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停了停，像是在回忆那之后的情景。
“第二天，村里的人都来感谢我们。”他的眼睛亮了起来，“送来了鸡蛋、馒头，还有自己做的咸菜。”
“你们吃了吗？”张瑞问。
“吃了。”老周笑了，“我们在哨所的院子里煮了一大锅馒头，全村的人都来了，像过节一样。”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温暖，是那种在极端艰苦环境下，人与人之间最真挚的情感。
“周爷爷，”张瑞突然问，“你们当时害怕吗？”
老周沉默了几秒，“怕啊，怎么不怕？风那么大，脚下就是悬崖，随时可能掉下去。可我们是军人，身后就是老百姓，不能退。”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英雄”这两个字，在他身上不是一种称号，而是一种习惯。
早餐结束后，张瑞拉着老周去院子里玩。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一个稚嫩的身影和一个佝偻的背影，在院子里追逐打闹。
张熙轻轻碰了碰我的手，“你看，他真的很喜欢瑞瑞。”
“嗯。”我点头，“瑞瑞也很喜欢他。”
老周的故事，就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过我们的生活，也流进了我们的心里。
…………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周渐渐融入了我们的生活。
每天早上，他会和张瑞一起做早操。
中午，他会帮我择菜、洗菜。
晚上，他会和张熙下象棋。
虽然偶尔会忘记一些事，但他的笑容越来越多。
可有一天，意外还是发生了。
那天下午，我去学校接张瑞，回到家时，发现老周不在。
屋里屋外都找遍了，还是没看到他的影子。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会不会是出去散步了？”
张熙安慰我，可他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我们分头去找。
我沿着小区的小路一路喊，张熙去附近的公园和超市问。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的心越来越慌。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派出所打来的。
“请问是周建国的家属吗？他现在在我们所里。”
我松了一口气，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赶到派出所时，老周正坐在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看到我们，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我……我想回家，可走了一会儿，就不记得路了。”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周叔叔，这里就是您的家啊。”
他抬起头，眼里有泪光闪动，“我怕……怕给你们添麻烦。”
“您是我们的家人，”张熙握住他的手，“以后不管去哪儿，跟我们说一声，我们陪您。”
老周点点头，“好。”
晚上，等张熙和张瑞都睡了，我才把好久没联系的系统喊了出来。
“系统，系统，糕糕系统，在不在啊！”
我一连喊了好几声，心里有点忐忑。
这几年它实在太心大了，几乎不主动出现，偶尔冒泡也是催我给它买零食。
“在呢，柒柒，好久不见啊，我最最省心的宿主。”
熟悉的声音终于在脑海里响起，还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
我深吸一口气，把老周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从学校门口的偶遇，到他住进我们家的日常，再到他当兵的那些故事和身体的旧伤。
我甚至提到了他偶尔的记忆混乱和走路时微微颤抖的手。
系统一开始还嘻嘻哈哈地插话，把这当成一段温暖的生活小插曲来听。
可越听，它的语气就越沉默。
“你们人类……真的会为了别人，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吗？”
它有点不解，“我来自另一个时代，那里没有战争，也没有这种……牺牲。”
我鼻子一酸，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才轻声说：
“柒柒，你之前主系统奖励的那些药丸，你都可以用。不过为了不引起注意，你可以把药丸化成水，每天一点点加到老周的茶或者汤里，就用那个强身健体丸就行。”
“它不只是强身健体，”
系统顿了顿，“其实也有修复和调理的作用，对旧伤和身体机能衰退都有帮助。你放心用吧。”
我心里一暖，连连点头：“行，我明天就开始用。你走吧，没你啥事儿了。”
“好嘞！”系统的声音立刻恢复了轻快，“记得帮我买些吃的，多多多买一点，爱你呦！”
话音刚落，它就一溜烟消失了，大概是去找别的系统朋友玩了。
我靠在床头，心里踏实了不少。
或许，老周的身体真的能慢慢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