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天亮了？”
姚杳揉了揉眼睛，从打坐中醒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窗外依旧是那片笼罩着天魔教总坛，万年不变的铅灰色阴云，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她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真是个好天气啊~”
“我是真没看出来，这鬼地方阴沉沉的天气好在哪里……”陈书墨声音带着浓浓的无奈和疑惑，“姚老板，你今天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别卖关子了！”
姚杳关上窗户，转身走到静室中央的蒲团前坐下，语气轻松：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该跑路了。不过在走之前嘛……我得先突破一下境界。”
她内视己身，气海之中灵力充盈澎湃，已达筑基巅峰，丹田内那枚虚幻的金丹已出雏形，只差临门一脚。
得益于最近几次行侠仗义收获的大量灵石，她不仅将雪重剑重新淬炼了一番，剑身隐现金纹，威力大增，剩余的资源更是足够她冲击金丹瓶颈。
“说起来，还得感谢二师兄。”
姚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若非他引荐我入这天魔教，又配合我行动，我想凑齐这突破金丹的资源，怕是还得耗费几十年苦功。就是不知道，这一切……是否也在师父的算计之中呢？”
她不再多想，屏气凝神，运转灵力。
灵力如同百川归海，向着丹田中央那枚虚幻的金丹疯狂汇聚，静室内灵气剧烈波动，以她为中心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
筑基破金丹，需经历金丹雷劫淬体凝丹。
随着姚杳体内灵力达到临界点，静室上空，厚重的阴云仿佛被无形之力搅动，隐隐有低沉的雷鸣传来。
一道细微的电弧在云层中闪烁。
“咔嚓！”
一道仅有手指粗细、却凝练无比的淡紫色劫雷，无视屋顶阻隔，精准地劈向静室中的姚杳！雷光入体，姚杳身躯剧震，皮肤表面泛起细碎的电弧，但她神色不变，全力引导雷霆之力淬炼经脉，同时将磅礴的灵力疯狂压入丹田雏丹。
一道、两道、三道……
金丹雷劫共有九道，一道强过一道。
姚杳凭借扎实的根基和雪重剑分担部分压力，有惊无险地扛过前八道。
当最后一道水桶粗细，色泽深紫，蕴含着一丝天地法则之威的劫雷轰然落下时，她猛地睁开双眼，清叱一声，雪重剑发出一声激昂剑鸣冲天而起，主动迎向雷霆！
“轰——！”
雷光与剑光交织炸裂，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魔教。
待光芒散尽，雪重剑嗡鸣着飞回姚杳手中，剑身光华内敛，更显古朴深邃。
而姚杳丹田之内，一枚圆融无暇，散发着淡金色光晕的金丹已然稳固成型，缓缓旋转，散发出远比筑基期磅礴精纯数倍的灵力波动！
金丹期，成！
“圣女大人突破金丹了！”
“怪不得大人传讯让我们今日集合，原来是要庆祝破境之喜！”
“快！快去集合地点，莫要误了时辰！”
“只是为何此次集合地点如此分散？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
“大人如此安排，定有深意！说不定是要我们分头行动，同时清扫周边几个魔宗！”
“若真如此，那说明大人对我们极其信任啊！”
教中弟子感受到那金丹威压和劫雷气息，纷纷激动议论，朝着姚杳昨日通过令牌暗中下达指令的各个预设地点赶去。
……
静室内，姚杳缓缓收功，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嘴角微扬。
“等一下！”
陈书墨突然想起什么，“你那天发给他们的真的是普通的平安符吗？我怎么觉着，那令牌好像散发着一种很不祥的幽光，而且是用玉盒装着的？！等等！玉盒？！姚老板，你该不会是……？！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小陈啊，”姚杳语气轻飘飘地打断他，“知道的太多，可是会没命的哦~”
就在这时，洞府石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姚杳淡淡道。
石门滑开，温亭知缓步走入。
他依旧是那身墨袍，目光在简朴的洞府内扫过，最后落在气息已然大变的姚杳身上。
“恭喜师妹，金丹大成。”
温亭知语气温和。
“师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姚杳直接问道。
“自然。”
温亭知微微一笑，“虽不知师妹意欲何为，但你我同门，你交予我的那些，我已按你标注的位置，分别放置于教中几处地点。只是，师妹能否告知，此物究竟有何用途？”
姚杳抬眸，看向温亭知那温润的脸，语气平淡无波：“如果我说，是为了彻底毁掉这天魔教呢？”
温亭知闻言，明显顿了一下，沉默数息，才轻声反问：
“此举……对师妹之道途，可有助益？”
“助益？”
姚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师兄，你忘了？我们可是灵溪派正道弟子。铲除魔教，需要理由吗？还是说……师兄在此地待久了，对这天魔教生出感情了？”
“师妹说笑了。”
温亭知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淡漠，“只要能对师妹有所帮助，莫说区区一个天魔教，便是要将整个魔族连根拔起，为兄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姚杳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轻轻叹了口气：“怪不得二师兄你能在魔道混得如鱼得水……你这心性，真是天生该入魔。”
温亭知只是温和地笑着，那笑容背后，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时间差不多了。”
姚杳掐指一算，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感受着金丹期带来的全新力量感，“灵力储备大增，许多之前无法施展的术法，如今也能勉强融入了万法齐下之中了。师兄，你先去山门处的飞舟等我。”
“好，师妹小心。”
温亭知颔首，并不多问，转身离去。
姚杳深吸一口气，推开石门，身形缓缓升空，直至悬浮于整个天魔教建筑群的正上方。
从高空俯瞰，天魔教总坛景象尽收眼底。
无数漆黑的殿宇楼阁依着险峻山势修建，鳞次栉比，宛如一头匍匐在群山之间的洪荒巨兽，散发着森然魔气。
高耸的警戒塔楼闪烁着幽火，庞大的防御阵法光罩在阴云下流转着晦暗的光泽，坚固无比。可惜，再坚固的堡垒，也防不住来自内部的崩塌。
“是圣女大人！”
“大人要做什么？”
地面上的天魔教弟子纷纷抬头仰望，议论纷纷。
姚杳目光冷静地扫过下方，很好，根据她昨夜暗中勘探并告知温亭知的布置点，那些持有玉佩的弟子，基本都已抵达预设位置。
是时候了。
总觉得这种场面，该说点什么才应景。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运起灵力，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天魔教：
“诸位同门！今日，姚某又要行善积德，当一回好人了！”
此言一出，下方弟子反应各异。大部分弟子一脸茫然，而少数跟随姚杳“扫荡”过血灵宗的弟子，却是瞬间脸色煞白，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好！”
一个经历过血灵宗之战的金丹弟子骇然失色，他太清楚这位圣女说“做好人”意味着什么了！
上次是血灵宗，这次要倒大霉的是谁？
难道……是我们？！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一道恐怖至极的化神威压猛地从教主大殿深处爆发！
大长老天幽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冲天而起，速度快得撕裂空气，带着滔天怒火与惊骇，直扑姚杳！
“玄素！！！你到底要做什么！！？？”
面对化神真君的含怒一击，姚杳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她双手在胸前合十，结出一个手印。
“万法齐下升级版——启。”
天幽子身形已至半途，闻言猛地一滞！
就在这刹那，他感知到了下方宗门各处，数百个点位同时爆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性能量波动！
那气息，与他感知过的姚杳的力量同源，却更加狂暴、混乱！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只见下方庞大的天魔教建筑群中，数百道粗大的幽暗光柱，裹挟着无数扭曲哀嚎的神魂虚影，如同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冲天而起！
光柱在空中交织，瞬间勾连成一张覆盖了整个天魔教上空的巨大网络！
网络中央，无尽的血色符文翻滚，凝聚成一只漠然无情的巨大眼眸，眼眸之中，是足以焚山煮海、寂灭万物的恐怖能量在汇聚！
那景象，不像人力所能为，更像……更像传说中的天罚降临！
“那是……什么？！”
天幽子瞳孔骤缩，浑身冰凉，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