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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我不想杀人 > 第八十二章 喜儿的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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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不大,张伟和王朝安睡的床就占了房间一大半的空间,四开的衣柜又占去了一整面墙。身后的门关上后,张伟贴在唯一还能站人的墙壁面前,望向身披毛毯的喜儿。

床头的烛灯太过弱小,只能照亮她脸颊边的发丝,她身体的其他部位只能在黑暗中微微发抖。散下的头发被紧紧的压在毛毯下,张伟感觉她看起来真的很冷。

“你……没事吧。”张伟小心的问道。

喜儿心里期盼的显然不是这句话。她抬起头,烛光被她挡在脑后,但张伟感觉得到她正在用怨恨的眼神看向自己。

喜儿示意张伟坐到自己对面的矮凳上,沙哑的声音让张伟感觉她已经哭了好久,就像看到暴风雨中的荷花,让张伟的心中充满了怜悯的感情。

张伟刚刚坐稳身子,喜儿就毫无预兆的挺起身子,两手松开,身上紧裹的毛毯便顺着她的身子滑落到床上,堆在她的大腿上。柔和的光影之下一副年轻而又绝美的娇躯呈现在张伟面前。

张伟像被打劫的商客看到了土匪面的真容一样,赶忙闭紧双眼,扭过脑袋,双手在胸前连续摇摆的说:“你这是干什么?不要这样。”

喜儿的语调却很平静,只是这样平静的语气在沙哑的嗓音里显得那样冰冷:“我要让你看的是这些。”

没有感情的话语像一盆冷水泼进了张伟疾速狂奔的血管中,喜儿的话反而让张伟羞愧难耐,埋怨自己刚刚竟然错想到那么离谱。

床头的烛光在移动,张伟大着胆子跟寻移动的烛光看向喜儿裸露的身子,但双手还是一上一下遮在女人最重要的两个位置。

鹅黄色的光晕在雪白的肌肤上缓缓移动,好似在冬夜大雪中提着一盏引路小灯行走在幽园小径之中,周围的一切都被烛光下的景色所吞没。如果没有那些红肿伤口的出现,这会是多么美妙的一具女性的胴体啊。

细长的伤痕如一只只吸血的蚂蝗,爬满喜儿纤细的胳膊和线条完美的后背,周围反光的药水在张伟看来更像是蚂蝗爬过留下的黏液。

张伟透过手指间的缝隙,惊愕的看着这些不该出现在一个弱女子身上的鞭痕,不敢相信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喜儿将烛台放回原处,重新裹上毛毯,勒紧了脖子,不愿再露出一寸肌肤,脸上表现出厌恶。

“还能有谁,是他们。杏花阁的老鸨。他把我的初夜卖给了一个做生意的阿拉伯人。”

“你没答,”张伟真想扇自己一巴掌,竟然对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

话虽然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完整表达出来了,喜儿激动的瞪大她的大眼睛,高声说:“当然没有!卖我的时候说好的,只让我卖艺,不卖身!”

张伟在喜儿愤怒的双眼上忽然看见了他爹爹当初哀求自己时的眼神,两者重叠的一刹那,张伟的心里仿佛是一块拧紧的毛巾,绞痛无比。愧疚的他起身站在屋中,对喜儿保证的说:

“这些人竟然把你当畜牲一样对待。你放心,我这就去报官,县衙一定会替你主持公道。”

张伟转身拉门就要出去,在他跨出门的一刹那,院子里就响起了重重的砸门声,成片的火光照亮了门口的巷道,直冲黑夜。小黄狗从窝里跑出来对着院门狂吠,似乎是在告诉张伟外面有危险。

尖利的刺耳声透过大门传进来:“快给老娘开门,小婊子,老娘知道你躲在里面。”

张伟猜到是杏花阁里的老鸨找来了,想起那晚见她时,那对竖在眉头上的两根牙签,心里顿生厌恶。既然自己找上门来,正好拿了送官府为喜儿讨个公道。

张伟看着门外的火光,猜测来了不少人,若真动起武来,自己可一点都不怕。

拉开门栓,院门“哐”的一声被踹开,面对如此无礼的老鸨,张伟胸口塞满了怒火,正要发泄,忽然被门口穿着捕快衣服的男人吓住。眼光跃过官差的肩膀,发现那些火把下面站着的都是县衙里的差役。张伟的心里顿时充满了疑惑。

为首的捕快见张伟穿着锦衣卫卫所兵的衣服倒也客气了起来,亮出身份腰牌说道:“我们是大兴县的捕快,这个老鸨报官说店里跑了个姑娘,是不是在你这。”

不等张伟接话,抹的浓妆艳抹的老鸨不知从哪跳出来,伸出短粗的食指指着张伟大喊:“是他,就是他。我认识你,喜儿的弟弟对吧,我们家姑娘肯定就是他藏起来的。”

张伟看着老鸨瞪圆的眼珠子,心底又激动起来,说:“你们难道就不问问那姑娘为什么跑吗?这人还在这贼喊捉贼。明明是自己逼良为娼,姑娘不从就滥用私刑,我还正要去官府告你呢。”

“告我?”老鸨抓住捕快的胳膊,似乎是要他替自己评评理,“人是我花钱买来的,卖他的叔叔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来妓院做良家妇女来啦。在我这就要守老娘的规矩,你算老几,我呸!”老鸨照着张伟的脸啐了口唾沫。

张伟不甘示弱,他相信官差分得清是非,继续说:“国有国法,你的规矩再大能大得过朝廷的法度?她即便是你买去的姑娘,你也没资格动用私刑,逼迫她不愿做的事情。况且在买卖的时候你们说好的只让她卖艺不卖身,你这是毁约。”

老鸨这时像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五官笑到了一起像没张开一样,说:“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说什么胡话,谁和她说好了,谁听到了?卖身契可在我那呢,上面哪一个字说不让她卖身了?我这地方难不成是买她回来供着的?我是不懂法,但我懂县太爷,你说的那个【法】他是多大的官啊?真是笑话。”

门口的这位捕快本来在家酒喝的正酣,突然被县太爷叫回去陪这个老女人出来找人,本就烦躁。现在哪还有心思听他们一来一回的争吵,胳膊一挥,将两人压下,厉声问向张伟:“那女孩到底在不在你这,在的话赶紧叫出来,我们都是替人当差的,不要让我难做。”

张伟堵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大声质问这个捕快说:“那个姑娘被她打的浑身是伤,你们难道不是应该把她店查封了,让她依法整顿吗?”

捕快挑眉奇怪的看着张伟,他身后的差役也发出可笑的笑声。

捕快说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们来了你还看不出来吗?”说完便伸手要拨开张伟的身子硬闯进去,结果竟觉得自己推在了一块大石头上,一点都拨不动。

一直站在院子里的王朝安听出捕快话里的意思了,明显大兴县的县令和这老鸨有瓜葛。张伟就算把这事闹到公堂上,也救不了喜儿,很可能还会被县官反扣一个暴力抵抗官府执法的帽子。

还好自己身上的官服没脱,王朝安赶紧过去解围道:“这位兄弟这么称呼。”

捕快看见一个穿着锦衣卫玄武神兽服的人出来,眼中露出惊讶,他没想到这里还住着一位有品级的锦衣卫,客气的抱拳说:“在下姓陆,大兴县捕快。大人,今晚这事咱们公事公办,若有得罪的地方还望海涵。”

王朝安立刻请张伟先进院子里,换自己和他们交涉。

“喜儿姑娘身上伤很多,我们刚刚替他上完药,不如让她在我们这休息几日。等她伤好了,我们便将她送回去。”

老鸨听了立马不乐意的叫起来:“还休息几日?我那生意不做了?她不在,那些来找他的客人怎么办?我让他们都来你家吗?还休息,老娘我自己都没休息过,她有什么脸休息。今晚就得跟我走,已经有客人在店里等她了。”

捕快看王朝安身上的衣服,觉得自己不好太偏向老鸨,况且这老鸨的钱都是送进县令的口袋,自己没必要为这事得罪一个正五品的锦衣卫,便说:“真的不能宽限一下?就算县令大人亲自来,也不会纵容你这么霸道吧。”

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当官的,杏花阁许多老主顾都是有品的朝中大员,王朝安在她眼里也只不过和这些差役一样,都是给老爷们跑腿的,依旧阴阳怪气的说:“要我宽限也行啊,你们有钱把人再买走,那我就管不着了。”

站在一边冷静下来的张伟见此情形也想清楚了,这事报了官也没用,喜儿以后还是会在杏花阁受委屈。愧疚心理让他觉得既然是自己让喜儿陷入到今天的境地,自己也有责任把她救出来。大声说道:“要多少钱?”

老鸨的那句话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她一眼就看出这家里外倒腾不出十两现银,张伟忽然接着话问过来,一时把她问住了。

“要赎她出来你要多少钱?”张伟又问一遍。

老鸨撇眼看着张伟说:“一百两,你有吗?”

“可你买我也就花了二十两。”喜儿不知何时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

老鸨立马变脸,仿佛吃了很大的亏,说:“我的姑娘唉,你来了后我哪天不是好吃好喝的伺候你,我替你请的那些乐器师傅和舞蹈师傅要不要钱?你才接客多久?连你自己的口粮都没挣回来,我难道是开慈善堂的,还按照二十两的价格卖出去?”

见其他人都不说话,老鸨又伸出一根手指说:“还有,她的初夜我可是卖了一百两,你们如果想要个完整的她,就拿二百两来,否则她就得给我老老实实回去接客去。”

老鸨在京城里迎来送往那么多达官显贵,看人从来没走眼过,被她猜的很对,就算卖了这房子,二百两也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的。当然如果对方真的扮猪吃老虎,拿出来二百两的话,她也不亏。

喜儿清楚老鸨是在故意刁难这家人,她不愿意给这些人添麻烦,轻声向王妈妈道谢,就向门口走去。在路过张伟身边的时候,张伟清楚的看到湿润的睫毛下是一双含满泪水的眼睛,谁能忍心看着她再回到火坑中呢。

“好,我答应你。”王朝安惊讶的看着张伟,张伟继续说,“但是你得给我点时间凑钱。”

老鸨很意外,她很快正视起这桩生意来,说:“给你时间?你要一年,我还等你一年?你得给我个准确时间。”

张伟问王朝安:“京城到杭州来回要多久?”

王朝安说:“走水路的话哪怕一路顺利,没有风雨阻断行程,也得二十天。到了杭州一刻不歇的就往回赶,来回也要两个月。”

“两个月?”老鸨显然对这时间不满意。“我可等不了你这么久,您啊,还是什么时候凑够了钱,再来找我吧。”

老鸨一把拉过站在门口不想走的喜儿。喜儿不情愿的回首望向张伟,那求助的眼神和那时她爹爹看向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

“一个月。”张伟喊道,“一个月我一定把二百两送到你手里。我只要你保证这一个月里不要逼她接客。”

老鸨还是不乐意,毕竟说话的人怎么看也只是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根本没有可信度。况且,他要真有钱,喜儿当初也不会被卖掉。

此时,在一边的捕快已经很不乐意了,一是怕王朝安记恨自己,二是看到喜儿原来是个这么美貌的姑娘,心底也生出了一丝怜悯,立马当起和事佬来。

王朝安也站出来做担保,如果到了时间钱没送到,自己愿意赔偿老鸨这一个月的损失。在两名穿着官服的人的劝说下,老鸨终于答应等张伟一个月,但得先付这一个月的食宿费十两。

双方立下字据,王妈妈将家里所有的散碎银子都拿出来称一下,也只有八两多几钱。无法,王妈妈只好把张伟送自己的一把簪子抵上凑数。老鸨很嫌弃的拿过簪子,将称盘里的散银子用手帕包好塞入怀中,全程感觉这些银子是别人欠她的。走到门口时,她再次强调一遍:

“今天是二十,下个月的二十我见不到钱,你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张伟站在门口看着喜儿像一只被陌生人牵走的绵羊,不情愿的跟在老鸨身后,不得不移动脚步。喜儿一直回头看着张伟,紧咬着嘴唇恋恋不舍,直到消失在拐角。

身处无限黑暗中的人,只要能看到希望,哪怕只是一束细如针线的光线,他也会重拾对未来的信心。那束光在他们眼里就如佛祖背后的佛光,看到的人会坚信,只要朝着那束光走去,一定会进入一个充满阳光的新世界。

接下来的一个月,喜儿将会抱着张伟给她的这束希望之光,生活在期盼中。她会像海边的望夫石一样,盼望着一个月后归来的张伟;她会像出发去长城边的孟姜女一样,喜悦之情一天胜过一天;她还会像天上的牛郎和织女,等待着未来那个特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