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里，油灯的光晕将几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李云龙喝得满脸红光，舌头都有些大了。他一手抓着酒坛子，一手搭在何雨柱的肩膀上，那力道，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
“柱子……我……我李云龙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你，算一个！”他打了个酒嗝，一股肉香混着酒气喷出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兄弟！在这独立团，你说话，跟我说话，一样好使！”
赵刚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他想劝，可见李云龙那股子发自内心的兴奋劲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今天这顿肉，吃得全团上下士气高涨，比他做十次思想动员都管用。
孔捷也在旁边喝着酒，他看着李云龙这副样子，嘿嘿直乐：“老李，你这是捡到宝了，看把你美的。”
“什么叫捡到宝？这叫慧眼识英雄！”李云龙一瞪眼，指着何雨柱，“柱子兄弟，不是宝，是咱们团的命！是活菩萨！”
何雨柱被他这副样子搞得有些无奈，他把那两根金条又推了回去：“团长，这真不能要。打鬼子是大家伙儿一起干的，我不能搞特殊。”
“屁话！”李云龙把金条硬塞进他怀里，脖子一梗，“这是规矩！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老子要是连这点事都拎不清，还当什么团长？你今天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李云龙！”
他这话说得又硬又冲，倒让何雨柱不好再推辞。
魏和尚在旁边看着，咧着嘴傻笑，觉得柱子哥跟团长这关系，比亲兄弟还亲。
酒过三巡，李云龙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吹牛都不打草稿：“柱子，你等着！等咱们把那‘眼睛’给你装枪上，老子让你站在这后山，直接点名太原城楼上的鬼子！保管一枪一个，让他脑浆子都……”
“老李，喝多了。”赵刚及时打断了他过于血腥的描述。
* 孔捷却对这事上了心，他放下酒碗，看着何雨柱：“柱子，说正经的，那镜片你真有把握弄好？那玩意儿，差一丝一毫，打出去的子弹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咱们团，枪法好的不少，可要说神枪手，能百步穿杨的，也就那么几个。”
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李云龙也来了精神，他醉眼惺忪地看着何雨柱：“对啊，兄弟！你把‘眼睛’都给老子弄回来了，那你自个儿的眼神，咋样？”
何雨柱还没说话，魏和尚就在旁边抢着开了腔：“那还用说？柱子哥的枪法，神了！上次在林子里，隔着老远，一枪就把鬼子机枪手给撂了！我都没看清人影呢！”
“哦？”这下，连赵刚都来了兴趣。
他一直以为何雨柱的强项在于那神出鬼没的潜入本事和层出不穷的鬼点子，至于个人武力，虽然知道他不弱，但也没往顶尖那一档去想。
* 李云龙一听，酒劲儿混着豪兴，“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走！都别喝了！去靶场！”他一把拽起何雨柱，“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让全团的兔崽子们都开开眼，看看什么叫他娘的神枪手！”
夜里的后山靶场，点起了几支火把，把周围照得忽明忽暗。
吃饱了肉的战士们听说团长要亲自检验“功臣”的枪法，一个个都围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交头接耳，兴奋异常。
李云龙让人在一百五十米外，用一根细绳吊了个酒瓶盖子。
那瓶盖在夜风里轻轻晃动，火光下，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亮点，若隐若现。
“他娘的，一百五十米，还是晚上，打酒瓶盖子？”
“这比白天打香头还难啊！”
战士们议论纷纷，都觉得团长这是喝多了，故意为难人。
孔捷也皱起了眉头：“老李，你这不是胡闹吗？这个距离，这个目标，别说晚上，就是白天，让旅里最顶尖的射手来，也得看运气。”
李云龙却不管不顾，他拍着何雨柱的肩膀，大着舌头说：“兄弟，露一手！给他们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兔崽子们，开开眼！”
赵刚站在一旁，没说话。他看着那个在风中摇曳的小小光点，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何雨柱，心里也觉得这事儿有点悬。
* 何雨柱没说什么，他只是从枪架上，随手拿起一支保养得还算不错的三八大盖。
他没急着瞄准，只是把枪托在手里掂了掂，拉了一下枪栓，听了听机簧的声音，又用手指感受了一下夜里的风速。
整个过程，不疾不徐，像个摆弄了老伙计一辈子的老木匠。
然后，他抬起了枪。
没有卧倒，没有依托，甚至连一个标准的站姿都没有。他就那么随意地站着，枪托抵在肩上，眼睛微微一眯。
整个靶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夜空。
一百五十米外，那个小小的光点，瞬间消失了。
*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过了三秒钟，一个负责报靶的战士才连滚带爬地跑回来，声音都变了调：“打……打中了！瓶盖……打穿了！”
“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真打中了！”
* “这眼神也太毒了吧！”
李云龙“嗷”的一声蹦了起来，他一把抱住何雨柱，激动得满脸通红，嘴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话：“看见没！看见没！这就是我李云龙的兄弟！”
孔捷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枪，已经超出了技术的范畴，近乎于妖了。
而赵刚，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着何雨柱，那眼神，像是要在他身上钻出两个洞来。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枪背后代表的意义。
这不是运气，这是绝对的自信和对弹道、环境近乎本能的掌控。
这个何雨柱，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会做饭，会偷袭，会搞发明，会用计谋，现在，他竟然还是一个顶尖到恐怖的神枪手！
* 就在所有人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时，何雨柱放下了枪，轻轻吹了吹枪口的硝烟，然后对旁边的李云龙说了一句让全场再次石化的话。
“风有点大，绳子一直在晃，不好打。”
说着，他再次抬起了枪。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跟着他的枪口，望向那根空荡荡的细绳。
他要干什么？
“砰！”
又是一声枪响。
火光一闪，那根悬吊着瓶盖的细绳，应声而断。
这一下，靶场上连惊呼声都没有了。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张着嘴，眼神呆滞，脑子里一片空白。
打瓶盖，是神技。
打断那根比牙签粗不了多少的绳子，在一百五十米外的夜里……这是妖法！
赵刚感觉自己的后背，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快步走上前，从何雨柱手里拿过那支三八大盖，翻来覆去地检查。
就是一支普普通通的步枪，枪管都有些磨损了。
他抬起头，看向何雨柱。
何雨柱却已经把枪还给了警卫员，正拍着魏和尚的肩膀，一脸认真地讨论着：“和尚，你说，明天是做红烧肉好，还是做扣肉好？”
那轻松随意的样子，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两枪，只是随手弹了弹烟灰。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赵刚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甚至包括李云龙和孔捷，对何雨柱的认知，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们以为何雨柱是福将，是奇兵，是后勤天才。
可现在看来，他们是把一头能翱翔九天的神龙，当成了一条会翻江倒海的蛟龙。
格局，小了。
就在这时，何雨柱的脑海里，那熟悉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展示了远超常人理解的射击技巧，成功震惊独立团政委赵刚！】
【震惊点评估：S级！】
【奖励发放：技能升级！高级射击技巧已提升为——宗师级狙击精通！】
【备注：风速，湿度，重力，柯氏力……在你的感官中，世界已由数据构成。千米之内，皆为靶场。你，就是行走的弹道计算机。】
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何雨柱感觉自己的眼睛和大脑，仿佛被接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远处的山峦，摇曳的火光，甚至每一个战士脸上细微的表情，都在他眼中变得无比清晰，仿佛一切都可以被计算，被预判。
他转过头，正好对上赵刚那复杂的、探究的、带着一丝敬畏的目光。
何雨柱冲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政委，明天想吃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