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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充代表惠南耍大牌 联席会朱氏遭质疑

第二天,朱家三人,早早来到市政府一号会议室,解释说是朱家人,就被放行了。接着,陆续有人进来,有警察,有煤炭安全部门,有工商部门,还有很多记者。令朱菲儿意外的是,除了贺雅,何芬芬和归一也来了。

“菲儿,华西没来?”何芬芬看不到华西,就问朱菲儿。

“别提那个骗子——”朱菲儿愤愤地说,“这一切,都是坏男人安排好的——”她指着会议室里所有的人,“可是,那个骗子居然说与他有关——”

“你是说,功劳是他的?”归一看着惠南,问朱菲儿。

“是啊,归大哥有什么疑问?”朱菲儿不解地问。

归一笑了:“他有那能耐吗?”

“你少说吧。”何芬芬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好像你有这能耐似的。”

“我当然有了。”归一握住她的拳头,认真地说。

惠南瞅着归一冷哼一声,他心中恨上了归一。

“菲儿,”归一说,“会议结束后,跟芬子到归安堂住几天吧。”

“为什么?”朱菲儿问。

“你怀孕了。”归一说,“本来身体就差,还吃了许多补胎安胎的药,胎儿根本就保不住,却要强行留住,你说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住在归安堂,二妹随时可以救你。”

朱菲儿脸红了,说:“归大哥,你别听华西那个骗子乱说。我的身体,我清楚得很,感觉很好,不会有问题的。”

“你感觉好,是因为你的注意力不在身体方面,担心着你爸。一旦放松下来,麻烦就来了。医院的医生,肯定救不了你。要是以前,也就受点罪,不会有生命危险,现在,情况不同了,得随时准备——”归一说的以前和现在不同,是指以前华西在朱菲儿的身体里注入了一股灵力,至少能够保住朱菲儿的命。但两人离婚后,华西就把那股灵力抽走了。失去了保护,朱菲儿就没有了保命的办法。

“菲儿的身体很好,不用别人操心——”惠南在一旁冷冷地说,“一切有我,菲儿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何芬芬在归一肩膀上又打了一拳:“让你逞能,被怼了才好。”

他们这边说着,一位市领导已经上台了,对煤管局的王局长说:“那位人物还没来,要不你问一下。”

王局长回答说,他已经问过了,那位人物一会儿才能到,让咱们先开会。

市领导无奈地摇摇头,就宣布开会。他说,召开这次会议,是群众代表的意见,提议的原因,是朱氏煤业冬季供煤作假一案有疑点。虽然案件当时有不少证据,但还有遗漏,不能成为铁案,本着对所有人负责的态度,今天,市政府主持召开这个联席会议,就是要把事情搞清楚,朱氏煤业如果没有作假,就应该还原事实真相,还给朱有能清白。如果朱氏煤业真的作假了,就应该铁证如山,让所有质疑者心服口服。

然后,警察局的代表出示了朱氏煤业作假的一些证据:二十多辆五十吨重载车辆驶入原小海煤矿,又驶出,车牌号一一显示,两个多小时后,这些车辆又出现在市政府的煤场,一一驶入,然后空车驶出。接下来又呈现了这些车辆的司机及其驾驶证件,都是原车原人,而两个多小时的行驶时间,也恰好从原小海煤矿到达市政府煤场。

市安全生产部门代表上台解释,朱氏因为是供煤专户窦氏煤业的合作方,所供煤炭,市政府煤场每日一检,当天就检查出大量的煤矸石。因此,煤场直接报案,警察通过走访原小海煤矿和卡车司机,通过调取当日卡车进出煤矿和煤场监控录相,可以证明,就是朱家把大量煤矸石混在优质煤中,运送到煤场,于是,隔离了朱氏煤业的董事长朱有能。

市领导说,可惜,发起会议的群众代表还没有来,有事耽搁了,但他一定会来的,我们可以等他一会儿,因为,他的身份太重要了——

“谁说发起会议的群众代表没有来?”李桃花蹭地站起来,大声说,“他早来了,是你们不重视他而已。”

“来了?”市领导四下环顾,没有发现华西,“他在哪里?”

“就在这里!”李桃花为了救朱有能,什么也顾不上了,拉着惠南站起来,“他是我的女婿,我老公受了冤枉,全靠我女婿到处奔走,才找到证据,要求你们召开这个会议,还我朱家清白。小南,有什么话,就对大家说吧。”

惠南昨晚听华西说事情简单,又听说市政府要召开联席会议,以为一切就绪,今天,只是为了公开为朱有能平反,开个会就行。没想到,会议如此隆重,看样子,朱有能的清白,还很难还原,他就有了畏惧。现在李桃花把他拉了出来,他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了。

“你是群众代表?”市领导不认识他,按说,不管是哪级群众代表,他都应该认识才对。

惠南站得很直,努力让自己更有风度更有气质更有气势:“我是群众代表,领导有什么疑问吗?”他以为,群众代表,就是可以代表群众的任意一人。

“对不起,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证件吗?”领导小心地问。

“我没有证件,就不能代表群众吗?”看到领导小心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代表群众,力量是强大的。“事情是我调查的,会议是我发起的,为什么一定要证件呢?证件能说明什么?”

“哦——”市领导似乎明白了,可能,华西只是从这个人那里得到了消息,提议开会而已,真正起作用的,应该就是这个人。现在,华西躲到了幕后,也有观察市各级部门表现的意图。

“对不起,我不应该质疑你,请上台来吧。”市领导说。

惠南轻笑了一下,给了朱菲儿一个眼色。朱菲儿看到惠南气质优雅,气度非凡地上了台,心里高兴极了,如果不是场合太严肃,她就鼓掌喝彩了。

李桃花才不管什么场合,大声说:“小南,大胆点,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我们朱家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了。”

惠南自信满满地往台下一看,立刻紧张了,不管有没有穿制服,台下各部门的领导和代表,都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尤其是旁听席的另一端,几道阴鸷的目光向他射来,使他直想打冷颤。他明白了,那些人,一定是窦家的。朱有能出事,肯定与他们有关,现在自己公开为朱家站台,事后,窦家绝对饶不过自己。

他不会说话了。

市领导能看出他的紧张,就说:“惠先生,你就说说你的调查结果,让大家明白。”

惠南提起一口气来,大胆地说:“经过我详细的调查,可以非常负责地宣布,朱氏煤业的董事长朱有能先生,没有弄虚作假,送到煤场的,都是优质的煤,他是被人冤枉的,应该还给他清白。”

李桃花和朱菲儿,拼命鼓起掌来。但也只有她两人鼓掌。

“惠先生,证据,请讲证据。“市领导提醒他。

“什么证据?”惠南疑惑地问。

“支持你结论的证据呀。”市领导也很疑惑。这人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情,就像领导宣布结果似的,说了个结论,就完事了?

“证据?证据不是都在你们手中吗?应该由你们来公布吧。”惠南急于下台,站在上面,如受刑一般难受。

“惠先生且慢。”市领导叫住他,“你应该提供让大家信服的证据,否则,这件事情——”他现在愤怒极了,但丝毫不敢表现出来,一来在公众场合,他得注意形象;二来,他感觉华西就躲在暗处,似乎要为难自己。偏偏这尊无职无权的大神,得罪不起。要是华西在今年的述职大会上不投自己一票,不仅升职无望,现在的职位,也无法保住。

惠南何尝不知道证据两字是什么意思,但他哪里能够提供什么证据,只能装傻到底,“那就请官方先提供证据吧。”

他这话激怒了台下的各方代表,尤其是警方代表,难道他刚才在台上展示了半天的证据,什么都不算?那些证据,都是他和同事们如沙堆中淘金,大海捞针一般,一点一点搜集到的。于是,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台上那位,你是耍赖还是做什么?”

惠南被吓了一跳,但他还是故做镇定:“你别激动,我只是让你提供证据而已。”

“我提供的证据,你认可吗?”警方代表气冲冲地说。

“当然认可,我很尊重警察的。”惠南哪敢得罪警察。

“那就好。”警方代表面向台下众人,问:“大家证明一下,我们提供证据了没有?”

“提供了!”台下一片回答声,尤其是窦家坐席上,声音最高。

“那你还有什么新的证据吗?”警方代表问。

“没有了。”惠南摇摇头。

“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警方代表又问。

“只要你们宣布,朱有能无罪,朱家煤业没有作假就行。”惠南神气十足地说。

警方代表要气炸了,把目光投向市领导。市领导也很愤怒,心想,就算你华西能处置我,我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红口白牙,给朱家翻案。

于是,他大声宣布:“这位惠先生提的要求,我们无法满足。根据现有证据,我们可以确认,朱氏煤业,在运煤过程中作假了,朱有能,罪责难逃。”

台下一阵掌声,比刚才李桃花母女孤零零的掌声热烈多了。尤其是窦家坐席上,还有欢呼声。

李桃花跳了起来:“不行,不行!你们冤枉我家朱有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市领导双手下压,制止了下面乱成一片的声音,耐心地问李桃花:“这位女士,听你的口气,是朱家人吧?你为什么说,我们冤枉了朱有能?”

“我们朱氏煤业没有作假,朱有能没有罪!”李桃花大声说。

“证据呢?”市领导问。

“证据——证据不是应该让警察去找吗?”李桃花说。

下面的人都笑了,这都是什么人呀。

“你是故意捣乱的吧?”警方代表严肃地问。

“没有——我不是捣乱——朱有能就是被冤枉的——”李桃花还在坚持。

“我说的是,”警方代表看她是个女人,耐心和她讲道理,“朱氏煤业没有作假的证据,朱有能被冤枉的证据。”

“证据——”李桃花一指惠南,“证据都是我女婿找的,他最清楚,他会给你们的——”

警方代表哭笑不得,敢情这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看上去像模像样的这个人,会不会是个脑筋不够用的二百五呀?市领导冷静下来,华西不会派这样的脑残为难自己的。现场有这么多记者,会把这里的一举一动传送到千家万户的,不能给群众留下以势压人,粗糙作风的印象。

于是,他引导惠南:“请惠先生告诉大家,你用什么来证明,朱氏煤业没有作假?”

惠南见李桃花的嚷嚷压过了众人,就平稳了一下心情,说:“朱氏煤业本来就没有作假,这是事实,还需要什么证据?大家难道都是文盲,不知道事实是不需要证明的吗?”

这下惹了众怒,吵嚷刚一抬头,就被市领导的手势压了下去。

“哦——那你又用什么证据证明,朱有能是被冤枉了?”市领导有足够的信心让他的话被逻辑击败。

“朱氏煤业没有作假,所以,说朱有能有罪,就是在冤枉他。”惠南这么说,派头十足,仿佛胜利在望,他要谢幕了似的。

市领导已经确信眼前这个人智商不在线了。他又制止了下面的躁动,接着问:“那么,煤场里那么多煤矸石,又是从哪里来的?”

“那一定是别人弄来的了。”惠南也有点感觉,这位市领导是怎么混上来了,看来,要是论智商作官的话,自己至少可以当省领导。

“别人,是谁?”市领导又问。

“那我怎么知道?得让警察去调查。”惠南很不耐烦的样子。

一个纯净水瓶飞上来,差点就砸中惠南的脑袋。

“那你再回答,那天,二十辆卡车从朱氏煤业拉到煤场的是什么?”市领导生怕自己发火。

“当然是煤了,还能是什么?”惠南生怕自己会笑出来。

“如果是煤,卸在哪里了?”市领导继续问了下去。

“只能是卸在煤场了,还能卸在哪里?”惠南的回答,已经很不屑了。

“煤场是封闭的,安全门一般不打开,只有一个进出场的大门。监控360度无死角监视,市长办公室和煤管局、警察局都可以监控到。请问,三方监控,只有窦氏煤业的车供煤,如果朱氏煤业的车拉来的又全是煤,那么,煤矸石到底是哪里来的?”

“窦氏煤业——”惠南哪里能知道供煤的具体情形,听到这四个字,就随口说,“当然不可能是朱氏煤业作假了,那就只剩窦氏煤业了——”

“你放屁!”没等市领导说什么,窦氏煤业的一个代表早就跳了起来,大骂:“我窦家就是担心有了问题,会说不清楚,才和朱家分期供煤的。前期由朱家供,后期才是窦家。那段时间,窦氏煤业的一块煤都没有进煤场。”

惠南哆嗦了一下,他要是敢胡说,窦家人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于是赶忙改口:“要么就是以前留下来的——”

“我看你小子就是专门来胡说八道的吧?”煤场的代表是个上了岁数的人,看上去很稳重,可也明显愤怒了:“煤场非常严格,每天进入的煤,都要做到四平,并做上标记,还要视频上传到三方,每年上煤前,必须清场,各级各部门领导都要到场检查,那么大一堆煤矸石,能是以前留下的吗?”

“那会是从哪里来的呢?”惠南糊涂了,不禁自问起来。

“所以,有足够的证据表明,就是从朱氏煤业来的。”市领导说。

“不可能,不会的。”惠南直摇头。

“你在朱氏煤业做什么工作,你怎么知道朱氏为没有作假?谁告诉你朱有能是被冤枉的?”市领导连续发问。

“我——我没有在朱氏煤业任职。是我丈母娘——不,现在还不是——”他一指李桃花,“朱氏煤业没有作假,朱有能被冤枉,全是她——李桃花告诉我的。”

“那你有过调查吗?”市长问。

惠南直摇头:“没有——没有——”

“那就是说,你没有证据,是不是?”

“证据,我没有,可华西有。”惠南说。

“那华西为什么不来,你来了?”市领导已经确信,这人是华西派来捣乱的了。他想揭露华西,向上级申请取消华西的群众代表资格。

“他——他大概是不敢来吧。我——我总得给朱家说几句话吧。”惠南敷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