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天之内死了两个官，这个消息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
本来，当官的在家里被人杀了就是一件大事了，再加上一日之内京城死了两个，那就不是一般的大事了。
一时间刑部和大理寺忙的不可开交。
“死的是哪两位？”赵景砚这几日伤口已经完全结痂，可以勉强地坐一会儿了。
阿木把收到的消息报于自家公子：“翰林院侍读王仁，鸿胪寺丞鲁广志。”
赵景砚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因为两人官职并不高，所以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翰林院侍读正五品，鸿胪寺丞官职更低从六品，两人的品级都不是特别高，为何这次会引起皇伯父的震怒？难道两人的死非同寻常？”
不得不说，赵景砚对于朝政的感知是敏锐的。
“公子，对外传言是他俩是被贼人，深夜砍死在自家府邸的卧室中，但是经属下调查后得到的消息又有些不太一样。”阿木说到后面，脸上有些扭曲。
赵景砚瞧了他一眼，知道后面说的才会是真实的，也有些好奇，便问：“什么不一样？”
“属下得到的消息，王仁和鲁广志两人是好友，而且两人有一个相同的小爱好，那就是喜好美色。”阿木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死的当晚，两人均是在受宠的小妾房中，说是……”
“只管说。”赵景砚皱了下眉。
阿木继续道：“据王仁那小妾的丫鬟说，她见屋内如日常那般动静后良久，又不见叫水，就敲了门进去，只见那王仁与那小妾已经死了，两人应该是瞬间毙命，就连那啥……都还连在一处……”
咳……赵景砚正端着茶水喝，被阿木说的最后一句话，给呛了个猝不及防。
“也不用如此详细……那鲁广志呢？”赵景砚对阿木的详细也有些无语。
“公子，怪就怪在这里，那鲁广志竟然与王仁的死法一摸一样，也是……咳……也是那样。”阿木自动省略了。
同一晚，又都在小妾房中，同样的场景被刺杀，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如果是这样，最多案件会交给刑部，也不至于闹到皇伯父那里。”赵景砚有些不解。
“公子英明。”
“有屁快放。”
“因为这事，多少也算个丑闻，官员暴毙他们的家眷不敢隐瞒，上报是自然的，只是这些消息不会流与百姓之间。但是最诡异的是，第二天天刚亮，两家的家眷还没来的及去报官，市井说书的已经在说这件事了。”阿木快速说着，“他们甚至连这两个小妾的出处，如何被人从各地拐来，又是如何按照官员的喜好定制卖给他们，都说得一清二楚。”
赵景砚这下全明白了，这事背后有人。
他挑了下眉，示意阿木继续。
“后来又有两家丢了女儿的苦主，当日早上就去了刑部衙门喊冤，经查刚好是那死了的两位官员的小妾的家人。丢失的这两个女子就是死了的这两个小妾，都是良家之女，那两户人家状告王仁和鲁广志，强抢良家之女，奸占为妾。”
“这罪，按律主犯杖刑流放，后人三代不能科举入仕。”赵景砚隐隐觉得这事一出，朝廷的整个局势被撼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大通朝对于抢占良家女子是以重罪论处。为妾者，如果纳的是良家子，那必定有官媒文书，是造册在案的。如果纳的是贱妾的话，必定是入了贱籍的。
买卖良家子，又强占使其沦为贱妾，没有她们入贱籍的证据，这里又与吴有昌之前敲登闻鼓所述的江南女子被拐案有了联系。
这事儿，就小不了了，一切都直指太子，而这两人，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太子一党的。
“公子，属下怎么觉得，这一切都这么凑巧呢？”就算是阿木也觉得蹊跷，一切都太巧合了一些。
“嗯，看着吧，京城的天，已经变了。”
赵景砚说的没错，因牵扯到江南女子被拐案，当日文帝就下了圣旨，要求刑部联合大理寺查办此案，又限定了日期要求一个月内破案。
太子又被文帝叫到御书房呵斥了一通，最后禁足在东宫。
从御书房回来后，太子赵衡整个人都是阴郁的。他不知道这件事背后是谁在搞他，最让他怀疑的还是四皇子四皇子赵祯和六皇子赵慎，因为他们的母亲同为妃位，他们两个是皇位的最大竞争者。
至于五皇子赵谆，太子从来没放在眼里，一个不讨皇帝喜欢的贵人的儿子，外家又不显赫，能有什么能力来与他作对。
文帝只是禁了他的足，但没有禁止其他人的出入，当天晚上，朱叔柳便乔装打扮了一番，被太子的暗卫悄悄带进了东宫。
只待了一个时辰朱叔柳就被暗卫原路带回，太子则看起来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甚至后半夜去了朱瑶的院子里，一直待到了第二天晌午。
京城各路势力都在暗暗涌动，但是京城的百姓是不知道这些的，他们在热热闹闹地准备过年。
各处都开始张灯结彩起来。
京城除夕的灯会，也格外受到年轻男女的期待。
赵景砚的得知张清和倪云澜约好要在除夕去逛灯会，于是他早早就派人知会倪云澜，自己已经定了京城最好的酒楼的雅间，推开窗就可以看到京城最热闹的街景。
除夕张清与家人早早吃过饭后，就一起由庄子上往京城走。
邓管事安排了两辆马车，张清一家四口一辆，柏华和玉珠坐在车头，小邓驾车。
另一辆车，由灯管事驾车，带上了他的婆娘还有春芬春桃两人，另外还有庄子上几个得脸，都一并带出去瞧瞧除夕的灯会。
这些邓管事都是禀告过的，赵景砚在这些事上不至于苛待下面的人，倒是同意了的。
京城今日没有宵禁，马车行置城门口就已经有熙熙攘攘的声响传来。
“爹，娘，你看，真热闹，旭儿看得见吗？你看，好多好多灯，照的与白日似的。”张清掀开马车的窗帘子，说话的时候嘴里透着白色的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