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好！”
“圣女大人早！”
“大人您辛苦了！”
“大人，咱们下次啥时候再去做好事啊？”
走在天魔教总坛那略显阴森的石板路上，姚杳耳边充斥着各种热情的问候。
周围那些原本应该凶神恶煞、戾气逼人的魔教弟子们，此刻看向她的目光中，却充满了近乎狂热的崇敬与讨好，脸上努力挤出的友善笑容，配上他们那布满疤痕或带着邪气的面容，显得格外怪异。
距离洗劫（划掉）血灵宗，瓜分战利品，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一个传承数百年的魔道宗门，底蕴确实不菲，参与行动的弟子们个个都分到了不少好处，腰包瞬间鼓了起来。
宗门公共的宝库也因此充实了许多。
尝到甜头后，在众弟子的强烈要求下，“秘境探索”行动，在姚杳的带领下，又进行了三次。
然而，血灵宗被神秘灭门的消息早已传开，附近几个实力相当的魔道宗门宗主、长老们都被吓破了胆，一个个紧闭山门，严加防范，根本不敢轻易外出，生怕成为下一个目标。
无奈之下，姚杳只好将目标转向那些没有元婴修士坐镇、实力较弱的小型魔宗。
过程倒也简单，往往是飞舟直接降临山门，姚杳率先出手，以雷霆万钧之势瞬间斩杀对方宗主或最强战力，瓦解其抵抗核心，然后便是身后那群如狼似虎的天魔教弟子一拥而上。
几次行动下来，参与其中的弟子们收获巨大，个个富得流油。
而那些最初因为胆怯或怀疑而没有跟随姚杳做好人的弟子，此刻肠子都悔青了，每天都有不少人围着姚杳打转，拐弯抹角地打听下一次的时间。
姚杳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对前来询问的弟子们一一回应：
“今日大家先好生休整，巩固所得。下次行动，待我探查清楚‘秘境’情况，再行通知。”
打发走又一波热情过头的弟子，姚杳轻轻吐了口气，有些无奈地侧头，看向身边那个几乎成了自己“专属挂件”的人。
“二师兄，你身为本教圣子，教中事务繁多，难道就没有别的重要事情需要处理吗？整天跟在我身边，是不是太清闲了点？”
温亭知闻言，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语气自然无比：“有师妹在，教中诸事顺遂，确实无需我过多操心了。”
姚杳：“……”
她揉了揉眉心，决定不再浪费口舌。
她在教内看似随意地踱步，绕了几圈，最终走到一处僻静的殿宇拐角，这里光线昏暗，少有人至。
姚杳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空，语气带着一丝惊讶：“二师兄，你快看！那天边……那是什么？”
“嗯？”温亭知不疑有他，顺着姚杳所指的方向抬头望去，神识也随之探出。
就在他注意力被引开的刹那，姚杳周身气息微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整个人竟化作无数细微的光点，如同流萤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墙角的阴影之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温亭知凝神探查片刻，天际除了流云，并无任何异常。
他疑惑地收回目光，低头唤道：“师妹？”
身旁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姚杳的身影。
……
教中一处罕有人至的废弃偏殿屋檐下，阴影一阵波动，姚杳的身影缓缓凝聚出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毫无形象地靠着斑驳的墙壁滑坐下来，将自己缩进角落。
“可算是甩掉了。”她嘀咕着，用神识呼唤：“喂，小陈，在干嘛呢？”
“嗯……？”陈书墨的回应带着浓重的睡意，电子音都有些含糊，“……几点了？吵我干嘛……”
姚杳挑眉，有些好笑：“你一个系统还需要睡觉？”
“废话！”
陈书墨似乎被彻底吵醒了，声音带着不满，“我本质意识还是人类好吗！休眠是灵魂的本能需求！找我什么事？”
姚杳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喏，满了。你那边解锁那个商城，到底还需要多少灵石？”
“emmmmm……你等等，我换算一下。”陈书墨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计算，“按照下品灵石计算，大概还需要……三万亿块下品灵石。”
“夺少？？？？？”姚杳差点从地上跳起来，眼睛瞪得溜圆，“三万亿下品灵石？！这换算成极品灵石就是三百万！你把整个修仙界所有矿脉挖空了也凑不出这个数吧？！”
陈书墨毫无波澜：
“没错，就是三百万极品灵石。这还已经算上我之前投入的那几百万下品灵石转化的积分了。缺口就是这么大。”
姚杳扶额，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我这得到猴年马月去？就是把现存的所有魔道宗门全抢了，也凑不齐零头……”
“那没办法，系统定价，我也改不了。”
陈书墨表示爱莫能助。
姚杳沉默了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看似普通的传讯玉符，指尖凝聚一丝微弱的灵力，注入其中，发出了一道简短的讯息。
……
没过多久，天魔教内，一些曾跟随姚杳行动的弟子们，陆续收到了传讯。
“你也收到圣女大人的传讯了？”
“是啊，说明日辰时在后山集合，说有新的善举。”
“咦？我收到的是在山顶集合啊？”
“……算了，大人如此安排，必有深意。我们照做便是，大人总不会害我们。”
……
与此同时，教中深处，一间幽静的茶室内。
姚杳正与天魔教大长老天幽子对坐手谈。
棋盘上黑白子交错，局势微妙。
天幽子落下一子，抬起眼皮，目光深邃地上下打量着姚杳，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唉，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老夫，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姚杳执子轻笑，姿态从容：
“真君何出此言？晚辈愚钝，还需真君多多指点。”
天幽子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姚杳的双眼，仿佛要透过那双清澈的眸子，看穿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近日，修仙界颇不平静。接连有数个魔道宗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抹去，满门诛绝，资源洗劫一空，手段颇为酷烈。”
姚杳面不改色，指尖白子轻轻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语气平淡无波：
“哦？竟有此事？”
天幽子死死盯着姚杳，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但姚杳的心理素质何等强大，眼神平静得如同古井深潭，不起半点涟漪。
“坊间传闻，那些宗门覆灭之地，曾有人见过我天魔教弟子出没……”天幽子缓缓道，语气带着试探，“你们这些时日所得资源，当真是从秘境中得来的吗？”
姚杳抬起眼，毫不避让地迎上天幽子审视的目光，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带着些许委屈的笑意：
“真君若是对弟子有所怀疑，大可召集所有参与行动的弟子，逐一询问。晚辈相信，众口一词，绝不会让真君失望。”
四目相对，茶室内气氛凝滞。
良久，天幽子眼中锐光渐渐敛去，化作一丝复杂难明之色。
他缓缓站起身，袍袖一拂：“好，老夫信你。”
他深深看了姚杳一眼，身形逐渐变得模糊：“但愿你真能带领我天魔教，走向大兴之路，圣女，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彻底消散在茶室之中。
确认天幽子真正离开后，姚杳脸上那完美的笑容瞬间收敛，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她随手将指间的棋子丢回棋罐，站起身，拍了拍并无灰尘的衣摆。
“这里差不多也玩腻了。”她轻声自语。
陈书墨疑惑：“嗯？不是还有好多魔宗没清理吗？功德和资源都不要了？”
姚杳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变得冷静而清醒：
“再待下去，恐怕就不是玩，而是要把自己的命玩进去了。”
“天幽子刚才那话，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最后通牒。他已经起了疑心，而且是很深的疑心。”
“之所以按兵不动，不过是暂时没有证据，加之我确实给天魔教带来了实打实的好处，他还在权衡。”
她走到窗边，望向远处阴霾的天空：“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迟早会发芽。等他查到我收集神魂的真正用途，或者下一次行动出了任何纰漏，等待我们的，就是整个天魔教的围剿。”
“一个化神道君的怒火，我们现在可承受不起。”
“是时候，带着我那二师兄，换个地方游历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