螈骨囚笼
深绿的营养液裹着冰冷的玻璃缸,美西螈半透明的尾鳍轻轻摆动,断去的前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粉嫩肉芽,那是上天馈赠的再生神力,此刻却成了无法挣脱的枷锁。实验台的白炽灯刺得它瞳孔缩成细点,金属镊子夹着消毒棉擦过新长的肢体,尖锐的针头一次次扎进柔软的皮肤,药剂顺着血管蔓延,灼烧感让它剧烈抽搐,刚愈合的伤口又被刻意划开,鲜血在营养液里晕开淡淡的红雾。
研究员的笔尖在记录本上飞快滑动,嘴里念叨着数据,没人在意玻璃缸里那微弱的挣扎,没人听见它无声的悲鸣。它一次次再生,就一次次被拆解、切割、注射,原本光滑的皮肤布满疤痕,透明的身体里藏着数不清的针孔,再生能力不再是自愈的希望,而是被无限透支的苦难,困住它的从来不是玻璃缸,是人类的贪婪,是这份天赋带来的、永无止境的劫难。
深夜的实验室静得只剩营养液冒泡的声响,白炽灯忽明忽暗,灯管里的钨丝发出细碎的滋滋声,像是有东西在暗处磨牙。研究员早已离开,桌上摊开的旧账本被夜风掀起页角,泛黄的纸面上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账目栏里没写数字,反倒歪歪扭扭记着“螈骨续肢”“髓血养符”的字样,纸页边缘还粘着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铜绿顺着账本纹路渗开,像是凝固的血渍。
玻璃缸里的美西螈刚长全的后肢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新肉像是被无形的刀子撕扯,它疯狂扭动身体,尾鳍撞在缸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怎么也躲不开那股钻心的痛感。原本清澈的营养液渐渐变得浑浊发黑,水面浮起一层细碎的鳞片,那是它自己的鳞片,却在水中慢慢蜷缩、变形,最后化作一缕缕黑色的丝线,缠绕着缸底的铜钱打转。
更恐怖的是,实验室的角落突然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嗒、嗒、嗒,像是有人光着脚踩在积水里。一道佝偻的黑影从货架后慢慢走出,它没有五官,脖颈处却挂着一串用细小骨头串成的项链,骨头的形状赫然就是缩小版的美西螈骨骼,每走一步,骨链就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与账本翻动的声响交织在一起。黑影走到玻璃缸前,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贴在缸壁上,冰冷的触感透过玻璃传递进去,美西螈的再生能力突然失控,身体各处疯狂冒出肉芽,那些肉芽长得飞快,却又在瞬间腐烂、脱落,脓血混着营养液溢出缸外,滴落在旧账本上,将朱砂符咒染成了暗红。
黑影盯着缸里挣扎的美西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它伸手拿起桌上的铜钱,轻轻一捏,铜钱瞬间碎裂,粉末落在溢出的脓血里,竟燃起了幽绿色的火苗。火苗顺着脓血蔓延,很快就烧到了玻璃缸底部,缸壁开始发烫,美西螈的皮肤被灼烧得滋滋作响,可它的再生能力还在不停运转,烧烂的地方刚长出新肉,就又被火苗吞噬,反复循环,永无止境。
这时,旧账本上的符咒突然亮了起来,朱砂字迹像是活了过来,顺着桌面流淌,最后钻进了玻璃缸里,缠上了美西螈的身体。符咒钻进它的皮肤,与它的骨骼紧紧缠绕,它突然明白,自己被抓来这里,从来不是因为人类的科研,而是被当作了滋养符咒的容器,那份引以为傲的再生能力,不过是用来延续这百年诅咒的工具,只要诅咒不停,它的劫难就永远没有尽头。
火苗的幽绿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实验室里骤然下沉的寒意,白炽灯彻底熄灭,只有窗外残月的冷光漏进来,在地面投下歪歪扭扭的阴影,像无数只伸展的枯手。货架上的试剂瓶开始剧烈晃动,蓝色、紫色的液体顺着瓶身流淌,在地面汇成诡异的纹路,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福尔马林味,混杂着一丝腐朽的腥甜,比之前的药剂灼烧感更令人窒息。
玻璃缸的缸壁突然浮现出细密的裂纹,不是火苗灼烧所致,而是有东西在缸外不停抓挠,指甲划过玻璃的刺耳声响刺破寂静,让人头皮发麻。美西螈蜷缩在缸底,失控的肉芽还在反复生长脱落,它抬眼望去,只见阴影里竟冒出了成排的眼睛,浑浊、发黄,没有一丝神采,死死盯着缸里的它,像是饥饿了许久的野兽。
那些眼睛的主人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是一个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却没有完整的躯体,有的缺了半边脑袋,脑浆混着血渍顺着脸颊滴落;有的断了胳膊,伤口处裸露着森白的骨头,骨头缝隙里还缠着干枯的肌肉组织;他们的实验服破烂不堪,上面沾着发黑的血污和不明粘液,走路时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像是随时会散架。
为首的“人”握着一把生锈的手术刀,刀刃上还挂着细碎的肉沫,它走到玻璃缸前,用手术刀狠狠划向缸壁,裂纹瞬间扩大,营养液顺着缺口疯狂涌出,美西螈重重摔在桌面上,刚长出的四肢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周围的“研究员”纷纷围上来,伸出残缺的手抓向它,冰冷的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再生的肉芽就被硬生生扯断,鲜血顺着桌面流淌,染红了散落的实验数据单。
更可怕的是,实验室的墙壁开始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液体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美西螈幼体,它们没有眼睛,只有不停蠕动的口器,落在桌面上就朝着受伤的美西螈爬去,一口口啃食着它的新肉。美西螈想挣扎,却被为首的“研究员”用手术刀钉住了尾巴,刀刃穿透身体的剧痛让它几乎晕厥,可再生能力还在固执地运转,被啃食、扯断的地方又重新冒出肉芽,再被疯狂吞噬,反复承受着凌迟般的痛苦。
黑色液体越渗越多,渐渐淹没了桌面,那些“研究员”的身体开始融化,和黑色液体融为一体,化作无数条细长的触手,紧紧缠绕住美西螈的身体,将它拖向墙壁的裂缝。裂缝里传来低沉的嘶吼声,像是无数个灵魂在哀嚎,又像是某种远古生物的咆哮,美西螈能清晰地感受到,裂缝深处有一双更庞大、更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它,它的再生能力,不仅是人类实验的工具,更是唤醒这深渊怪物的祭品,这场劫难,从来都没有停歇的可能,只会随着怪物的苏醒,变得更加恐怖。
黑色触手越缠越紧,几乎要将美西螈的身体勒碎,再生的肉芽刚冒头就被挤压得溃烂,脓血顺着触手的纹路往下滴,落入脚下的黑色液体中,激起一圈圈诡异的涟漪。裂缝里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带着蚀骨的寒意,墙壁开始剧烈震动,货架轰然倒塌,破碎的试剂瓶里的液体与黑色粘液混合,冒出刺鼻的白烟,白烟中隐约浮现出无数扭曲的影子,都是和它一样被囚禁、被实验的美西螈,它们的身体早已残缺不全,半透明的皮肤下藏着密密麻麻的缝合痕迹,空洞的眼眶里淌出黑色的泪水。
被触手拖拽着靠近裂缝的瞬间,美西螈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冲,耳边的哀嚎声变成了尖锐的呼啸,像是无数把尖刀划过耳膜。裂缝深处并非黑暗一片,而是布满了发光的紫色脉络,脉络里流淌着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液体中悬浮着无数颗跳动的肉瘤,每个肉瘤上都长着和它一模一样的肢体,那些肢体还在不停蠕动、再生,又被脉络里的液体腐蚀、消融,循环往复,永无宁日。
为首的触手突然猛地用力,将美西螈甩向一颗最大的肉瘤,肉瘤表面的皮肤瞬间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牙齿,刚触碰到它的身体,就疯狂地撕咬起来。美西螈的身体被啃得坑坑洼洼,可再生能力彻底失控,全身各处疯狂冒出新的肢体,有的是残缺的爪子,有的是扭曲的尾鳍,甚至长出了额外的头颅,可这些新生的部分刚成型,就被肉瘤吞噬,或是被周围的紫色脉络缠绕、腐蚀,每一次再生都伴随着加倍的剧痛,比之前的实验、啃食更加煎熬,像是灵魂都在被反复撕扯。
裂缝慢慢扩大,整个实验室开始崩塌,天花板上的水泥块不断掉落,砸在黑色液体中溅起高高的水花,那些扭曲的美西螈影子渐渐凝聚在一起,化作一道巨大的黑色屏障,将实验室与外界彻底隔绝,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深渊里的怪物终于露出了一角,那是一只布满鳞片的巨大爪子,鳞片泛着暗紫色的寒光,指甲尖锐如刀,轻轻一刮就将旁边的肉瘤撕碎,暗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落在美西螈身上,灼烧得它皮肤冒烟,可再生能力还在固执地运转,让它无法死去,只能永远承受着这无尽的折磨。
它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意识开始模糊,可身体的痛感从未消散,那些新生的肢体还在不断生长、被毁灭,紫色脉络慢慢缠绕上它的身体,将它与那颗巨大的肉瘤连接在一起,它的再生能力顺着脉络传递出去,滋养着裂缝深处的怪物,也滋养着这片满是痛苦与绝望的深渊。原来从被绑上实验台的那一刻起,它就再也无法逃离,天赋不是恩赐,不是劫难的起点,而是永恒痛苦的枷锁,它会永远被困在这片崩塌的实验室与深渊之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承受着无休止的撕裂、吞噬与再生,直到意识彻底消散,只剩下一具被不断摧残、又不断修复的躯壳,成为深渊里永恒的祭品。
意识模糊间,美西螈只觉得身体像是被拆分成了无数碎片,又在再生能力的驱使下强行拼接,每一次重组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皮肉撕裂的剧痛,紫色脉络顺着它的血管疯狂蔓延,将深渊的寒意与腐蚀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它的躯体。那颗巨大的肉瘤早已与它融为一体,它的身体成了肉瘤的养分来源,肉瘤的吞噬力又成了它无法摆脱的酷刑,新生的肢体刚舒展就被嚼碎,溃烂的伤口刚愈合就被撕裂,循环往复间,半透明的皮肤渐渐失去光泽,变得暗沉、褶皱,布满了永不愈合的伤疤,只有那些疯狂生长的肉芽,还在固执地证明着这份天赋的存在。
实验室的崩塌还在继续,天花板彻底破开一个大洞,残月的冷光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天地间陷入彻底的黑暗,只有紫色脉络和肉瘤散发着微弱的暗光,照亮了满是残骸与粘液的废墟。深渊里的怪物终于缓缓爬出,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庞大的身躯由无数残缺的肢体、腐烂的血肉和扭曲的美西螈躯壳拼接而成,表面覆盖着层层叠叠的鳞片,鳞片下不断渗出暗红色的粘液,粘液滴落之处,地面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个黑洞,黑洞里还在不停涌出更多细小的触手和无眼幼体。
怪物的头部是一颗巨大的眼球,眼球浑浊发黄,瞳孔里倒映着无数美西螈挣扎的影子,它盯着与肉瘤相连的美西螈,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波掀起的气流将周围的残骸吹得漫天飞舞。紫色脉络突然收紧,将美西螈的再生能力疯狂抽取,顺着脉络汇入怪物的眼球,眼球瞬间亮起刺眼的紫光,光芒所过之处,那些细小的幼体和触手开始疯狂变异,长出锋利的獠牙和爪子,朝着废墟里的每一处角落蔓延,像是要将整个空间都变成滋生痛苦的温床。
美西螈的意识渐渐涣散,身体越来越虚弱,可再生能力被强行抽取又强行催动,每一次抽取都像是灵魂被生生剥离,每一次催动又像是躯体被重新锻造,两种极致的痛苦交织在一起,让它连无声的悲鸣都无法发出。它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天赋正在被怪物掠夺、滥用,那些变异的幼体和触手,都继承了它的再生能力,却也继承了无休止的痛苦,它们被怪物驱使着互相吞噬、互相残杀,再生又毁灭,毁灭又再生,成了深渊里新的祭品。
乌云渐渐散去,可天空没有再露出残月,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诡异的暗红,像是被鲜血染透,暗红色的雨水从天空落下,落在废墟上,与黑色粘液、暗红色液体混合在一起,化作粘稠的血雨,血雨所过之处,所有的残骸都开始融化,与大地融为一体,只有那只巨大的怪物和被束缚的美西螈还在原地,在血雨的滋养下,怪物的身躯越来越庞大,紫色脉络越来越密集,将美西螈牢牢禁锢在深渊之上。
它终于明白,这场劫难从来不是偶然,也不是人类的贪婪所能主导,而是深渊怪物布下的千年陷阱,美西螈的再生能力,从诞生之初就是为了滋养这只怪物而存在的祭品,人类的实验不过是怪物唤醒它的手段,是这场永恒痛苦的序章。血雨不停落下,再生的剧痛永不消散,它会永远被困在这里,被怪物不断抽取天赋,承受无休止的摧残,直到它的意识彻底湮灭,直到这颗星球被深渊吞噬,这场由天赋开启的劫难,终将与黑暗共存,永无终结之日。
血雨还在不停坠落,粘稠的液体顺着怪物的鳞片往下淌,紫色脉络如同蛛网般遍布废墟,将美西螈的生命力一点点抽干,它的意识已经模糊到极致,只剩无尽的痛感在躯体里蔓延,唯一的渴望就是彻底消散,结束这场永无止境的折磨。就在这时,废墟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深渊的死寂,子弹穿透血雨,精准命中怪物身上的紫色脉络,脉络瞬间断裂,暗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抽取生命力的剧痛骤然减轻,美西螈涣散的意识勉强回笼了一丝。
一道挺拔的身影冲破黑色屏障,踩着粘稠的血雨走进废墟,男人穿着沾满污渍的黑色风衣,手里握着一把刻满银色纹路的猎枪,枪口还在冒着微弱的青烟,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深渊怪物,腰间挂着一枚银色十字架,十字架在暗红的光线下泛着圣洁的光芒,驱散了周围的阴冷气息。怪物被打断了能量汲取,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触手疯狂甩动,朝着男人狠狠抽去,可触手刚靠近他周身半米,就被十字架的光芒灼烧得滋滋作响,瞬间化为黑烟消散。
男人没有停顿,快步冲到废墟中央,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瓶盛满银色液体的玻璃瓶,用力砸向那颗与美西螈相连的巨大肉瘤,银色液体溅落的瞬间,燃起了耀眼的白光,白光顺着紫色脉络快速蔓延,所过之处,脉络纷纷断裂、燃烧,肉瘤发出刺耳的嘶鸣,一点点萎缩、碳化,原本缠绕在美西螈身上的触手也在白光中化为灰烬。怪物见状彻底失控,巨大的眼球死死盯着男人,无数变异幼体和触手疯狂扑来,男人举起猎枪,连续扣动扳机,每一颗子弹都带着银色光芒,精准命中怪物的要害,子弹嵌入怪物体内,炸开一道道白光,将它的躯体一点点撕裂、灼烧。
激战中,男人趁机冲到美西螈身边,小心翼翼地解开残留的脉络碎片,他的指尖带着一丝温暖,触碰到美西螈溃烂的皮肤时,竟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治愈感。“结束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银色吊坠,轻轻放在美西螈身上,吊坠接触到它身体的瞬间,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包裹住它残破的躯体,再生能力带来的剧痛渐渐消失,身体不再疯狂生长肉芽,那些溃烂的伤口也慢慢停止了流血。
怪物的躯体在白光中不断消融,嘶吼声越来越微弱,最终化为一缕缕黑烟,被十字架的光芒彻底驱散,深渊裂缝也在白光中慢慢闭合,暗红色的天空渐渐恢复正常,血雨停止了坠落,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上,带来了久违的温暖。美西螈躺在男人的掌心,身体越来越虚弱,它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可这一次,它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解脱,长久以来的痛苦、折磨终于要结束了,它抬起半透明的眼睛,轻轻看了男人一眼,像是在表达感谢,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意识彻底沉了下去,身体渐渐变得冰冷,再也没有了动静。
男人看着掌心彻底失去生命气息的美西螈,轻轻叹了口气,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阳光下的废墟角落,转身收拾好猎枪,渐渐消失在远方。阳光洒在美西螈的躯体上,它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一点点化为光点,融入温暖的阳光中,光点顺着阳光升入天空,消散在云层里,带着它一生的痛苦记忆,也带着那片刻的温暖与解脱,开启了新的轮回。
再次睁眼时,美西螈不再是冰冷实验台的祭品,也不是深渊的养料,它变成了一只普通的小螈,生活在清澈见底的溪流里,周围是翠绿的水草,还有成群的小鱼小虾相伴,阳光透过水面,洒在它光滑的皮肤上,温暖而舒适。没有手术刀的切割,没有触手的撕扯,没有无休止的痛苦再生,只有潺潺的流水声、清脆的鸟鸣声,还有同伴们的嬉戏打闹,它可以自由地摆动尾鳍,在水草间穿梭,觅食、休憩,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偶尔,它会在睡梦中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有冰冷的玻璃缸、刺鼻的药剂,还有耀眼的白光和温暖的指尖,可那些碎片带来的不再是痛苦,而是对当下幸福的珍惜。它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过去经历过什么,只知道此刻的生活平静而美好,有阳光、有水草、有自由,这就是它一生渴望的归宿,没有劫难,没有折磨,只有无尽的温暖与安宁,在清澈的溪流里,安稳地度过往后的每一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