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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棕榈国际投资公司减持的齿轮在暗流中悄然启动。

交易员的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将最后一批通用动力(General dynamics)的股票抛向沸腾的市场。

与此同时,一份买入清单静静躺在秦云的红木办公桌上。

他拿起笔,在三个名字后签下自己的名字,笔迹苍劲如铁:

加州标准石油(Standard oil of california):

买入指令旁,散落着几页绘有奇异管线和地质剖面的蓝图,日期标注模糊不清。

那是关于一种名为“水力压裂(hydraulic Fracturing)”的革命性深部采油技术的前瞻简报。图纸在秦云手中显得格外意味深长,仿佛来自时空的夹缝,成为他眼中最具颠覆性的“技术降维”筹码。

麻省理工学院免税市政债券:

年息仅3.5%。

在通胀预期与军工狂潮中,市场视之如敝履。

秦云看到的,却是战后百废待兴时必然喷发的科技人才需求与基础研究投资的洪流。

这是一场对“知识重建”与“人力资本”的跨周期豪赌。

香港怡和洋行(Jardine matheson holdings):

杜荣贞看到这个名字,瞳孔骤然收缩,失声道:“秦总!香港还在日寇的太阳旗下!那是沦陷区!是死地!”

秦云没有直接回答。

他拉开另一幅巨大的东亚地图,手中的红铅笔在珠江入海口处画了一个醒目的、充满力量感的圆圈。

“正因如此,” 他放下笔,声音平静无波,“它位于维多利亚港核心地带的码头、仓库、地皮资产,现在的报价,只有1937年账面净值的……三折。

这里,杜兄,将是战后东方世界无可替代的贸易与资本新锚点。

我们赌的,是太阳旗落下后的黎明。”

就在仓位转换最紧张的时刻,某天清晨,杜荣贞在一堆认购单中发现了一张混入的、边缘烧焦的纸条。

展开后,是经过复杂密码编译的简短电文,来源地模糊指向“陕北”。

破译后的译文只有两行:

晋察冀边区,小型电解铝厂成功点火。

首批自炼枪械钢,经实测,强度\/韧性达美械m1标准。

秦云接过纸条,目光如电般扫过,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他走到壁炉边,将纸条凑向跳动的火焰。

火苗瞬间蹿升,贪婪地吞噬纸片,将其化为纷飞的黑色灰蝶。

火光映照着他深邃冷峻的侧脸轮廓,他轻声道,仿佛自语,又似穿透时空的箴言:

“看,杜兄。真正的价值锚点,从来就不在华尔街喧嚣的报价牌上。

它在山坳里的熔炉中,在未被定价的土地里,在……未被书写的未来里。”

四月,洛杉矶,雨季的湿冷渗入骨髓。

盟军最高司令部最终敲定了诺曼底登陆的日期——d日。

棕榈创能的史诗级仓位转换也于此际悄然完成。

军工股占总资产的比例从峰值的62%,断崖式骤降至18%。

一个庞大而隐秘的“和平重构组合”已在全球市场的角落悄然布网完毕,如同深埋于沃土的种子,静待惊雷后的萌发。

在为一位即将奔赴欧洲前线的年轻分析师和几位情报收集员举行的饯行酒会上,气氛原本带着慷慨悲歌的豪情。

杜荣贞举杯欲言,手却在半空中难以抑制地微颤。

窗外,尖锐的报童嘶喊声撕裂了雨幕与室内的爵士乐:

“号外!号外!安齐奥滩头成绞肉机!盟军伤亡逾万!”

宴会厅内的欢声笑语瞬间冻结。

广播里传来播音员沉重的声音,反复播报着意大利前线传来的惨烈伤亡数字。

欢乐的泡沫被戳破,死寂中弥漫着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杜荣贞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杯中暗红的液体剧烈晃荡,映着他骤然失血的脸庞。

此刻,那晃动的红酒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诺曼底海滩即将翻涌的血浪。

“如果……如果d日……失败了?”

他声音干涩嘶哑,目光死死锁住秦云,寻求一个支点,或一个答案。

秦云没有看窗外的雨,也没有看那杯颤抖的红酒。

他走向角落那台老式留声机,沉稳地放下唱针。

霎时间,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那震撼寰宇的开篇乐章——那着名的“命运的叩门声”——以排山倒海之势灌满了整个空间,压倒了窗外的凄风冷雨与广播里的冰冷数字。

在恢弘磅礴、充满抗争力量的乐声浪潮中,秦云抬起手臂,坚定地指向西面墙壁下。

那里的画架上搁着一幅尚未完成的油画:

画面背景是想象中的诺曼底登陆后景象——硝烟弥漫,断壁残垣,钢铁扭曲,一片触目惊心的焦土废墟。

然而,在画面焦黑、被炮火反复犁过的狰狞泥土缝隙里,一株不知名的野草正顽强地伸展着柔嫩的茎叶。

它迎着从废墟地平线上升起的、浸染着血色的第一缕朝阳,绽放出一抹微小却无比夺目、充满生机的鹅黄色花朵。

这是杜荣贞女儿杜薇的画作。

她从耶鲁应用经济学院毕业后,加入了棕榈创能风控部。

与父亲不同,她的灵魂栖息在画布与色彩之中。

秦云和杜荣贞的办公室,便成了她观察世界、捕捉灵感的临时画室。

音乐轰鸣,命运之神在咆哮、在搏斗、在叩问。

秦云的声音穿透交响曲的惊涛骇浪,清晰而有力地敲打在杜荣贞和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上:

“真正的价值捕手,一生只做两件事——”

“在绝望的渊薮深处,辨识那株从焦土中挣扎而出的、象征生命不朽韧性的野草;”

“在举世狂欢的胜利焰火下,听见脚下万亿资本冰川深处那致命开裂的、预示崩塌的……第一声脆响!”

窗外的旧金山暮色初临,金门大桥的轮廓在六月薄雾中若隐若现,尚未完全沉落的夕阳给会议室落地窗镀上了一层熔金般的光晕。

2025年6月23日的傍晚六点四十五分,棕榈国际集团的顶层会议室里,空气却凝固如铅,与外间隐约传来的城市活力格格不入。

今天是股东大会举办的日子。

董事们围坐在长条黑檀木桌旁,西装革履,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倦意——这场马拉松式的会议已持续了整整两天,桌上冷掉的咖啡和散乱的文件,都似乎在无声诉说着资本的重量。

墙上,一座古董黄铜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在丈量着一段漫长而关键的岁月。

克里森终于说出会议进入最后一个议程:投资公司总经理杜荣贞的总结报告。

杜荣贞站起身,动作带着特有的精准,却也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他已经年逾五旬,鬓角开始斑白,深灰色西装熨帖得一丝不苟,唯有喉结微动,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如远雷,瞬间撕裂了室内的沉寂:

“各位董事,”他开口,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全场,手中那叠报告纸在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

“从1939年2月到此刻,整整五年零四个月,我们的投资公司……

终于给集团交出了一份答卷。”

他刻意停顿,让寂静在房间中膨胀。

窗外,隐约传来渔人码头夏日夜市初启的喧闹声,与室内压抑的呼吸交织成奇异的二重奏。

杜荣贞深吸一口气,仿佛汲取窗外残留的白昼余温,继续道:

“五年前,从集团转到投资公司的6亿美元投资资金——”

他喉头哽了一下,“如今,收益已超过68亿美元。”

话音未落,几名董事身体瞬间绷紧。

财务总监莎拉·约翰逊(Sarah Johnson)脊背挺直如松,精准颔首印证。

她金发盘成严谨的发髻,蓝眼锐利如冰刃:

“经全面核算,集团总资产现突破160亿美元。”

她的声音一字一顿,砸在每个人心头。

“这意味着,棕榈创能不仅仍是加州最大的实业帝国,更是这片土地上无可争议的……巨人!”

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长达数分钟。

滴答的钟声被无限放大,像沉重的心跳倒计时。有人无意识地用指节敲击光亮的桌面,发出空洞的回响;

有人死死盯着投影幕布上那行猩红得刺眼的数字——160亿——仿佛在破解一个不可能的密码。

白发苍苍的老董事查尔斯手中的咖啡杯一滑,褐色的液体泼洒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他却浑然不觉,只失神地喃喃道:

“上帝啊……这怎么可能?”

突然,压抑的惊呼如决堤洪水般爆发。

先是几声倒抽冷气,接着是座椅摩擦地板的刺耳声,最终汇成一片沸腾的喧嚣。

“68亿收益?五年?这简直是点石成金!”

一位女董事的声音因激动而尖利。

那是孔家二小姐。

数字不再是冰冷的报表,而是滚烫的、赤裸的财富图腾。

——在场每一位股东的身家,一夜之间被推至近十亿美元的门槛。

这些昔日的实业家们面面相觑,眼底交织着狂喜与难以置信的眩晕:

他们已在不知不觉间,从区域性的豪强,跃升为全球财富金字塔尖的隐形王者。

在这片由震惊与狂喜构成的漩涡中心,杜荣贞却微微垂下了头。

他抬手用力揉着太阳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沙哑疲惫:

“但这些成就……”

他抬起眼,目光穿越喧闹的人群,投向会议室最前方、那个总是最安静的角落。

众人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阴影中伫立着一个年轻的身影。

他身形单薄得仿佛能被六月的晚风吹走,西装松垮地挂在肩上,颧骨嶙峋,眼窝深陷成两潭浓重的墨影,仿佛被那无形的、巨大的压力在短短三年内抽干了血肉。

无人确切知晓他如何操控了那笔天文数字般的资本,在惊涛骇浪中创造了神话,但所有人心照不宣:

正是这个沉默得近乎透明的灵魂,用三年里无数个不眠不休的昼夜,以燃烧生命的智慧与血汗,在金融的暗河深处,铸就了这场令人窒息的奇迹。

并且集团的主要利润大多都来自于这个来自华夏的年轻人所创建的制药和纺织公司。

喧嚣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寂静。

无数道饱含震惊、感激、甚至敬畏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于那个昏暗的角落,却无人胆敢上前打扰——那青年只是静立,像一尊被遗忘在财富神殿阴影里的殉道者雕像。

挂钟的滴答声再次清晰地穿透寂静,与窗外旧金山渐次亮起的、象征繁华的霓虹遥相呼应。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青年的私人资产已经达到了这些人所不能到达的高度:320亿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