门口闪过一队人马,不一会薛统就穿着一身蓑衣踏水而来,他脸色被雨水淋得有些发冷。

“怎么了?”漱玉问道。

“梧州似乎出了要事,席大人冒雨赶回去了。”薛统一边解蓑衣,一边说。

“啊!走了?”漱玉赶紧回屋抱出一个匣子,用油纸包了好几层,然后放进牛皮袋子里,从屋角处拿了一件蓑衣披上,催促薛统:“快,带我去追席大人,我给他做了药丸,他的咳疾有些重。”

薛统赶紧重新把蓑衣穿好,让人牵了马过来,两人飞身上马,冲入雨中。

出了山庄,在分叉路口,席公明突然勒紧缰绳:“吁!”

身后的人齐齐勒马。

席幕打马上前,一脸疑惑。左懋连夜让人送了急信过来,说是蒙夜酆被徐天和李郯劫走了,他已经派人去追了。蒙夜酆是他们手中的棋,知道的人并不多,本来他们是想用蒙夜酆和萧霆提条件的,现在蒙夜酆被劫走了,萧霆就能不管不顾地发兵了。此时,正是要席公明回去主持大局的时候。

“席幕听令!”席公明身穿蓑衣,头戴斗笠,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那里是一幅画。

席幕不明所以,还是上前听令:“属下在!”

“我命你回梧州。 ”席公明声音朗朗:“传我令与左懋,不许妄动。倘若南诏生变,派兵平乱!”

席幕心中一慌,南诏生变不是他们一直希望的吗?南诏乱了,其他的节度使就会有异心,到时候天下乱了,他们才能浑水摸鱼,可是他竟然让他们平乱:“父亲!”

席公明面色突然一肃:“若左懋不听令,可杀之!”

席幕双目欲裂:“父亲何意?”

“当初跟随主公之初,我曾对天发誓,这一生齐家治国平天下。可是治国、平天下我都做到了,齐家......”席公明眼泛泪光:“当初安戚抓了你祖母、母亲、弟弟逼我退兵。”

席幕一把扯掉了斗笠,任由雨水冲刷掉泪水。

“我没有退兵,你祖母、母亲、弟弟惨死。”席公明声音平稳地穿过雨幕:“为了拿下归州,我佯装投靠好友,致他成为千古罪人,而我留下了千古骂名。幕儿,如果大齐又乱了,你祖母他们不就白死了吗?而又有多少人的祖母、母亲、弟弟会惨死?”

席幕不甘,心中不甘:“那我们就这样窝囊地活着,直到死?”

“你知道大齐的国号是怎么来的吗?”

席幕没有做声。

“不论是我,还是萧霆,或者左懋,即使我们身居高位也无法保护亲眷,更不要说黎明百姓了,战乱起,百姓苦啊。大齐,是我们当初彻夜未眠商量出来的国号,只希望所有人都能齐家,一家人整整齐齐。”席公明扬了扬手:“你走吧,尽快回梧州。”

“父亲呢,去哪里?”

“京都!”

“明知是死路一条,还要去?”雨水淋得席幕睁不开眼睛。

席公明却笑了:“死了就死了,天下何人不死,我愿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