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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黄中观有什么关系?”

王蛰春淡淡道:“黄中观就是葛运玄的住处。”

葛运玄身为钦天监监正,不可能天天都住在钦天监。

黄中观乃是武帝赏赐给其的一处道观。

听到这魏宁心中泛起了嘀咕,谢千秋给葛运玄送礼。

这又是为的什么?

还这么名目张胆的。

魏宁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老王,景国气运如何?”

王蛰春满意的望了其一眼,道:

“还不算太笨。

景国立国已久,要比御国早一些,其气运也比御国要敦实一些。

不过却被武帝斩过一次。”

魏宁皱眉道:“气运还能斩?”

“怎么不能斩?只要你修为境界足够,斩个气运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魏宁咽了口唾沫,睁大了眼睛望着王老板,试探道

“老王?”

“嗯?”

“你该不会是什么老怪物吧?活了几千岁的那种!”

“滚犊子”

“好嘞!”

魏宁讪讪一笑,老王的口气太可怕了,随随便便就是斩个气运。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难道我真的这么弱?

这让魏宁产生了一种世界大变的感觉。

王蛰春继续道:“武帝当年定都玉京之后,不久便独自前往了景国上京一行。

在那里打了一架。把景国的气运直接削弱了三成,差点直接打散了。”

“啊,这也太可惜了。”

魏宁惋惜道,心道若是当年武帝直接把景国灭了多好,哪还有今日这么多事情。

“上京一战之后,景国气运不稳,曾暗中求过葛运玄帮其稳固气运,不过葛运玄却没有同意。

没有葛运玄,景国只好退而求其次。

招揽世间其他风水师。

所以后来就有了景国八十一名顶级风水师结阵稳固景国气运一事。”

魏宁忽然睁大了眼睛,连忙道:“等等,你的意思是葛运玄一个人就抵得上八十一名顶尖风水师?”

魏宁咽了口唾沫,今天他已经被震惊了不止一次了。

从王蛰春的话中,魏宁得出一个结论:葛运玄=景国八十一名风水师。

这个单位换算要明白。

王蛰春摇摇头,道:“不是。”

嗯?

难道错了?

“是葛运玄远超那八十一名风水师。”

嘶——

魏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人才,不,是镇国柱石呀!

葛运玄>=景国八十一名顶尖风水师。

嗯?不对。

谢千秋这个时候去黄中观,看来其目的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归云川那么简单。

魏宁本以为谢千秋这个时候送礼只是为了贿赂重臣,从而让他们在朝堂之上左右陛下的想法。

可如今看来并不这么简单。

相比于葛运玄这个人,归云川算什么?

就算十个归云川也没有一个葛运玄重要呀。

魏宁似乎发现了盲点。

这算什么?广撒网,多捕鱼?

好像也不对。

可为何谢千秋要这么明目张胆呢?

若真的是为了葛运玄这个人,暗中进行不好吗?

如此名目张胆,岂不是人尽皆知。

难道谢千秋当真不怕永平帝发火?

还是说谢千秋有什么底气?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还有两个问题。

“老王,你可知沈家跟景国有什么关系吗?”

谢千秋送了三份礼,一分给了黄中观,一分送到了沈府,还有一分送到了白鹿书院。

沈府能在朝廷上说得上话的就两个人。

一位沈夫子,虽然如今闲赋在家,可名望极深,满朝文武亦有不少是其学生,而且满朝重臣之中也有不少是其好友。

说是能影响陛下决定也不为过。

还有一位就是沈宜生。

如今任职礼部尚书。

不过据魏宁所知,沈宜生和沈夫子似乎有些矛盾。

沈宜生似乎从来没有跟沈夫子在一起吃过饭。

至少魏宁没看见过。

以其礼部尚书的身份,也能在朝堂上说上话。

王蛰春摇摇头道:“此事我倒是知道一些,跟云儿的母亲有关。”

云儿母亲?

魏宁隐隐间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云儿一直跟着沈夫子生活。

也没见云儿母亲照顾过他。

“你是说,云儿母亲是景国人?”

魏宁猜测道。

王蛰春点点头:“云儿母亲不仅是景国人,还是景国王侯之后。”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谢千秋是想通过云儿母亲这条线搭上沈宜生或者沈夫子。

怪不得会向沈府送礼。

魏宁此刻心中疑惑已经明晰了大半。

还剩下的就是白鹿书院的这份礼了。

白鹿书院。

大御多少读书人心中的圣地。

乃是大御读书人最多的地方。

便是以学风着称的江南一带,也不如白鹿书院。

令魏宁疑惑的是白鹿书院居然收下了谢千秋的礼。

难道白鹿书院的那群读书人不怕百姓诟病,朝堂奏本吗?

不过这谢千秋选的时间倒是挺巧妙。

除夕夜送礼。

若是在其他时间,说不定此刻已经有人入宫打报告了。

御史台那群人可不是闲的没事干的。

怼天怼地也需要证据事实的。

让他们盯上了,整个年都别想好过。

而如今正处于御国百官休息的时间。

这个时间点,除了一些必要坚守的岗位,一般都回家过年了。

而下一次再上朝就是明年。

嗯,至少也要七天才会继续开朝会。

七天后的朝会,也是魏宁等新科士子正式上任的日子。

到时候就看这两家怎么狡辩了。

……

黄中观。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望着面前三大箱银子咧弯了嘴。

嘿嘿嘿嘿不停的傻笑。

直到身边一小童提醒这才回过神来。

“师父,饭菜做好了,你再不吃,我可就吃完了。”

小童扎着髻发,捧着一大碗水饺,炫耀道。

葛运玄这才想起来吃饭。

拍了拍箱子,将其放好,接过小童手中的水饺就吃了起来。

目光盯着三大箱银子,生怕下一秒不翼而飞喽。

小童望着手中空无一物的水饺,又看了眼一旁狼吞虎咽的师父。

圆嘟嘟的小脸愠怒,生气道:“啊,师父,你吃的是我的。”

“没关系,你再拿点就是了。”

“哼,臭师父,坏师父!”

小童见师父不为所动,气呼呼的走开了。

葛运玄望着三大箱银子,想起了什么。

随手拿出一张纸写下几句话。

又拿出一张纸折成一个纸鹤,注入一道灵力。

纸鹤顿时像是活了过来,扑通这翅膀飞了起来。

“去吧,老夫这一世英明可不能因为这些许银子给毁喽!”

纸鹤扑通这翅膀衔这纸条便飞走了。

自觉的避开障碍,朝着皇宫飞去。

……

白鹿书院。

一位身宽体胖的胖夫子看着眼前几大箱银子啧啧称奇。

感叹一句:“景国真他娘的有钱。”

而其身旁一位瘦高的夫子点点头赞同道:

“确实富裕,银子都是成箱的。”

其身旁还有一位夫子,看起来要显得凶狠一些。

“这些银子怎么办?总不能还回去吧?”

胖夫子闻言眼眸一瞪道:“还?还什么还?进到我们白鹿书院的银子还能出去不成?”

“那陛下哪里怎么交代?”

“确实不太好办!”

胖夫子沉吟一声,望了一眼身旁的两位夫子,开口道

:“这样,我给陛下写封信,先坦白再说。”

瘦高夫子点点头:“也好,省的到时候又是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心烦。”

瘦高夫子说得风轻云淡,似乎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

“这些银子赶紧拿去用上,再建几间学舍,给学生们添加一些过冬的衣物。”

胖夫子安排道。

“诶,可是就这么一些银子,好像不太够诶?”

又是建学舍,又是添加衣物的,三大箱银子对于个人可以算上一笔丰厚之财。

可对于整个白鹿书院就显得杯水车薪了。

胖夫子沉吟一声道:“先用着,不够的银子,我再来想办法。”

“嗯,也只能这样了。”

玉京的冬季异常寒冷。

白鹿书院汇集了大御四十五州各处的学子。

学生数万。

其中普通人就占了七成。

普通人冬季御寒,需要炭火和棉衣。

这些都需要钱。

即使白鹿书院的修行者众多,也无法凭空变出银子来。

胖夫子随后也写下一张纸条,折了一只纸鹤飞向皇宫。

……

皇宫

定安殿。

除夕新年夜,永平帝召来一众子嗣,举办家宴。

大皇子,长公主,二皇子,还有刚满七岁的小皇子和刚满六岁的小公主。

永平帝坐于最高位,孤傲绝伦,威严霸气。

大皇子和长公主皆正襟危坐,尽显皇家气象。

二皇子李景泽则是显得随意许多,随意的有些无礼。

虽是家宴,却显得有些冷清。

大皇子李景元虽是正襟危坐,可心思明显不再饭菜之上。

皇家家宴,虽有皇家之名,可饭菜却也和普通人家差不多。

一桌子饭菜皆是普通人家的样式。

小葱豆腐。

青椒炒蛋。

甚至还有几个烧饼。

永平帝望着正襟危坐的二人,皱眉道:“吃啊,怎么不吃?”

李映月二人这才象征性的吃了两口。

“怎么?不好吃?”

察觉到永平帝语气中的变化。

李映月二人连忙解释:

“回禀父皇,儿臣最近再修行一门术法,需戒荤少食。”

李景元看了李映月一眼,跟着道

“回禀父皇,儿臣来之前已经吃了一些,故此也不太饿。”

永平帝轻笑一声:“哦?你们不吃早说呀,我还以为你们嫌弃这些东西呢?”

李映月毫无波动,只是默默端坐。

而李景元则是眼眸动了一下,笑了一声。

永平帝接着道:“你们看看老二,这胃口多好,一直再吃,都没停过。”

李景泽此刻正专心的扒拉着面前的豆腐。

小葱拌豆腐确实味道不错。

一叠豆腐都快要被李景泽一个人给吃完了。

李景泽听到永平帝说他,抬起头讪讪一笑。

“父皇,这豆腐确实做得不错,您尝尝?”

永平帝摆摆手道:“呵,都让你一个人吃了,算了,再上一盘吧。”

说着便让人又端来一盘豆腐。

忽然,永平帝感应道什么,扭头一招手。

只见两个纸鹤各衔着一张纸条同时飞来。

永平帝接过纸条,扫了一眼,威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公主李妙容见状,跑到永平帝身边,扬起小脸软糯的道:“爹爹,什么事情那么高兴呀?容容也要知道。”

永平帝揉了揉小公主李妙容的脑袋,随后抱起李妙容道

:“好好好,小妙容也要知道,那就告诉小妙容。”

李妙容睁开大眼睛,等待着故事的降临。

永平帝拿起纸条,分别递给大皇子和长公主,缓缓道:

“有两个老头,收了别人银子,然后用纸鹤告诉了父皇。

就是这么一件事。”

李妙容希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委屈:“啊,没了吗?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听,容儿不喜欢。”

“好好好,不喜欢就换一个,那我再给你讲个祖爷爷的故事怎么样?”

小妙容摇摇头:“我不要,祖爷爷的故事都听过好多回了,我要听其他的。”

永平帝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在其他人面前他是威严霸绝的皇帝。

可在小女儿面前,皇帝的身份也不好使。

眼瞅着小妙容眼睛里泪水在打转,永平帝也没了办法。

他是皇帝,讲故事又不是他的专长。

怎么办?

一旁李映月见状连忙安慰妹妹道:“好了,妙容别哭,父皇还有要事,等有时间了再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李妙容不为所动,摇摇头,小脸倔强的扬起来。

气呼呼的煞是可爱。

小公主生气了。

谁也没招。

永平帝没有了面对国事时的云淡风轻。

威严霸气的脸上似乎第一次这么慌乱。

曾经面对数万大军都无动于衷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怎么哄?

这时,一旁吃菜的李景泽开口提议道:“父皇,不如找个人来给皇妹讲故事?”

“这个提议好,你可有人选?”

永平帝这才反应过来,找个人讲不就完了。

可是找谁讲呢?

李景泽还未开口,李景元便率先开口道:“回父皇,不如从翰林院找个学士来讲。”

能入翰林院者皆是有着独特之才之人。

或擅长古琴,或擅长下棋,或是擅长写诗……

永平帝闻言点点头道:“来人,将翰林院会讲故事的都叫来。”

门外的洪公公闻言眉眼一皱,这个时间点去叫人,恐怕很难叫到。

“回禀陛下,翰林院之人都已经回家过年,有些已经不在京城,是否需要……”

永平帝皱眉,这确实是个问题。

总不能为了小公主而影响他们团圆吧。

“现在翰林院内还在京城的还有谁?”

洪公公想了想,回答道:“回陛下,有翰林院供奉画师余行水,供奉琴师花常在,编撰魏宁……”

嗯?

永平帝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打断了正在说话的洪公公道

:“算了,就把魏宁给我叫来。”

洪公公这回没有在说话,直接直奔魏府而去。

正好在魏府门口碰见了刚回来的魏宁。

“魏大人,陛下密旨,宣你现在觐见。”

魏宁一愣,认出了这个老太监。

“洪公公?你确定是现在?”

魏宁有些疑惑,怀疑洪公公是不是说错了。

这过年大晚上的,让他现在去皇宫。

洪公公也不废话,拉起魏宁就走。

一路上,魏宁忐忑不已,面容也逐渐严肃起来。

大晚上的叫自己去皇宫,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魏宁也在暗暗猜测。

难不成是景国那边有动静了?

魏宁心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