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好,只是出于礼貌。
适可而止,方是正道。
听了这话,祝雪凝的火气“腾”一下就窜上来了。
原先她只是以为,这人不过就是闲来无聊,拿她逗逗闷子。
外加,脑子多少有点不灵光。
她也就勉为其难地,愿意跟他说上那么几句话。
可是刚刚,她听到了什么?
他也有家室?
哎呀,那可就不是单纯地“调戏良家妇女”了。
完全就是对妻子的不够忠诚,对家庭的不负责任。
虽然她能理解这种富贵人家的招是惹非,招摇撞骗,招灾惹祸。
但是,可千万别招惹她,她可没那闲心管那些闲事。
可是,既然已经牵扯到她的身上,她定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公子,”祝雪凝堆笑,“请随我来。”
白衣公子以为她忽然想通了,愿意接纳他了。
收起折扇,插入腰间,欢天喜地地和祝雪凝去了另一边。
二人来到一处胡同,祝雪凝瞧了瞧,四下无人。
对着白衣公子嫣然一笑,“公子,得罪了。”
白衣公子懵懂地皱眉,“什,什么?”
不等他反应,祝雪凝上去就是一脚。
白衣公子摔倒在地,还来不及爬起来。
祝雪凝抡起拳头,一顿猛砸。
“你个登徒子,本姑娘好心送你东西,你却不依不饶,没完没了。”
边打边咒骂,“打死你,打死你……”
“哎哎哎……”白衣公子举起手臂护着头,“别,别打了,等一下,别……”
祝雪凝装作没听见,依旧不停手。
“祝雪凝,你个泼妇,快停手,快……”
“呀,还敢说我是泼妇,”祝雪凝下手更狠了,“还敢直呼本姑娘的大名,看本姑娘不打……”
等等……
祝雪凝忽然收了手,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白衣公子坐起身来,手搭在腰间,脸上一副痛苦的神情。
祝雪凝退后了一步,皱眉,“你到底是谁?”
白衣公子气呼呼地看着她,“终于知道你离家这五年,为什么还能完好无损地活着了。”
祝雪凝歪着头,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再俯身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惊得直起了腰杆,“龙明瑒?”
“既然知道了,还不快过来扶本王一把。”
祝雪凝的变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这,这是闹的哪出儿?
白衣公子扶着腰,摆手招呼她,“快点过来呀。”
“哦,哦……”祝雪凝愣愣地走了过去。
艰难地将他扶起,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祝雪凝松开手,站在他的对面。
疑惑地睨眼,“这脸是……”
白衣公子直视他,无奈地撇嘴。
接着,从耳后一点一点地撕掉脸上的易容面具。
当露出本来面目时,祝雪凝惊诧地嘴巴圈成了圆形。
“哇……”满眼的不可思议,“这么神奇吗?”
龙明瑒将面具叠好,塞进自己的内衫。
这东西,不能随意丢弃。
如是被有心人捡了去,那麻烦可就大了。
祝雪凝为了再次确认,眼前的人是真的“人”。
抬起手,狠狠地在他的脸颊掐了一下。
“哎呀,”龙明瑒打掉她的手,“疼死啦。”
祝雪凝这回放下心来,是那个招人烦的大蛤蜊没错了。
“不对呀,”又提出质疑,“脸可以变,声音怎么变的?”
龙明瑒轻描淡写地回应,“随便控制一下就好了。”
祝雪凝微怔,“随便控制一下?”
轻咳了几声,捏着嗓子试了几下。
骗人的吧,根本就没那么“随便”。
一句两句还可以,说到第三句就装不下去了。
果然,这种不正常的事,只有不正常的人才能做到。
祝雪凝的眸光,猛然间变得骇人。
龙明瑒被这眼神吓到,“怎,怎么了?”
“你,”祝雪凝特别严肃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明瑒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本王闲来无事,就逗逗你呗。”
“逗逗我?”祝雪凝嗤笑,“很好玩是吧?”
“不是,”龙明瑒明显地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它那个,就是……”
糟了,他竟然不知道如何解释。
祝雪凝看着他的眼神,由惊奇到愤怒再到冷漠。
“敢问晗王爷,”冰冷的语调,令龙明瑒不寒而栗,“您玩够了吗?”
龙明瑒结结巴巴,“不,不是……”
“如果玩够了,就请您回府吧。”
说完,“唰”转身走了。
“祝……”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毕竟,她有刻意隐藏身份,他也不想给她曝光了。
急急地追了上去,在她的身边紧赶慢赶。
“你,你别生气,”龙明瑒哄着,“本王看你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就给你找点乐趣。”
祝雪凝的脚步未停,“是给您自己找点乐趣吧?”
“不是,不是,”龙明瑒解释,“本王这不是也没什么事做嘛,就是,就是……”
就是啥呀?
龙明瑒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是如此之匮乏。
“晗王爷,这么美妙的夜晚,此刻您应该陪着您的侧妃,鹊桥相会,吟诗作对。”
龙明瑒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那没意思。”
祝雪凝忽然“刹车”,“这样就很有意思是吧?”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脚就走。
凶巴巴地丢下一句,“别跟着我。”
龙明瑒抬起的脚,好像踩着棉花,失重地落了地。
望着她气呼呼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好像,是他不对?
也不完全是吧?
但是,最起码有一半儿是吧?
唉……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可他就是乐此不疲啊。
就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想要融入她。
那么,眼下,他该怎么办呢?
听雨轩
“金盏,什么时辰了?”
“回侧妃,已经戌时了。”
“戌时了?”邢雨姗坐在外室的椅子上,“海龙殿那边,还没有动静吗?”
“嗯……”金盏看了一眼门口,“暂时没有动静。”
邢雨姗呼出一口气,满眼的失落。
“侧妃,您别急,”金盏劝着,“许是王爷有什么事耽搁了,您再等等。”
“再等等,这庙会都散了,还过什么节。”
手中的盒子,被摩挲地“咯吱咯吱”响。
似乎在诉说着,没来由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