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夙花集 > 第八十五章 生命默答。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这脚印!”

白芨看着地上奇怪的印记竟从脸上流露出了愕然之色,但很快又陷入沉思中。

“怎么,你知道是什么?”

“嗯?”白芨一愣,虽然面色仍旧不太好但他至少不再混乱无措,听见鱼庭雀的追问,他背对着站起身,“这在我族领地终,任何人都不会陌生。”

鱼庭雀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此时白芨颤抖的声音,落寞的背影,不难猜到他此时的心情。

“对了,或许,它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它当时就在此地!”

“什么?”

“孪术精!”

“孪术精?”鱼庭雀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同时在脑袋里快速搜寻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我曾从通览汇里读过关于生灵族造物一事,如果没记错的话,三神时代初,生灵族创造了许多异族历史,原本生灵族的力量源于大地与灵气,所以造物亦很自然,只是,经由他们之手创造出的一部分则超出自然,众多造物之中,孪术精便在其列。”

“没错,孪术精的确缘由生灵族灵造而生,但是初代恐怕已经湮没,现在此地的孪术精是其衍生种族。其一身两体,形似连体孩童,拥有着类似人族的四肢,鹿与熊结合的兽首,并生有两只脚、四只手,其中手指与脚趾与人有异……”白芨说着垂眸,“吾等臣云族杜兰,广金茁鸯的身边象征走地兽就是孪术精。”

“杜兰?”

“吾等臣云族达里……亦是你们所唤当主之意,他的妻子,吾等主母。”

“尔等当主,尊名谓何?”

白芨眼中的光芒顿时浮现并变得坚毅许多,他转身直视鱼庭雀:“臣云族达里,名曰,季梵龄。亦是吾等察林之父。”

鱼庭雀早已猜到季玄珂身份不凡,可没想到顶着陌生的察林头衔的少年竟然会是臣云族当主之子,可想而知乌达尔道外的残酷之景对他来说、对白芨与其他臣云族之人来说究竟是一种怎样绝望的打击。

“那、那为何,那小子会被送到那么远的地方独自生活?”这是鱼庭雀一直以来最大的疑惑。

“吾等都是自小被安排在察林身边的巴肋赫,只知是达里之意。因为察林身体的缘故不得不去往须罗桐屯静养,因为那里是察林所服药剂之中有着重要药材生长之地,加上还有医术不凡的药师所在,这是最佳结果。”

“原来如此。”鱼庭雀眉头稍稍纾解,但同时又氤氲而生其他好奇之心,“且不说那小子的怪病与生俱来,你们可是外界人人悉知的神之后裔,难道……一个怪病,竟没有人能够治愈吗?若是以尔等身份求助,我想,司吾庸怎么都会想办法提供帮助吧。也不必将自己的未来当主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寻求一位完全陌生的药师协助?”

白芨颔首沉思,对于鱼庭雀的话于他而言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去想过,但他身为一名臣云族察林的巴肋赫却次次都让人不再深入思考,于是他只得摇摇头。

“这位主母阿穆可真是狠得下心,就这么舍得让个还是哈诺年纪的孩子离开自己前往陌生之地求医……”

“不是的。”白芨想也没想就开口,“察林他,不是杜兰之子。”

鱼庭雀忽然眼睛一亮:“哦~,那,他不是被唤察林吗?”

“在吾等臣云族中,凡达里之子皆称为察林,与歌温,乃是外界所谓儿子与女儿的意思,且不分高低与生母身份,察林他虽不是杜兰所出,但在臣云族的短暂生活的日子里,杜兰亦将其视为己出,更何况,察林的生母对察林他并不……”

白芨的话戛然而止,并似乎一副不再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什么?他生母并不什么?”鱼庭雀瞪大了眼睛,完全一副听八卦的神情,现在好奇到了极点。

“没什么。是我多言了”白芨立刻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不管是作为一个普通臣云族族人还是巴肋赫,都不应该对他人多言关于自己主人和族人的闲话,“话说回来,看这脚印应该是跟着察林他们而去了,我们也该立刻启程。”

“这不是吊人胃口嘛”鱼庭雀嘟哝着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胸口,总感觉瘙不到痒一样难受。

“现在可不行”鱼庭雀恢复正经,说着看了看躺在石头上失去意识的宫彼乐,“她现在这种状态想走也走不了。”

“哪有何难”白芨说着走上前,轻松地将宫彼乐抱起,“这样带着她一同前行即可。”

“可是……”

“不必多言”白芨的面色中急切之意溢于言表,“我是察林的巴肋赫,现在唯一的巴肋赫,却让察林独自身陷陌生境地,这让我如何去面对我的族人,如何面对达里,此身可陨,但唯独巴肋赫之名不可玷污,亦是我的职责。若察林有丝毫闪失,我万死难辞其咎。”

跟着白芨的脚步离开的鱼庭雀在身后默默地看着这个男子,若是放在以前,面对这种族裔式护卫之人,她只认为他们像从出生就被无形的族群职责与命运所安排而不得自由的家禽,但是,即便如此,他们又何尝不是自由的,能够在束缚中寻找到自己的选择结果,贯彻始终,又有谁有资格去嘲弄与讥讽呢,每个人能够认清并作出抉择已经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从乌达尔道往回行顺利地避开了地面上的风针现象,甚至当鱼庭雀再次回到地面时发现已经离臣云族所在的答洱泰山脉有一定的距离,甚至看不见高耸的山峰,没想到由走地兽栖木造出的乌达尔道竟完全造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地下世界,一个并未坠入黑暗而是在黑暗中独立的世界。

“若不是沾尔等臣云族的光,恐怕,我一生都无缘见识如此神奇的走地兽地道。”

“这仅仅是在此地所留的一段出入口,若要见识到真正的乌达尔道,非得要由栖木带领”白芨将怀中的宫彼乐轻轻放在一旁的柔软土地上,“我们暂时在这儿歇脚吧。”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乌达尔道不都是一样吗?”

“不,并非如此”白芨将自己的行者服脱下给宫彼乐盖上,举手投足都表现出一种习以为常的一面,这般熟练应该从小习得,“我儿时接受学识时对于乌达尔道族人有过重要涉及,因我等所背负的命运有所不同所以与此夙花集的世间共存者有着更加复杂的交集,尤其是一些已经被他人遗忘的族裔与历史更要代代相传。”

鱼庭雀坐下来静静地听着他讲述。

“吾等祖先在很远很远的时代便已经与很多族裔接下因缘,其中便有栖木兽,而乌达尔道却是诞生在更久远的历史长河中,祖先遗迹曾说过,世间存在无数的道,但无一例外道的出现与存在都是被开创并被所需的,道的衍生与延伸就是生命轨迹的一种重要形式,我们每个人在冗长又短暂的一生中都有可能造出属于自己的道,每个人的道重叠交织,并行,最终汇成不同的景色,这便是世间。”

鱼庭雀托着脸,听着白芨缓缓的语调仿佛被他拉入了陌生的场景,从眼前闪过、从身边飞过,似乎见到了无数的景色。

“而乌达尔道便是存在世间无数条能够被人所见所感的奇妙通道之一,只是,不论怎样的道,且不可恣意深入,沉迷其中,因为一旦迷失,恐再也不能找到出口!”

白芨尾音落定,将鱼庭雀猛地从幻觉中拽回了现实,她有些发懵地眨巴双眼。

“所以,你们一族在栖木兽的乌达尔道中建立了唯一一条能够抵达出入口的内部道,就是为了防止出现迷失者,对吗?”

白芨点点头:“即便如此,也是以我们祖先与无数人的努力与牺牲为代价才最终成为如今的模样,但还是防不了会有意外出现。”

“总会有人走入岔路”鱼庭雀对此并不意外,毕竟,行旅数年,她见识的人与故事也算不少了。

唔~~

宫彼乐发出一阵睡梦中的叹息声,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中似林中酣睡时的动物幼崽。

“别担心了”鱼庭雀看着白芨那眉间紧皱的纹路忽而稍稍提高了音量,“我可是见过有人因为日夜担忧最终被自己吓死和愁死的家伙,就如你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在无形中被构筑,那么,就算再怎么去防范于未然或者设计都没用,重要的是,在此期间是否用尽全力去努力,不是吗?”

白芨虽不语,但看向她的目光却稍稍有些动摇。

翌日。

也不知为何,休眠了许久的宫彼乐始终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不知是否是过于疲累还是因为那悬血蔻的缘故,但此时的宫彼乐趴在白芨背后熟睡的模样倒是跟个普通少女没两样,往日里时常皱在一起的眉头总算是纾解开来。

“她,一直都没醒过来,不会出什么事吧”赶了一天路,白芨将宫彼乐放下来,仔细的检查着宫彼乐的状态,当发现她没有异状后才稍微放心些,但是,这种状态的少女还是让他不安,毕竟,他知道宫彼乐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会这样的。

鱼庭雀伸手探了探宫彼乐的额头,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并未有太大的担心,轻言道:“没事的,大概是因为还不适应,毕竟是从幻术师那群家伙手中得到的东西,古怪又未知,但也不至于会要人命。”

“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时候,我从她的眼中所见到的东西,究竟……”

“如果再碰到那家伙,大概,会得到答案吧”这么说着的鱼庭雀眼中闪过一瞬的锋利光芒。

白芨环顾四周查看一番,抬头看了看地热斯的光芒偏移度:“再有两日半的工夫应该就能抵达中心林的驿站。”

“就算是我在这种赶路的强度下也不能再坚持更久的时间了”鱼庭雀一边说一边揉捏着自己的小腿,此时更加怀念有乞望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人的脚力与兽的脚力差距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在我中毒眠寂的那段时间,在那里……中心林里,发生了什么事?”白芨回想起自己醒来后所见景色实在有很多的疑问,尤其是之后真北竟失踪了,这是最令他费解且不安的事。

“呼~”鱼庭雀回想那段时间忍不住重重叹口气,她眼中的光芒变得暗淡,沉默了许久:“说来话长,其实,我也有无数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发生在那里的事,比一场梦还要荒诞混乱。”

“你让灵兽与那位采药人带察林返回,真的没问题吗?”

“不管有没有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家的那位少主人。”

“察林……”

“那小子生来的病症反复不断,此行又受到这么大的刺激,若是对常人而言,死,是一种解脱……”

白芨眉头颤抖,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掌。

“现在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煎熬,是否能够挺过去,在他自身!”

中心林驿站外。

忒喜欢攀坐在高处的兔子恐怕就属刺兜一个,此时,它坐在一棵成年高竹之上,用自己的体重晃动竹梢摇晃着,而它此刻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毛茸茸爪子拿着的一颗特别的珠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跟珠子一样大,看起来它全身心都被珠子吸引过去,珠子也渐渐氤氲而生似血色的雾气在珠子内部翻腾。

“那兔子就不怕摔下来吗?”蔓青子趴在窗边眺望着刺兜,很是认真但语气慢悠悠地自喃。说话间,她转动眼珠看向门外不远前方驻足远眺的扁蕾,只见她挑挑眉,“兔子喜欢高处俯瞰,人喜欢脚踏实地地远眺,我们在这儿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返回药坊。”

“好像有人来了”扁蕾忽然侧头对着蔓青子底喊道。

“多时都不见一个过客,会是谁呢~”

“那是……”扁蕾走上台阶眯缝双眼,由远及近地身影让他逐渐觉得熟悉,他惊喜道:“是乞儿,是她们回来了。”

“他们?”蔓青子偏侧头仔细一看,虽然是乞望的庞大身形,但是,坐在乞望身上的看起来不像鱼庭雀和宫彼乐。

“你,你是……!”扁蕾原本欢欣迎接,可是,当看见乞望背上之人的时候分明愣住了,“夏无踪?你、你怎会……”

夏无踪终于从颠簸中喘口气,他解开绑住季玄珂和自己的绳子扭了扭脖子:“先别说那么多了,搭把手,希望这一路没把这小子身上的某些部分给颠丢了。”

乞望发出不满又骄傲的呼气声回怼夏无踪。

“好冰,全身完全没有温度”扁蕾抱住季玄珂瘦弱的身体仿佛在抱一块冰一样不禁叹息。

“我让牟挞将他体温降低的,至少能让他保持这种眠寂的状态不至于爆发,至于之后你们是否有其他对策,再说了。”

蔓青子转身走入屋内,虽然动作看起来仍旧悠哉,但确实更加稳重又井然有序。

“这两人也跟到这里来,看来,这小子的病的确棘手”夏无踪说话间快速环顾四周打量一番,“能让酒子酿视为对手的壹那麻也感觉到棘手的家伙,似乎,越发有趣了,若是先生知道此事,一定更感兴趣。”

“哪儿来的臭小子,满身邪气!”

“呃?”夏无踪一愣,连忙循声环顾,最终搜寻一番才抬头找到了声音来源,但是看不见是什么。就在他疑惑且稍加慌乱的神色下,一个白色的身影快速在竹林间闪过,最终一个黑影背光冲着他飞来,吓得他连连后退,下意识将手伸向自己行者服下的腰间,握紧了利刃的刀柄。

“眉眼长得还算过得去”抱着夏无踪整张脸不安分打量的刺兜呢喃着,忽然它用着爪子用力挤压夏无踪的脸压低了声音,“哼,可惜,满身都散发出一股令兔子我喜欢的腐臭味,味道该是不错!”

“嗯!?”刺兜张嘴露出尖锐的兔牙一副要将他一口吃掉的样子,夏无踪顿时睁大了眼,惊吓间,他慌乱地两手扒拉着刺兜,试图将它从自己脸上摔下去。

“嘿嘿嘿,让本大爷咬一口,尝尝味道!”

“可恶,你是什么东西,给我下去!疼疼疼……,死兔子,你闭嘴!”

“吐!难吃~”刺兜总算放过夏无踪,一脸嫌弃的模样吐了口唾沫,只见它一个熟练地转身后蹬,沾满了泥土的后腿在他脸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

“呸呸……,混账东西,你是个什么东西?”

“眼瞎吗?”刺兜一副流氓的模样冲着他晃动自己的短尾巴,一对冗长耳朵此时完全竖立起来,嘲讽一般露出兔子经典动作,偏偏一口低沉带着慢慢嘲讽意味的声线。

“你!呃?”夏无踪还没来得及发怒却发现它不见踪影。

“我说你怎么这么随便,什么人都让他骑?就不怕这身尊贵的皮毛被玷污吗?”刺兜眨眼的功夫已经稳稳的坐在一旁休息的乞望头上,边说边顺着乞望的毛,阴阳怪气的语气不断。

夏无踪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打量刺兜,但还是很不舒服地眯起眼睛:“又是灵兽吗?啧,竟然是个如此痞鄙的菱王引,完全与其祖先没有一点相似点。”

刺兜转动眼珠盯着夏无踪,旦见它垂下一边的耳朵似在思考。

“夏无踪,来一下。”扁蕾忽然着急地从驿站内走出对他喊道。

“等下再算账。”

刺兜的目光跟着他的背影而去,它顺势趴在乞望的脑袋上,沉默地顺着乞望的皮毛,不时,它侧头看向身后的竹林,这段日子里,它能够轻易感知到有其他人的存在,说是监视但感觉起来并没有敌意,并且并非没有敌意,从风中它能够嗅出是熟悉的人。

“回禀。在驿站中留驻者并无其他动向,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在等离开的同行者回归再一道离开中心林。”

俞石揭下帽子点点头:“其他人的动静呢?”

“有一人,始终徘徊在中心林周围,他分明感知到了我们的存在却并未刻意躲避,甚至没有回避的意思,只是,他游走多处,还,涉足了一些重要场地。”

“是苑大戟的追随者吗?”

“不,他并不是此地住民,更不是那个人的追随者,应该是后来抵达此地之人。”

“继续时刻监视此人,现在正是中心林的关键时刻,所有人的动向都要严密监视。”

“明白。”

俞石沉下脸,眉头紧蹙的时刻越发多了起来,他目光悠长地看向竹林中的驿站方向,停顿片刻后才转身离开。

摇曳的宿星下,冷冽的风从中心林的四处灌入,原本辉煌热闹的这座历史重镇如今犹如坠星后的狼藉之姿,碎石瓦砾间埋葬了过去千百年来构筑的一切荣誉,却愈发接近黑暗天幕上散碎的阿古都之景,像是地上的倒影。

中心林城中,死寂一般失去了多余的人为光亮,只有寥寥可数的数盏仿佛是最后的坚持,处处都透露出死亡后的枯萎与凋零的凝滞味道。

“真冷啊~”

一阵轻缓的叹息声响起,竟让一旁正在洗涤东西的老人家忍不住扶着腰起身张望,只见一名行者停在缇音湖的远处驻足凝望,白色雾气一阵阵吐纳变得清晰,这里的冷似乎能够被肉眼所见。

“你……你从外面来的?”

听见尼热(上了年纪的女性)的招呼,他侧身颔首行礼:“嗯,鄙人曾听闻中心林的繁华与热闹,所以前来想要一睹其容姿,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番光景。”

“没什么,不过是,回到原点罢了。”尼热浅然一笑,慈祥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晦暗之色,用着轻缓简单的话语仿佛将一切都以平常心对待,她对行者招招手,“行者如果不赶路,不着急的话,在如此冷的日子里,还是歇歇脚,喝一碗热汤先暖暖身子吧。”

热汤入口顺着咽喉流淌入胃,很快便让整个似被冻僵的身子恢复了活力,行者伸手揭下帽子,露出一张清秀成熟的面容,延龄看着尼热在屋子里忙碌却日常的身影目光似乎也被感染,停顿了下来。

“其他人都走了,尼热,您一个人还留在这儿?”

“人们总是来来往往,走走停停,老身我在这儿出生,已经快六十年了,这里是老身的故乡,故土难离啊。”

“就算已经什么都没留下,您依然如故吗?”

老人家笑了,旦见她端着小食走来放在延龄的桌上,目光悠远却始终只有怀念之色满溢地望着缇音湖的方向:“你们行旅之人所求就是所见,但于老身而言,所见便是所求,他人或许认为所求之物没了这里就一无是处,但这里的所有所存只有有心人才得以见到,一切,皆是迥异的欲望罢了。”

延龄喝了一口热汤,尝了尝小食:“很可口的味道。”

“是么,合你口味就好”老人家说着转身走入屋子里。

“诚如您所言,在这片土壤中,似乎生命并未就此终结”延龄搅动手中的热汤,水面倒映出的影子逐渐从扭曲又恢复平静,“生命不管如何折腾,活下去的本能欲望支配着我们所有人,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老人家有些不太明白地看向他。

“新生,永远都伴随着鲜血,这便是生命的代价,为了不辜负这沐浴鲜血而得来的生命以及在生命成为完全体前的等待和竞争,哪怕明知要走一条艰难且痛苦的路,也在所不惜,这才是最教人难以抗拒的生命魅力。”

延龄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皮革放在桌上,这才起身离开:“多谢尼热的热汤,真的非常暖身。”

“没什么,行者,要上路了吗?”

“嗯,听了尼热的话,在下突然在想,或许,改变一些原本的计划再逗留片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老人家为他指明了道路目送他离开,当她拿起小皮革袋的时候觉得很重这才小心地打开,袋子里装着一颗很重并且品质极佳的莫比石(货币),同时还装着不少的黑色土壤,老人家不解地仔细查看土壤,发现土壤中有着许多没见过的小小结晶石,她靠近了嗅了嗅,不觉一愣:“这,这是黑晶土?难道说……”,追出门的老人家却已经不见延龄的踪影,为了确认,她看了看身边的泥土,连忙抓了一把。

“这、这果然是……”原本因为之前的一场黑雨中心林所有的一切都被这黑色覆盖,可是没想到,竟将土壤改变成为了最为肥沃的黑晶土,而此地之人之所以不耕种的重要原因就是此地贫瘠只能靠缇音湖而活,老人家喜不自胜,颤抖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感谢上苍的眷顾,您果然,并未抛弃我等!”

胭芜岸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静养中的起莫不觉侧身朝向门口的方向。

砰——

霜敷一把推门,或许是没控制好自己的力道,直接将门整个推倒,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小心放下后急匆匆来到起莫跟前,呼吸急促但始终不语,直到他用力呼吸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才再次开口:“司节大人,当主,当主他……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