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确定，接下来的几天，四合院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气氛。所有人都清楚，这次渤海之行绝非易事，面对的不只是莫测的海洋，更有可能潜伏着沈重山的阴影。充分的准备至关重要。
解雨臣成了最忙碌的人。他不仅要调配大量应对海上可能出现的伤病、晕船、甚至能量冲突的药物，还要根据“归墟之眼”可能存在的特殊环境，强磁场、未知能量场等，准备相应的防护和应对措施。
他的药房几乎彻夜亮着灯，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草药混合的复杂气味。无邪和胖子成了他的得力助手，帮忙分拣、研磨、封装，忙得脚不沾地。
“花儿爷，这避水丸真能管用吗？吃了就能在水里呼吸？”胖子拿着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清凉气息的黑色药丸，好奇地问。
“不能。”解雨臣头也不抬，正在小心地配置一种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药粉，“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强肺活量，延缓闭气时间，并在短时间内形成一层极薄的气膜保护呼吸道。若真落入深海，依旧凶险万分。”
无邪则在一旁仔细地将各种急救药品和银针分类打包，贴上标签，神情专注。
黑瞎子负责硬件装备和情报支持。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艘性能卓越、经过特殊改装的中型渔船，船体加固，配备了先进的导航、通信和探测设备，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潜水舱。
他再次确认了目标海域的详细海图、洋流信息、近期的天气预报，以及所有关于那片“异常磁场区”的传闻和记录。
“那片地方邪门得很，”黑瞎子叼着烟，指着海图上一片被红色标记的区域，“指南针失灵，电子设备频繁故障，据说还有船员听到过诡异的歌声，看到过巨大的黑影。几十年来，失踪的船只不在少数。”
“歌声？黑影？”无邪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安静坐在窗边看书的沈砚泠，想起了记忆珠里那深海的景象和鲛人的传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胖子倒是心大，拍了拍身边一个沉重的金属箱，“有胖爷和我这新得的武器在，管他什么牛鬼蛇神！”
张启灵则专注于沈砚泠的恢复和……某种程度上的“特训”。他不再仅仅满足于沈砚泠能坐起来、走几步，开始引导他进行更精细的能量操控练习。毕竟，若真遇到危险，多一分自保能力总是好的。
“凝神，感受你体内的能量流动。”张启灵站在庭院中，对坐在石凳上的沈砚泠说道。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
沈砚泠闭着眼，努力集中精神。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融合后的能量，如同温顺的溪流，缓缓流淌。他尝试着引导一丝能量汇聚到指尖。
起初很困难，能量如同调皮的水银，难以捕捉。但在张启灵沉稳的引导和那根虽已隐形却依旧存在的羁绊影响下，他渐渐找到了一丝感觉。
一丝微弱的、混合着淡蓝与瑰粉的光晕，在他指尖缓缓亮起，虽然微弱，却稳定。
“很好。”张启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尝试控制它，改变形态。”
沈砚泠额角渗出细汗，全神贯注。那光晕在他指尖微微颤动，艰难地拉伸，最终，形成了一片极其纤薄、近乎透明的、边缘带着细小锯齿的……能量花瓣。
正是那晚月光下玫瑰花瓣的微缩版！
虽然只维持了短短几秒就溃散了，但沈砚泠睁开眼睛时，湛蓝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欣喜和成就感。他能感觉到，自己对这股力量的掌控，正在一点点增强。
张启灵伸出手，轻轻拂去他额角的汗珠：“循序渐进。”
除了能量操控，张启灵也开始教他一些简单的水性知识和应对突发情况的反应。他知道，若真到了海上，尤其是可能与“深海”相关的地方，沈砚泠的鲛人特质或许会成为关键。
沈砚泠学得非常认真，甚至有些拼命。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接受保护，他渴望变强，渴望能够站在小官他们身边，而不是永远被护在身后。每一次能量操控的成功，每一个新动作的掌握，都让他眼中的光芒更盛一分。
他看着无邪哥哥和胖子大哥为了准备物资忙前忙后，看着解先生不眠不休地配制各种可能用上的药物，看着黑瞎子运来一件件他看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装备，看着小官为他耗费心神引导训练……心中那股因自己而连累大家的内疚感，渐渐被一种更强烈的、想要共同承担的责任感所取代。
这天晚上，沈砚泠在张启灵的帮助下，进行完最后一次能量感应练习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休息，而是拉住了准备离开的张启灵的衣袖。
张启灵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月光下，少年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他张了张嘴，似乎酝酿了许久，才用依旧有些沙哑、却比之前流畅许多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小官……我……会……努力。”
“不……拖累……大家。”
“保护……你们。”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因为吃力而有些断续，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张启灵的心上。
张启灵怔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仰着头，眼神里充满了认真和决绝的少年，仿佛看到了他体内那破碎却顽强燃烧的灵魂之火。
他没有说什么“你不用保护我们”之类的话，只是伸出手，用力地、揉了揉沈砚泠柔软的发顶，低沉而清晰地回应了一个字：
“好。”
这一个字，是认可，是信任，也是承诺。
他知道，他的少年，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不是因为残酷的实验，而是因为心中萌生的、想要守护重要之人的信念。
出发的前夜，一切准备就绪。
渔船停靠在隐秘的码头，物资装备全部就位。所有人都早早休息，养精蓄锐，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渤海之行。
沈砚泠躺在床上，却没有立刻睡着。他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心中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和隐隐的期待。
“归墟之眼”……“海神之泪”……
母亲……深海……
还有，那些他必须找到的、属于自己的碎片。
无论前方有什么，他都不会再退缩。
因为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
他翻了个身，看向睡在旁边榻上的张启灵沉稳的轮廓，心中默念：
小官，等着我。我会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和你，和你们，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