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秦某人是坏人
“所谓的科学办案，只能对付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比我们更高层次的东西，是不受世俗法律管制的，莱特，”黄火土摇了摇头，并不赞同莱特的说法，而且秦九的反驳也很及时。
莱特身为老FbI，接触过藏污纳垢的破事不要太多。
难道每一件破事，莱特都能制裁么？包括总统的儿子？
很显然，那是不可能的，身为统治者，拥有的特权就是制裁本身。
要是连这都不行，那个位子又怎么可能吸引所有人去争抢。
“什么意思？”莱特疑惑不解，不明白黄火土想表达什么，他便尝试用自己能理解的意思，反问黄火土。
“你是说这是一起灵异案件，凶手不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有什么不对么？难道你在FbI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处理不了的案子？抓不了的罪犯？”黄火土想了想，用一个更容易理解的方式，跟莱特解释。
“比如，你们国家的议员？或是总统……”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跟其他同事不和了，”莱特听到这，便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那会激化矛盾，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而且，黄火土说得也是事实，就跟秦九说得一样，纵使那些人有错，那些人触犯了法律。
普通人拿那些人是没什么办法的，而那些人的弱点，只有跟那些人同等级的敌人会利用。
而他也制裁不了那些人，因为有替罪羊，还有顶尖的律师团队。
“莱特，这是我的私事，跟案子无关，”黄火土放下筷子，认真看着莱特，他并不喜欢一个外人，对自己的家事评头论足。
他觉得自己有能力，也会处理好自己的私事，无需外人关心，“莱特，你喜欢科学办案，那是你的事，我见过神秘力量，我也不否认……”
“我工作这么久以来，直到现在一枪都没有开过，也没挨过一颗子弹，我女儿倒是挨过一枪，还是我妻舅开的枪，当时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扣动扳机，发出枪声。
结果，我妻舅打偏了，医生说我女儿的脑部没有受伤，但医生错了，医生就和你一样，只用科学的眼光看事情，你问我相信什么，我相信我女儿那天见到了脏东西。”
“所以到现在，我女儿都没法开口说话……”
“老黄啊，这事我就要插一嘴了，别什么都怪鬼神，”秦九听到这，又有些忍不住要插嘴了。
这些人啊，一个个疑神疑鬼的，都不相信科学，他得给他们好好上一课，让他们好好把自己丢掉的知识，都捡起来好好复习。
“大家都是搞刑侦的，犯罪心理学都学过吧？”
这话，秦九是用英语说的，至于听不懂的李丰博，就靠黄火土翻译了。
他抬眼扫过目光都集中向自己的三人，接着讲道：“老黄，你女儿是心里有问题，别自己吓自己。”
“秦顾问，那你说是什么原因？导致我女儿没法说话？”黄火土是真的不懂，他希望秦九能懂，也希望秦九最好能懂，而不是在消遣他。
只要能帮他解决问题，他就洗耳恭听，可如果秦九是在消遣他，他确实什么都做不了，最多不接上面的工作就是了，秦九他不负责接待就是了，让上面自己看着办。
或是，冲上去揍秦九一拳，好好出一口心中积压多年的恶气。
“老黄，你女儿之所以会变成那样，都是在模仿你，”秦九直接指出了问题的关键，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
小女孩是在模仿黄火土，为了不发生跟父亲相同的遭遇，小女孩学会了伪装自己。
“模仿？她模仿我什么？”黄火土听到这话，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秦九究竟想说什么。
难道女儿现在的问题，还跟自己有关？
好像确实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并不否认这个事实。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她就模仿什么咯。”
“喂，秦顾问，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么？”李丰博第一个受不了秦九磨磨蹭蹭的样子，直接喊了出来。
看到自家兄弟被欺负，他当然会站在自家兄弟这边，试试那边来人的斤两。
“老黄，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因为说错话么，”秦九话未说完，便见到黄火土很想开口，但他立即就把黄火土想说的话，给堵了回去，还有李丰博准备张嘴，也被堵了回去。
“老黄，我知道你会反驳我，先听我说完……”
“站在你的角度看问题，你没错，大家都认为你的所作所为很正确，可架不住没人喜欢跟你共事，你不信可以问问李组长……”
听到这话，黄火土看向李丰博，可李丰博立即错开了黄火土的视线，根本不敢跟黄火土对视。
这东西本来就是大家的潜规则，现在被秦九戳破了，李丰博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黄火土。
“不用问了，你继续，”其实黄火土一直都知道，他一直都在回避这些问题。
说得更难听一点，他就是在逃避，逃避工作，逃避一个父亲的责任。
他觉得自己做不好这个父亲，他如果是个好父亲，就不会有两年前的那件破事。
“老黄啊，要换个眼光看世界，大人的世界没有对错，只有小孩子才分对错，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以为你女儿看不懂么？”
“就算你女儿看不懂，她就泡在大人们的虚伪世界里，那就是个大染缸，她每天进进出出这个大染缸，光听别人的议论，观察别人的言行举止，听都能听懂了。”
“遭遇过那种事情的孩子，往往都很早熟，她一开始或许不知道对与错，也没人告诉她对与错，可时间一久，她自己都能摸索出来对与错。”
“而你，还有你老婆，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孩子从懵懂无知，到认知这个世界，是从模仿父母开始的，她会不断在潜意识中模仿自己身边的人，特别是最亲密的父母。”
“她看得出来你这个父亲不开心，心情不好，还整天垮着脸，她就会疑惑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在遭遇那件事情后，她被吓到了，不敢乱说话，也不敢开口问你，或是就算问了，你也不会回答。”
“毕竟那可是她亲舅舅，亲舅舅要杀自己，她肯定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让舅舅不开心，不然之前还疼爱自己的亲舅舅，又怎么会伤害自己呢？”
“孩子不懂，孩子都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可如果不是自己的问题呢？”
“她就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自己去寻找原因，当她听到别人议论你，说你的坏话时，她肯定也不开心，可不开心又能怎样呢！她的力量有限，她反驳不了那些大人。”
“长时间的耳濡目染之下，她总会理清楚你不开心的原因，别人排挤你的原因，小孩子的内心是最细腻敏感的，哪怕只是一瞬间流露出的细微厌恶情绪，她都能察觉得到。”
“如果，她不想被排挤，不想变成你这样的话，最好少说话，甚至是不说话，也总比说错话要强，这就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对与错，所以她选择了不说话，就这么简单。”
“一个孩子，你让她经常出现在大人的虚伪世界里，让她进入大人的虚伪世界，为了不给自己招惹麻烦，也为了不再给你添麻烦，她学会了伪装自己，学会了闭嘴，也学会了沉默。”
“将自己伪装起来，伪装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样才能让大人们放下戒心，让自己免于受到伤害，毕竟谁会在乎一个小孩子，没有一个大人在乎，包括你，老黄……”
“可大人们排挤你时，所说的恶毒话语，压抑的虚伪世界，早已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在她幼小的心灵上，划下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所以，她才会变得越来越沉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就如同你一样，全都写在脸上，反正也没人在乎，你这个父亲都不在乎，外人更不会在乎。”
“老黄啊，她什么都懂，她需要的只是关心，只是父亲的关心罢了，她需要一个关心自己，面带笑容的父亲，下班能接她放学的父亲，陪伴家人一起吃晚饭的父亲。”
“而不是一个整天垮着脸，把不开心写在脸上，一直在逃避的父亲，她还要一个新的生活环境，离开大人们虚伪的世界，离开大人们压抑的世界。”
“如果你不去告诉她，什么是正确的，她就会把自己摸索得到的结果，自己总结的结果认为是正确的，并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同时这颗种子也会生根发芽，到时候就晚了，长歪了也说不一定。”
“老黄，亏你还是搞刑侦的，这么明显的问题，你都看不出来么？你是不是把自己学过的专业知识都忘了，”秦九无奈摇头。
黄火土身为当事人，看不明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身为搭档的李丰博，应该能看清楚这一点才对，可就是因为两人太熟了，说话也没什么用。
就算把话说到点子上，估计也会被黄火土认为是在嘲讽他，大多数情况都会被无视。
时间一久，黄火土心里不断堆积的内疚，也会让他对两年前的坚定不移而后悔。
就比如现在，他就十分后悔两年前的决定。
如果两年前没有说错话，他的事业会不会蒸蒸日上，加官进爵，家庭和睦，幸福美满，还有一个活泼开朗的宝贝女儿。
可时间不会倒流，一切都回不去了，妻舅死了，儿女哑了，老婆闹离婚，他真的好累，好累……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别以为哭只是小孩子的特权，大人也会。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我，我，”黄火土说着说着，哽咽出声，无声哭了出来，眼眶早已兜不住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在地。
他紧咬嘴唇，他要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最后的倔强，他不能哭。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哭，他不要脸的么？脸都丢尽了。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不想哭，是眼泪自己往下掉的。
肩膀被一只手搭着，他看过去，是一直都在提醒自己的好兄弟，但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一点都听不进去，他就是不想听，他心里烦。
现在好了，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被外人赤裸裸扯掉了，将他扒光放在众人眼前，随便众人观看，欣赏他的丑态，他的弱点。
“哎，”李丰博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心里苦，他也是局里那么多人里，敢跟对方接触，也不怕被排挤的人。
其他人都避之不及，好似躲避什么瘟神，怕沾染上什么晦气。
但他的好言相劝似乎没什么用，久而久之他就放任对方堕落，不打算再管了，他怕再说下去，连最后的朋友都没得做。
“老板，来一箱最烈的酒，”李丰博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一个人一旦极度悲伤，无法调整过来的话，很可能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所以，就算还在执行公务，他也要陪这个好兄弟喝一杯，并给秦九递了个眼色，他知道秦九懂的。
秦九确实秒懂，明白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一对一喝确实怕醉，但三对一就不怕了。
而且，李丰博也不敢真的喝醉，万一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找他，他已经醉成一滩烂泥，那工作也不用做了，他肯定要被撤职。
不过，喝醉不是目的，灌醉黄火土才是目的。
待老板上酒后，李丰博先跟黄火土干了一杯，秦九也跟黄火土干了一杯。
黄火土来酒不拒，他要释放心中积压多年的不开心，多年的苦闷，还有自责，宣泄心中积压多年的负面情绪。
他还要大声哭出来，他有好久都没哭过了，反正在座的三人都见过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他不在乎了。
他不需要隐藏了，他终于能卸下名为倔强的伪装，尽情地哭出来了。
趴在桌上哭，喝酒哭，抱着多年的老搭档哭，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