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停在半空，那四个名字组成的文字一闪而过，最后那个像刀又像钥匙的符号烙在眼里。头顶的因果线还在收缩，把我们四个人往中间拽，但我能感觉到她们没事，洛昭的气息稳，苏清雪的节奏没乱，凌霜那边也没有警报。
我闭了下眼，心神沉进去，顺着那根线走了一圈。确认没问题后，睁开眼，左眼星云开始转，银紫色的光往掌心聚。我没有急着碰那蓝光，而是把星云的能量慢慢放出去，像试探水温一样，一点点靠近裂缝里的东西。
蓝光动了。
它不是被动回应，是主动迎上来，和星云撞在一起。没有炸，没有震，就是融。像是早就认识。
地底又传来锁链断的声音，比刚才清晰。裂缝自己裂开，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碎片从下面浮上来。表面全是裂纹，边缘不规则，看着像摔碎的瓦片，可它一出现，我体内的龙魂就躁动起来，情殇领域也开始抖。
系统提示跳出来：
【检测到高维能量源，频率匹配度97.3%】
【是否建立共鸣连接？】
我没选是，也没选否，盯着那碎片看。它悬在空中不动，像是在等我。
我知道一旦碰它，事情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可我也知道，护盾能撑住主炮，不是因为我们强，是因为我们四个绑在一起。现在这块东西认的是这种联系，不是我一个人。
我伸手抓住了它。
瞬间，手臂像被烧红的铁穿过，痛得整条右臂发麻。脑子里炸出一幅画面——
星空漆黑，一头巨兽横跨天际，触须比山还粗，缠住整颗星球。地面崩裂，岩浆喷涌，天上全是残破的战舰。一个女人站在最高处，穿银白战甲，手里握着完整的圣器。她回头看了眼大地，然后挥剑斩下。
圣器爆开，化成七块碎片，分别射向不同方向。她跟着坠落，最后一刻嘴角有血，眼神却平静。
那是凌霜。
画面消失，我喘了口气，冷汗顺着脖子流下来。低头看手，碎片已经嵌进掌心，变成一道暗金色的符纹，还在微微发烫。
系统提示立刻刷新：
【检测到神器认主】
【情殇领域升级为弑神领域！】
左眼星云变了。银紫漩涡被金色雷霆取代，转得更快更稳。领域张开的瞬间，空气里多了很多虚影——有枪尖划过的痕迹，有卦象翻页的残影，还有剑锋留下的裂痕。它们不说话，但都在指向同一个意思：杀。
这不是防御用的东西。
这是专门用来对付“不可能战胜”的敌人的。
我单膝跪地，扛着这股冲劲。体内那根因果线剧烈震荡，我以为会断，结果它越震越亮，最后直接分出三条支线，连向远方三个位置。还是通的，而且比之前更牢。
抬头看向凌霜站着的方向，她还在原地，龙枪插在地上。她没动，但我看到她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像是碰了碰心口。
那地方，应该就是当年圣器爆开时伤到的位置。
我撑着地面站起来，声音不大：“你封印它的时候，就知道有一天会有人来接你吧？所以才让圣器碎掉，而不是彻底毁掉。你在等继承者，等一个能把你们没做完的事继续下去的人。”
我没有问她听没听见。
因为我知道她听得见。
脚下的震动又来了。这次不是一处，是六处。整个战场六个角落同时亮起蓝光，和这里的裂缝呼应。那些光颜色一致，频率相同，明显是一套。
系统低语般响起：
【检测到其余六块圣器碎片信号】
【当前持有：1\/7】
我低头看掌心的符纹，它随着地底的光一起闪，像是在回应什么。原来不是随便找到一块就行，是要集齐七块，才能重启封印。而第一块，必须由“羁绊完整”的人来唤醒。
否则它不会动。
我抬脚往旁边走了一步，避开裂缝正上方。刚站定，身后风声一紧。
凌霜到了。
她没说话，枪收在背后，站在我斜后方半步的位置。这个距离，既不会干扰我，又能随时出手。她盯着那块已经融入我身体的碎片，眉头微皱，像是在回忆什么。
“你看到了？”她终于开口。
我点头：“你当年用它封了那只巨兽，力量不够，只能自爆圣器，把它打进地核。你自己也……差点死。”
她没否认，只说：“它没死。”
“我知道。”我说，“它只是被压住了。现在机械文明来了，主炮轰下来，地壳松动，封印也在裂。它快出来了。”
凌霜抬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有一道旧伤，平时看不见，但现在随着地底的震动，隐隐泛出黑气。她咬了一下牙，把手放下。
“我不是它的对手。”她说，“上次拼死才勉强封住，这次要是它全貌出现，谁都挡不住。”
“但我们可以试试。”我说，“你不用再一个人扛。这次有我在，还有她们。圣器选的不只是我，是咱们四个一起。”
她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复杂。像是不信，又像是不敢信。
就在这时，掌心的符纹突然发烫。我低头一看，发现它开始往外扩散细线，沿着手臂往上爬，像是要进血管。我试着控制它，但它有自己的节奏，根本不听我的。
系统提示跳出来：
【弑神领域初次激活，开启血脉重构程序】
【是否允许吞噬能量转化？】
我看了眼凌霜：“这玩意要改造我身体，可能会出问题。”
她冷冷说：“要么让它改，要么等死。外面那艘战舰充能还没停，主炮随时可能再来一发。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你倒了，护盾也就没了。”
她说得对。
我点了确认。
刹那间，全身的骨头像被人一根根拆开重装。痛是其次，关键是那种感觉——像是身体里多了另一个东西，正在慢慢接管。我蹲下去，手撑地，额头砸在地上。
凌霜没扶我，也没动。她知道我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帮忙，是撑过去。
几分钟后，我抬起头，鼻子里有血流出来，但眼睛亮了。星云完全变成了金色，转速稳定。体内那股新力量在跑，顺着经脉到处走，最后停在心脏附近。
它在等。
等剩下的六块回来。
我站起身，拍了下衣服上的灰：“接下来得动起来。第一块已经认主，后面几块会有感应。我去最近的一个点。”
“东面三里。”凌霜说，“那里以前是龙族祭坛，也是当年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之一。”
我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顿了一下：“我记得一点。不多，但够用。”
我没追问。有些事，逼不出来。
转身准备走，脚刚抬起，掌心的符纹猛地一跳。我停下，低头看。
符纹上的裂痕在变，原本是碎块拼接的样子，现在其中一道缝开始发光，形状越来越像一把钥匙。
我忽然明白了。
圣器不是武器那么简单。
它是钥匙，用来打开某个东西的。
而我们所有人，包括凌霜当年的选择，都是为了等到这一刻。
我迈步往前走，凌霜跟在后面。风卷着沙土从裂缝里冒出来，带着一股陈年的味道。远处六个蓝光点还在闪，像是在召唤。
走到战场边缘，我回头看了一眼。
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我和她的影子并排着，居然和记忆里某个画面重合了。
那个穿着银白战甲的女人，和她身边那个持剑的年轻人。
他们也是这样走出去的。
现在轮到我们了。
我抬起手，掌心朝上，符纹对着天空。
下一秒，金色的雷光从指尖窜出，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