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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夙花集 > 第八十六章 走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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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贯回传,中心林外安温潭显现异象,根据勘察潭水结果表明的确是与缇音湖相连,而且,潭中水质掺杂着缇音湖中不曾有的碎片,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能肯定,一定是此碎片的缘故,才让苑大戟借机在早前于众人面前展现出一系列的异象从而蛊惑中心林住民。”

听着霜敷的回话,起莫虽已经无法言语,但此时脸上蒙上的一层淡郁之色足以表明她此时的担心,不时,从身后的造景水池中传来水声波动之音,起莫稍稍侧身倾听,那尾从起莫喉咙中诞生的丽希鲈脊仿佛感应到了她的心境变化亦有些不定地来回游弋。

“分明由案今看守着,况且还有司节您的水灵之力禁锢,为何……如何……”霜敷急切却又无措,此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紫伏眠究竟如何逃出并消失无踪的,而且连起莫也没有察觉到,“从来都未离开过此地,他、当主他究竟想干什么?究竟去了哪里?”

起莫抬手抓住霜敷的胳膊,不过一瞬触碰便让焦躁不安的霜敷很快被安抚冷静下来,她却垂眸将复杂的心情自己收敛。

“司节大人,这件事一定没完,我也不知该如何表达,但我就是觉得,一切……发生在我中心林的一切,好似只是一个开端,一定有人在密谋一场更大的灾厄,届时,所波及之处,一定比现在的中心林更加严重。”

起莫缓缓地面朝屋外,在这场变故中她失去了双目、声音,甚至自己身为司节的健全能力,以及自己本该守护的中心林住民,但并不代表她成为了一个彻底的废物,反而让她更加被自然之力所接受,终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司节,神之子,即使不用双目所看亦能清楚看见外面的真相,更加能够听见所有生命的真实之音,所以她才会止不住流出血泪,此番恸哭,亦是大地的呜哭。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俞石快步而来正欲开口却见到此状的起莫让他霎时只觉得喉咙被堵住,就连吞咽也像咽下一块石头般难受,他默默地跪下行礼,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司节大人,俞石回来了。”

霜敷像个大哥哥般心疼地为起莫擦拭着血泪在苍白稚幼的脸上留下的痕迹,动作极其轻柔小心因此显得有些笨拙,看着这张不过自己一掌大小的面庞,眼睁睁地看着她经受了那么多的折磨,难以想象一个成年男子是否能经受得住,更何况是她,恐怕,这是任何人都无法体会到的残酷,怎能教人不心疼。

“莫玛一行先前分开行动,一部分的人留驻驿站,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太大动静,不过,原本离开的人今日返回了,只是那位病弱苏吉似乎病情愈发严重了,是被灵兽与另一位陌生拓康一同带回的,暂时不见那位莫玛的身影。”

“一直徘徊在中心林外的那个人,怎样了?”

“他倒是很奇怪,始终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一直都在中心林四周走动,但始终无法确定他究竟何时进入我中心林的,也不知道他与安温潭的异象是否有关系,直到昨日夜里他才进入我中心林。”

“进来了?”霜敷一愣看向起莫,“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就连护卫也没回报,那家伙究竟是……”,话还未说完,起莫收紧了抓住霜敷衣服的小手,霜敷回头看向她,“司节大人?”

俞石听闻屋中的动静看向不远处的水池,这一看他不觉一愣,池水中的丽希鲈脊竟昂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司节,慢慢地竟从一张一合的嘴里吐出一颗颗彩石,俞石虽然已经见过无数奇怪的场景,但此时还是有些惊讶。

起莫抬起手,缓缓摊开手掌,彩石已经出现在她小小的手心,她用手指轻轻盘动,似在感知丽希鲈脊想要告诉自己的话,只见她将手伸向俞石,将三颗彩石糅杂成为一颗闪烁着星光的石头,俞石双手接下却不明白她的意思。

霜敷握住起莫的手腕对俞石开口道:“将此石交到那位莫玛,鱼庭雀的手中,我有话,要向她转达。”

听见那熟悉的少女声音,此时起莫借霜敷之口传达意思,俞石听闻握紧石头,但有些不解:“司节大人,不如让莫玛再亲自返回一趟,这样不是更好?”

起莫摇头,霜敷同时开口:“所有的因缘交集都有定数,此地,已断了与他人连接之线,更何况,她是不能回头之人,此刻,与她相连的因缘已在他出,而且,正急切地催促着她。”

“是……”俞石眉头紧锁,默默地起身离开。

霜敷忧虑地看向起莫,她的话,让他的内心如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慌乱飘飞,就连落地也只能随风的心意,无奈又无力。

起莫抬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安抚一般拍了拍。

‘即便与过去斩断了所有联系,失去了所有连接的因缘之线,但只要生命继续,亦会产生无数新的交集,即便我等人族被绝望吞噬走向终结,生命亦将生生不息,这便是这片大地所给予生命最厚重的礼物,即使是死亡,也无法灭绝,所以,我们还未到最终绝望之时。’

还未等霜敷明白起莫回响在自己心中的话语,门外再次想起急促的脚步声。

“司节大人,司节大人,这个,黑晶土,是黑晶土!”

霜敷看着护卫惊喜又慌乱的模样连忙抬手阻止,当看见呈上的黑晶土时,他才了然,仿佛在身不由己的飘飞混乱中突然被人抓住了那条屋主的线,终于,线再次被接上了。

林中驿站。

双脚站立在驿站屋顶高处的刺兜对着空气中的味道用力嗅了嗅,或许是离开了中心林的中心范围圈,亦或是经过之前的一场混乱司节之力完全减弱,已经对兽族的压制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的刺兜身为灵兽的优势仿佛从每一根毛发中迫不及待地渗出来。

“嗯~?”伴随着刺兜耸动眼帘发出奇怪的声音,两只长耳也一立一折,这股味道,该怎么形容呢,“嘶——,这啥味儿啊,又像泥巴,又像烂菜叶,呃,还有股尿骚味儿,一直都在这附近打转~”,它琢磨着嘴里边嘀咕边查看附近的动静,这股隐隐传来的味道始终让它无法分辨究竟是什么东西。

嗡——

刺兜瞥了一眼身边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动过的婆丁妹,也只有偶尔发出类似蛙类与牛类的叫声,但与鼓声也类似,刺兜忽然仔细打量了一下一步步挪动过去,它抬起爪子比了比自己的体型,本来体型就跟幼犬大小类似的婆丁妹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你……是不是大了些?”刺兜托着下巴一脸认真。

因为几日来阳光充足的缘故,婆丁妹通体晶莹剔透,表皮翠绿的条纹和圆点图案在此时也像有了生命一样微微波动,整个一个天然雕琢的上等作品,只是看着都想要好好的盘上一盘,就是大小,可能会让人望而生畏。

话音刚落,婆丁妹竟稍稍昂起头,赤包黑的一双眼睛提溜一转竟泛起光芒让刺兜忍不住捂住眼睛,实在是太闪眼了!

“臭美什么,你这家伙平日都吃什么玩意儿,怎么长这么大?话说回来,你真的比之前胖了一圈!”

哞——

“嘁,拽什么,要是被外面那群贪心的家伙看见了,非得扒了你这身亮皮将你变成真正的收藏品不可,别显摆了。”

“那可真是难得一见的景象,什么时候我也想见识见识~”

“啊?”刺兜一愣低头看向屋檐下出来透气的蔓青子,“把你这小玩意儿……呃,不对,这一大坨玩意儿给弄死了你还这么期待?”

蔓青子一笑,平日本就一副憔悴得随时都会厥过去的模样,这一笑简直骇人,她伸手扣了扣头皮懒懒道:“有机会能见识到那般有能力的人,当然期待,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养着它?不管何时,强者才是最让人心痒难耐的钻研对象。”

刺兜撇撇嘴:“我是真搞不懂你们这群怪人究竟脑子里装着什么东西。”

“呼~”蔓青子看着自己的指甲吹了一口气,只见她在衣服上擦了擦,简单又理所当然地转身看向屋外的道路前方,“那还不简单,就像总有人想要知道在山的另一边究竟有什么东西是一样的,越是知道得多,就越想要知道,直到发现了不该被人发现的东西……”

“那就满足了吗?”

“不,大概不会”蔓青子毫不犹豫,“因为人同时又是一种擅于狡辩与忘记的种族,一旦是自己认定的事情,不论对错,甚至自己想要停下来的时候,最终都会被自己重新说服,执念加诸下的求知欲,对其而言,是没有停止与终结这些词存在的。”

刺兜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寒噤:“你们这种种族,果然可怕。”

蔓青子发出低低的笑声:“都说了很简单,嗯,用纯粹一词也挺不错。”

哞——

婆丁妹似在回应一般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

“这附近没有危险,你不用担心了。”

“你怎么知道?”刺兜对此倒是很不解与好奇。

“那孩子通体色泽未变,就是最好的证明。”

刺兜瞬间有了兴趣,这才仔细打量一动不动比石头还像石头的婆丁妹:“没变色就是没危险?这就有点……”

“兽族的灵敏你比我更清楚,它这一族的表皮是世间最脆弱的东西,无时无刻都将自己最致命的弱点暴露在外,难道,你认为它们的感知危险能力会比你差吗?”

“原来如此”刺兜突然明了,“我倒是一开始就猜到了应该是隶属新亚合科的赤炎金掌蛙类别,只是,这体型,和花纹,还有这古怪的变化,的确让我怀疑,你究竟对它做了什么?”

蔓青子诡异一笑:“变强还是变弱,我只不过是辅助罢了。”

刺兜顿时觉得很不舒服地咂舌,世间早已因为人族的贪欲自己创造出了无数的混兽,其创造的过程不必说是有多么的痛苦和残酷,对于这点,刺兜深恶痛绝。

“想来,她也应该到了”忽然,蔓青子转身,迎着地热斯渐渐消失的天边,虚缝双眼喃喃道,不多久,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出现在光芒消失的天际线,“你看,亦会有人从我们想要知道的前方自己出现,给出一个答案。”

刺兜从屋顶跳下来,刚好,一直都在睡觉的乞望亦在同时冲了出来,奔着远处之人便去了。

“小丫头怎么了?”蔓青子一眼便见到被白芨背在背上昏睡的宫彼乐,难得露出焦急之色就连声音也变快了。

“说来话长。”

刺兜见鱼庭雀脸色不好,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沉郁了不少便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原本有一大堆话要脱口而出在此时也被它扼杀在了喉咙。

鱼庭雀警惕地环顾一圈四周,但目光却有些不安,似完全感应不到对方究竟身在何处一般,她来到刺兜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你有感知到什么吗?”

“有股没闻过的味道,自从那病弱小子回来以后不久便出现了,但是,一直都只是在这四周断断续续传来,又不太像是人族,要说是兽族,我也不敢确定。”

“果然跟到这儿来了。”

刺兜顿时双眼放光:“什么东西跟来了?你们遇见什么了?”

“呼~”鱼庭雀重重地吐纳出一口气,这一路紧赶慢赶地回来她久违地绷紧了神经,“应该是走地兽,他们叫这家伙孪术精。”

“孪术精……”刺兜沉思,“这个名字,是有些陌生,但是,又好像有点印象。又是……混兽吧?”

“混兽是混兽,但与人没什么太大关系,是经由生灵族转化而来的族群,非兽非植物。”

“又来一个这么复杂的玩意儿。”刺兜一脸不满地露出两颗长牙。

“怎么也算是你半个同族,什么叫复杂的玩意儿?”鱼庭雀无奈白了它一眼,这家伙口不择言的一面看来是天生的,“知道你嘴合不上漏风,还喜欢吃臭东西,好歹别随时说话都喷臭气熏人!”

刺兜双耳耷拉下来,仔细地琢磨她话的意思,不时张嘴哈出气嗅了嗅,看它惊吓的反应鱼庭雀摇摇头,片刻后才见它一愣叫唤起来:“臭婆娘,你骂人就骂人,别整阴阳怪气那套,直接点!”

鱼庭雀冲着它竖起大拇指:“得勒,以后一定注意,毕竟蠢兔子就是蠢兔子。你脑袋就石头那么大。”

“你才蠢”刺兜用着毛茸茸的前爪自己抱着自己的脑袋比了比,的确跟石头大小。

入夜。

“那小子走了?”

鱼庭雀回到驿站还来不及休息,查看了季玄珂的状态后发现原本一直同行的少年瓦塔竟然离开了。

“他的伤倒是好了一大半,我们虽然一直让他留下来希望能够等内外伤势都养好再说,可是,那孩子似乎有很着急要去了结的事情怎么也留不住,在你们离开后不久便留下一封信离开了。”

扁蕾的脸色也不太好,此时,他刚结束看守季玄珂听闻鱼庭雀回来的消息便与她会面。

“是这样啊”鱼庭雀若有所思的坐下,想来和瓦塔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想起他就会想起在吉吉伊热山发生的事情,那是想来便会痛心的一次经历,同时,初见那孩子的情景也历历在目,受了那么重的伤,一路上虽然不曾多言与了解,可是,从之后发生的突兀事件里见识到的瓦塔的眼神,怎能不让人担心呢。

“我为他准备了一些路上备用的药物,希望他能一路平安吧。”

“又是个倔强的男子,什么事都只想自己解决,这个世道,的确并不是人人值得轻信的世道,也难怪。”

扁蕾抬眼凝视着说着这话的鱼庭雀,他欲言又止,停顿了片刻,他深呼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音色:“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

鱼庭雀瞳光微颤,但并未回应他的目光。

“纵然是这般世道,不,正因是这般世道,信任才会显得尤其珍贵与重要,虽然是双刃剑,但于我而言,我很庆幸,自己信任的人,是值得的。”

屋子里一阵平静,不知何时,屋外还是窸窸窣窣响起雨声,静谧将一切声音都对于自然。

忽然,扁蕾刚想开口时,却见鱼庭雀一脸警惕地看向一旁,眼神犀利且抬手阻止他继续说话,扁蕾知道,屋外一定有人。

鱼庭雀将手伸向腰后,还未等她握住惹双栖的刀柄,却见她露出有些迷茫不解之色,并解除了戒备姿态。

“怎么了?”扁蕾压低声音问道。

“很奇怪”鱼庭雀说着起身,脸上再次浮现出惑色,“虽然感知到对方靠近了,但是,没有杀意,甚至连恶意也觉察不到,就好像,只是单纯的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