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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风霜有久质 > 第98章 我替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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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痴痴傻傻的笑将额头抵在上边,那些粘腻的血液沾染在她的面颊上,她一点一点的蹭着,甚至有了一种异样的趋势。

一步一步,她踉跄走着,如血的路在她脚下蜿蜒盘旋,一点一点,幻境破碎,她径直走在那具冷棺之前,匍匐着,掌心温热置于其上,霎那间,原先汝邕所带来的那具尸身同样化作灰烬消散。

早在他将死之际,他便制出假身,混淆视听,也不过是为了今日之时他与权衣能同在此地,对应着的,是他所言永不离此,等她归家。

而冰棺消融,里边的人却半点未曾沾染水珠,还是那样的一尘不染。

可独独……心口却是一个大窟窿,那里一眼望过去空空洞洞的叫人害怕。

“我在啊,我回来了,你可知这是什么?”

“是你的心啊!”

“我将它还给你好不好?这样你就能醒了吧?”

她微笑着小心翼翼的将这颗心慢慢轻轻的捧着放了回去,随之夸张的笑问道。

“我做的好不好?可你怎么不夸我呢?”

“权衣做的很好,可是这么一大个口子好疼的!”她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说着对方所应该说出的话。

果然,说出这句话,她才恍然大悟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

“是啊,原不说权阳你不理我呢?很疼是不是,那你且等着,马上就好了。”

说完她状有其事似的一般俯下身子一点点的去缝合着他的心口,一寸一寸及其认真。

她无意识之间,在此地下了一个结界,如隔绝了所有一般,可缺是外边的人闻其声见其景但进不去,而里边的人能看见却听不见。

此时此刻,颜袭发疯似的撞击着结界,她却从来不会抬头看一眼。

似乎过去了很久,可其实只有不到一刻钟罢了,里边的时间很慢很慢,甚至像是度过了无数的日日夜夜,她就那样自言自语,一人扮作两角,却不厌其烦。

“今日,我好听话的,没有吭一声呢?所以你也不疼了是不是?”

“权阳!你瞧那是什么?你怎么不睁开眼睛啊?”

颜袭终觉她潜意识所布之隔境,无法击碎,他抬起头来,面容阴狠满眼血丝,明知不可为仍旧不弃,一下又一下,发了狠的撞击隔壁。

“权阳!权阳!外边是什么啊?我都没见过呢?但是我不走,我留在这里陪着你,你什么时候睡醒了再陪着我去看好不好?”

终于,尸身腐朽,一寸寸碎裂,到了后来,甚至不能触碰,可此时权衣早已疯傻,她只知道不能叫他消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只见她慌张的推起掉下的,可是远远赶不上破碎的。所以她只能哭着堆起来那些支离破碎的,她哭了很久,淅淅沥沥的雨滴自天际滑落,衣衫尽湿,却终究逃不过。

终于,这具最后的尸身同样散尽,又是留下了那时的心脏,不过早已冰冷。

冷棺存在,便是维持尸身不朽,可是那时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记起要把心脏给他,可是冰冠融化,不过须臾,一切不再。

她在那里跪坐了许久,整个人空落落的,没有再哭,也并未再笑,不知多久后,隔境散尽,伴随着大雨倾盆,这也是角生墟鲜少出现的景象,代表着……其中一主的彻底逝去。

瞬间颜袭只觉胸腔处一片腥甜,甚至疼痛难忍,如生剥魂魄,燃烧殆尽,可他忍了忍。来到她的面前,慢慢地蹲下,安抚似的抚摸着她的发丝。

“对不起……”

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其实权阳的逝去对他而言,算得上一个重击,他作为转世之魂,却并未获取上一世的全部魂魄,甚至分出一魄于别处不再汇融。

若不是转世后他自来在极边之境修炼万年,或许现在的他早如人间那些丢了魂魄的人一般痴傻。他们都说他乘了权阳的便,可谁知晓,他的便全然是难,天道丢他一人在那自生自灭,不过是在赌,赢了便出魔神,输了不过死了个他而已,还有无数的人可供献祭。

所以,魂魄无法统一,从始至终的他不过是个废人罢了。

权衣缓缓抬起了头,眼神清亮,冲着颜袭笑了笑,却说出戳人心肺的话。

“阿颜,我快要烂在这里了。”

“那我带你出去好不好?我们别再想其他,去过新的日子好不好?以后我都会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你一人!”

颜袭满眼希冀的看着权衣,其实自她说出那句话之时,他便明白,可是还是卑微的祈求着,甚至眸子惊慌失措,音色听出明显的颤抖害怕,却还是对着她柔笑着。

可看她却是只看着自己,没有半点回应,他立即找补,眼神疯癫:“我可以模仿他,甚至可以彻彻底底的成为他!求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阿袭,你应当也是他,可是……叫我去把你们当一个人,我还是无法做到,其实,只有最初我才骗自己将你看作他欺负,后来啊,你一直都是你,你虽是颜袭……可真的不能视作沿袭,该做自己才好。”

“抱歉啊,这些我竟是才明白,好笑吧?”

她淡淡笑道,似乎有一瞬间她变得样子,又成了从前那个谁都无法撼动的神明。

“所以,你真的不要我了……对吗?”他难以相信的看着眼前人,随即凄然一笑,这一次他冷静下来紧盯着权衣那双眼。

“我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可你看,上天多不公啊,明明那姻缘上是你我,却是照样给了你一个无法忘却的人,哪怕那就是我,但我只能承他的罪!”

“他享受了你的爱,享受着你自小陪伴,而我呢?”

……什么也没有。

就好似心中微风吹过,泛起涟漪,可只是略过,不曾停留半步。

“所以啊,为了你我愿意舍下皇位,甚至这具身体都可以是他,可为什么我都这般卑贱了你却还是想着那个死了的?”

“你告诉我,今日你真的愿为了他扔下这世间所有,扔下我?”

他的眸子里满是哀伤,眼角猩红却无计可施,只能无力的紧抓着她,可是,到头来这一切不过水中月,镜中花。

“我满手鲜血哪怕这么多年来的历练磨掉了当初的杀性,可仍无法抹掉从前的罪孽,这么多的枯坟,没有一个愿意轮回转世!便是满腔的恨意对我。”

“我已经活的够久了,也该轮到他们了。阿袭,不止是他的……这所有的罪孽我还不清……”

权衣任由着他的手掌紧捏着自己,她知道颜袭害怕,可事到如今,所有的一切在她的眼里似乎都没了意义,只有这满墟的冤魂是她要还的。

“凭什么,凭什么我所做的在你眼里不过笑话,为什么在你眼里我连一个死人都比不过!权衣——你就是这般释怀的吗?!”

“师尊!不行!”匆忙赶来的你纪见状慌张阻止道。

权衣笑了起来,她错过颜袭,抬手去抚那个格外相似的那张脸,她的眉眼像极了颜袭,只是颜袭。

颜袭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视若无睹,哪怕咬牙切齿也不能对她,他狠,狠自己的无能为力,深吸一口气,却没有勇气转身看她。

“小你纪,你来了,我以为你会明白我呢?”权衣说着,笑意潋滟,她靠近你纪,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从前,不过是想让你活下去的说辞罢了,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复生啊。你瞧瞧我,终究徒劳。所以啊,帮帮师尊好不好?将那花毁掉好不好?”

“师尊!”你纪眼眸微动,水汽布满了那一双眼,悲戚唤道。“你要抹杀掉你所有的存在是吗?可怎么能,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我只有你了啊师尊!”

“……听话。”她打断你纪所言,淡淡道。

“我说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得偿所愿,原来我本该不得好死。原是大难,是我。”

“阿袭,这一遭之后我不会再执迷其他。”

“我爱世间万物,更爱你,可角生墟于我总是说不清,就如我大梦一场的长久一生,总该醒了。”

“你爱我?”他不可置信的重复着,猛然转身紧盯着她的背影。

“师尊,恕你纪第一次无法听从您,我不能看着您就这样消逝!我们还有别的办法,我们一定有法子的!只求师尊收回成命好不好?!”

“一次一次我都失败了!我要改写宿命!可是每一次但凡我动一点儿这狗屁天道的轨迹都会滑向原本的结局。”

她的视线遥透过去,仿佛回到了那个让她趋之若鹜的旁观者,不甘却又无望的目睹着自己的一生,显得那么绝望。

“法子,还能有什么法子!哈哈哈哈当然——弑亲之徒,怎么能有好下场啊!”

她猛地拉过你纪入怀,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只见你纪神色大变,不过一瞬隐了下去。

“你纪——明白了。”

“你可知,我在通往境中看到我的一生,虚极又无妄,不得善终。”

她自嘲笑道,面容眼里全然苦笑,雨滴不受控制的自她脸颊一滴滴滑下,落在她的耳廓,发丝间。虚弱又苍白无力,如摇摇欲坠一伸手便能捏破的风筝,孤独无依。

从前,她顽劣且恶劣,那本就是她的原本德行不过是最后被自己放大而已,她想找出最有趣之人生,而不是如通往境里那个如怪物一样始终待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活的如畜牲一般模样的人。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场通往境中的囚牢是谁所建,是被谁所送了进去,以及那场能看见的未来里没有汉阳,只有自己,偌大的漆黑一片,日日夜夜只有她,还有那些为了削弱她所设的刑罚,她不明白为什么那里的自己逃不了也不想逃,不过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一众人哭泣悲嚎,唯有苏荔似是相惜又似羡慕的目光所致权衣消散的痕迹,开口道:“也许……这才是她最终的解脱……”

珠玑见状急忙吼道:“权衣!任何生灵都有执念,但最不能的便是执迷不悟,有些东西或许并没有意义,只是这过程让你放不下,你也该及时止损啊!”

“少有人能独善其身的……珠玑,不过我并不如你们所想,我不服于这狗屁天道,这一次我仍选此道,哪怕千回万年依旧如此。”

“珠玑,你与苏荔要好好的。”

她眼里的坚定从来都是一样的,这是这一次遥遥看着珠玑,温热的笑漫着,却像是诀别。

下一刻神情诡异,极致的放肆癫狂,她冲着无处不在的气息肆意道。

“现下的我啊,全然归一,你说有趣不有趣?”

她低笑一声,转眼消散于众人眼前。下一刻,她直冲角生墟之顶,欲要打破它,破天的气焰倾巢而出,不留丝毫,浓郁如实体般的血红气息凝结而起,顷刻间布满了角生墟每一处角落,杀意四起,无任何收敛,强烈的压迫充斥着,使人难以呼吸,便是鱼死网破一般。

“砰”的一声。天际撕裂,洪水泛滥地火咆哮的源自那破碎的天口漫开。

颜袭看着却并未相助,他知道她所愿的从来都是以自己来赢,这最后一次亦是。

天山雷鸣之下,她重回于此。

她环顾着四周的风声云露,仿佛能听见旁人所不能的,她的戾气太重,不再克制,这一次全然倾泄,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杀将。

“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吗?之前所视不过是迷惑你的行径罢了!蠢货,还当我是你所掌控的角色吗!”

“阿……袭。”她的喉咙沙哑,转回头来,嗓音中夹杂着窸窸窣窣的血沫,浑身灼痛,快要没了知觉,自那破碎的气息中腾空而下,不慌不忙的半跪在地上举起手中的一把刀。

“……你!”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权衣手中的刀。“不可能,怎么会?”他扑了上去,重重跪在了权衣面前,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嵌入她肩胛破烂的血肉之中捏得生疼。手中的刀跌落在冰面上,发出阵阵回响,此时此刻没人再会顾一把刀,更不会捡起来。

“不同,还是……不一样,可这一次是我赢了!”她低低喘息,任着他的动作质问咆哮,不反抗,仍笑。

“你究竟想要什么?!可既然赢了我帮你疗伤好不好?”

“我这一辈子,是楚襄……更是权衣……楚襄有她无法跨过的……伦理道德,我亦是。”

“不过啊,算得两败俱伤,我死了可陪葬千千万,天道想要的我都不会给。”

“你瞧!破了!若是不加以补过不了多久它便会腐朽破碎!”她欢喜了起来,如强弩之末般,笑得肆意张扬,却还是在那虚弱的模样之上浅浅浮着。

这一次她毫无余力的杀尽天道所布,废了她大半修为。

颜袭小心翼翼的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声音清冷克制:“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要是死了,我就走遍冥府让恶鬼啃食我的身体,魂魄喂养他们将这具和他相像的模样毁了。”

她低垂眉眼,让人看不真切她此刻在想什么,挣脱开爬了起来,笑着朝着那座成堆的墓堆走去,光影射出,她的背影显得那么落寞,只听她绝望却释然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我看你是赖上我了。可这原是我的下场,不该是你的。不过我会以神魂护着此地,千万年后外边亦能生出另外的天地,在此之前你需得待在这里。”

她静静的等待最后的审判。

下一刻再次回到那棵树下,她摇摇晃晃最终却只是摔倒在地,遂而平躺于地,整个世界仿若无声,她听到了颜袭拼命捶打的哀嚎,只是下一秒,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无数的雨滴自上而下的落,眼睛、嘴巴还有身上。电闪雷鸣。

天雷滚滚,顷刻间天地无色满眼刺目,血腥漫天。而她躺下那里如同一个死人般,异常安静,只是微末的呼吸声才辨得生死。

天道暴怒的发泄,无数的雷电天火便是它无声的抗议。它们与权衣所无节制释放出的猩红气息对抗,互相蚕食,不见胜者。

她微偏着头,敲向不远处那抹刻骨铭心的身影,她眼含轻松,不再遮掩不舍,仍其汹涌澎湃。

“无论是天上人间,我们阿袭,从来都是心怀天下之人,他喜欢这万川美景,欢喜这世间之人,他看重任何人的性命,知活着不易,更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而赴死。”

“你该是好好活着的。”

巨大的漩涡冲击在权衣所在之处炸开,激的所有人都被迫退出了这一个圈,独留她一人,漫天的天雷地火在她周围身上炸开,她却放任着那些东西在吞噬她。

这些东西侵蚀着她,同时她的顽灵会随之覆盖上去,两相交织,也算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收起了防御的气息,将剩余所有的神力反倒布满角生墟,将维持着往后成千上万年的护佑。

一切毕,她露出癫狂的笑声,眼里面上满是嘲笑。“你所游刃有余的棋子,有朝一日反过来吞噬你,哈哈哈哈算不算狼心狗肺啊!”

颜袭尚且被打出去老远,脸上身上漫出多道细微伤口,他单膝跪地找着可依靠的才勉强支撑住这场冲击的爆发力,替其挡击着所有天道濒毁的鱼死网破。

他刚刚保持住平衡,下一秒便再次冲了过去,连口中污血都未顾得上吐出,便如天神一般跨越所有只向权衣奋力奔去。

顷刻间她所在即是炼狱,烈火焚烧冰面相融相伤。而她就那么冷漠的站在中央,无悲无喜,只是视线始终注视着那无尽的坟头。她不再反抗,不再欢笑。

“你纪。”权衣唤道,下一秒忘川之地的孟婆站在那里跪地参拜,她进不去,可却仍能感到师尊召唤。。

“拜见师尊!”

“待一切结束,抹去他的记忆。”

“你想死?!我不许!”他冲了进去,可是最后一眼只是权衣那双不舍的眸子。

她说没有人在乎汉阳的死活,他死了却只有她一个人记着,复活他,可是呢!她却将那些痛苦给他。

“角生墟的酷刑我承受了成千上万年!除了他便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不是他,那也本不该是你的宿命!”

“我知道,但我又何尝不曾体验过!你们只当我是转世承了他的恩泽!可是除了魂骨其余的神力魔力都是我多年来从无到涌。”

“我将他还给你,我不要你了。如果我死换他活,你会难过吗?”

“不会。”她坚定的双眼映在他眼里,却像是无声的倔强,一个从未被教过爱之人最后的固执,也是绝对实力之下的极度自信。

只因她能护他无虞,他不会死。

“你喜欢他,可我讨厌他!就算我们是一个人又如何,在你眼里我和他照样是不同的不是吗?”

这把金锁,是我亲手打造的,注入了我的一丝魔灵,我用魔灵来换你的神灵,如此我们便永远纠缠。

一幕幕一场场像是放映一般回溯在他的脑海,可是迎着那天道倾其所有的杀戮气息,他的双眼模糊了起来,最后,颜袭承了最重一击,他替她挡了,替她还了过往所有的错,从此之后,权衣一身干净,便可做自己想做……

“我知道,在你心中不管是娇娇儿还是阿袭都没有半点位置,可是我真的……不甘心,他只是一人却胜过我们四个赢得你所有的关注,甚至风华和颜袭与你算不得什么。可是细细想来,我又怎么能比过一个死了的爱人呢?所以啊,我代你死,从今往后在这世上你会不会寻找我的存在?会不会代替他那么一星半点?”

身体传来难以忍受的刺痛,仿佛躯体被分裂成无数份,这一次是颜袭躺在权衣的眼前,尽管生命垂危,可是从今往后什么都不重要了。

这一次天道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倾注了它所余的全部力量来反击,莫说现在他们全都满身伤痕便是过去也必是死劫。

权衣无比惊诧的凝视着本不该出现在此的颜袭,她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向他,扶起他的身子怒斥:“你真是个疯子!”

“我就是个疯子,发了疯一样的想叫你留在身边,可是每一步都是错的。”

“权衣,不要忘了我好不好?”他带着最后的期盼瞧向她,欲去最后一次抚摸她的脸颊,可是气息微弱,霎那间,无力回天。

权衣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跌落。“这是我的选择!!”她泣不成声,泪珠倾下,犹显沧桑,那滴泪充满了痛苦不甘。

她突然痴笑起来,眼眶里第一次满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哭花了脸,那双眼中不再高高挂起,第一次下了凡尘,她仰天大笑道:“害人害己,哈哈哈哈害人害己!”

回忆在脑海里一幕幕掠过,那么多的他,那么让她害怕的他一点一点的不再,消失,甚至以后面容不再,空留麻木。

一瞬间,乌云蔽日枯草不生的坟冢中一个接一个的飘出金光,他们成群结队的出现在权衣的眼前,慈眉善目,满眼疼爱。

“权衣,我们从未怨你,一切不过心甘情愿罢了,知你心中愤恨,停留多年不过是日夜在此得以净化当初使你难受的东西罢了,幸而我们所为并不无用,这不小姑娘长大了,当年不是你杀我们,而是我们活太久,总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权衣,别再活于从前,这一次好好为自己而活吧,我们啊,也该走了。”

话音未落,众多灵魄便随着往生道飘走,于世间不再留恋,从此这里于他们再无关系。

“涯长,叔婶……”她唤着从前的称谓。“对不起,是我错了……原是我错了……”

她虚张口,却不知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道歉,一个劲的忏悔。第一次那么的无措,温热的眼泪干涸在脸颊上,眼角第一次感到绷紧了的感觉,眼里最初的泪意已经不在,反而却是疲态,她累了,倦了……再也站不起来了,多年的恨意到头来不过一场虚妄,叫人多么失败啊。

她猛的抬起头,眼里的泪水还未褪尽,与毅然冒出来的坚定交织。“阿袭!!!我会救你。”

“我的命运你抢不走!”

她将颜袭放在了原地,红衣似火的神明眼里笑瞧着那身死魂销的少年最后一眼,第一次,以她所有神魂与之对抗,突然之间,神台清明,她似乎知晓原来是这般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