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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迷雾深锁——真假难辨的致命前夜(9月21日-24日)

湘北的秋意渐浓,天空时常蒙着一层灰白的云翳,仿佛连上天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惨烈厮杀而屏息。地面之上,钢铁防线已然成型;暗影之中,淬毒利刃蓄势待发。而在更隐秘的层面,一场无形无质、却同样凶险的博弈,早在数日前就已悄然展开,并在大战前夜达到了高潮——这是一场信息的战争,一场旨在迷惑、误导、瘫痪对手感知的“迷雾”行动。

第九战区前进指挥所,一间与其他作战室隔绝、信号屏蔽措施严密的特殊房间内。这里没有地图沙盘,取而代之的是数台大功率无线电侦听设备、电报机、以及一些造型奇特、连接着复杂线路的黑色金属箱体——那是朱赤通过系统兑换的【信息欺骗与电子干扰原型设备】的核心部分。房间内人员不多,除了操作员,只有朱赤、情报处长以及两名从“暗影”通讯部门抽调来的绝对可靠的专家。

“长官,‘迷雾’计划第一阶段反馈汇总。”情报处长递上一份文件,声音压得很低,“我们通过控制的三个层级日谍传递渠道(包括那个西药店),陆续放出的关于我军‘换防混乱’、‘弹药短缺’、‘部分将领对薛长官和您不满’等信息,均已确认被‘杉机关’接收,并部分呈递至其更高层级。日军前线部队的无线电侦听也显示,他们对这些情报有所反应,调整了部分侦察重点。”

朱赤快速浏览着文件,上面是各种监听摘要和分析报告。“还不够,”他放下文件,目光投向那些黑色箱体,“冈村宁次不是庸才,仅靠人力传递的谣言,不足以让他完全改变判断。我们需要更直接、更‘真实’的证据,去干扰他的视听,加重他的疑虑。”

他走到主控台前,系统界面在他眼前展开,与实体设备连接。【信息欺骗】子模块已经启动,其中一个高亮选项是:【无线电信号模拟与注入】。

“启动‘鬼影’协议。”朱赤下令。操作员立刻在设备上输入一串复杂指令。

很快,房间里的设备发出低沉嗡鸣。这些设备的作用,是模拟第九战区不同级别部队的电台信号特征(包括呼号、报手习惯、密码本规律——部分已破译的旧密码或故意泄露的初级密码),向空中发射经过精心编制的虚假无线电通讯。

这些电文内容五花八门:

有的模仿某个师级指挥部向后方焦急催要“七九尖弹”和“迫击炮弹”,并抱怨“库存见底”。

有的模仿两个团级单位因为防区划分和物资分配问题发生“争执”,电文语气激烈。

有的甚至模仿更高级别的、模糊指向的通讯,暗示“战区内部分歧需上级协调”。

所有这些信号,都以特定的功率和频率,间歇性地发射出去,混合在战区真实的、但已加强保密和减少量的通讯背景噪音中。它们就像投入水塘的石子,荡起一圈圈涟漪,目的不是制造惊涛骇浪,而是让日军的无线电侦听和分析人员,捕捉到这些“不和谐音”,从而怀疑中国军队战备不足、内部不稳、指挥紊乱。

“同时,启动‘回声’干扰。”朱赤继续下令。这是另一套系统的功能——【初级“战场迷雾”生成器】的实战应用测试。它并非干扰所有通讯,而是针对已知或推测的日军炮兵观测、前沿侦察部队常用的几个特定高频段,发射低功率、无规则的电磁噪声,类似持续的白噪音。这不会完全阻断日军通讯,但会显着降低其通话清晰度和电台作用距离,增加其沟通成本,迟滞其反应速度,尤其是在紧张的战斗环境下,这种细微的干扰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混乱。

日军第十一军前线侦察部队,某前进观测所。

“少尉!和‘黑鸦’三号的通讯时断时续,杂音很大!他们报告说对面支那军阵地似乎有部队调动迹象,但看不太清,请求确认!” 无线电兵捂着耳机,大声报告。

观测所负责人,一个精悍的日军中尉,烦躁地敲了敲桌子:“又是杂音!这几天这片区域的信号一直不好!告诉‘黑鸦’,继续观察,重点确认是否为主力部队换防!另外,把通讯质量异常的情况上报!”

类似的场景,在日军多个前沿侦听站发生。异常的“杂音”与那些通过间谍渠道获得的、关于中国军队“内部问题”的情报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团若有若无的“迷雾”,开始影响部分日军前线指挥官的判断。一些过于谨慎的部队,甚至稍微放缓了最后的侦察推进速度,要求更多时间来“厘清敌情”。

然而,真正的“迷雾”核心,才刚刚开始布设。

九月二十三日,深夜。长沙城东,早已划定并秘密戒严的“试验场”。这里远离主防线,地形平坦开阔。

朱赤亲临现场。数百名工兵和挑选出来的“表演部队”正在忙碌。按照系统提供的【假目标构筑与佯动方案】,他们在短短几小时内,利用木材、帆布、涂料、甚至一些废弃的汽车发动机和金属板,快速搭建起了三个极其逼真的“重炮阵地”。

这些“阵地”拥有标准的炮兵掩体轮廓,长长的“炮管”(涂黑的木头或铁管)从伪装网下伸出,指向北方。周围“堆放”着“弹药箱”(空的),挖出了“引信坑”和“人员掩蔽部”。甚至安排了士兵穿着不同于普通步兵的服装(类似技术兵种),在阵地周围定时“巡逻”、“检修”,还故意在附近丢弃了一些特制的、带有高温烧结和奇特金属残留的“弹壳碎片”(系统配方制作)。

与此同时,在更靠近前线的几处次要阵地,工兵们大张旗鼓地进行着“加固作业”,灯火通明,人喊马嘶,做出主力部队紧张备战的假象。而真正的主防御地带,则严格执行灯火管制和噪音控制,一片肃杀寂静。

九月二十四日,拂晓。当天色微亮,能见度达到航空侦察要求时,日军例行的侦察机如期而至。当飞行员驾驶着九七式司令部侦察机飞临长沙东郊上空时,航空相机清晰地拍下了那几处“重炮阵地”和“繁忙”的次要阵地。

照片很快被冲洗出来,摆在日军情报分析官的案头。

“看这里!这绝对是新式重炮的发射阵地!掩体形制和常规火炮完全不同!”

“还有这里的活动迹象……支那军似乎将主力防御重点放在了东侧?”

“结合无线电侦听到的混乱信息和间谍情报……支那军内部可能有分歧,布防重心存在疑问?”

分析报告带着这些“重大发现”和相互矛盾的推断,急速送往更高层。

而就在同一天,朱赤授意薛岳,以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部的名义,向重庆发去了一份“措辞沉重”的战备报告,在列举了日军巨大压力后,“不经意”地提到“某些实验性重武器因技术故障及材料耗尽,已不堪再用,甚为憾然”。这份报告,通过某种“必然”会被日谍截获或收买的渠道,开始流传。

真正的防御核心地带,士兵们最后检查着武器和工事,沉默地等待着。他们不知道高层布下的重重迷雾,只知道自己的阵地坚固,职责明确。

“暗影”部队,已完成最后一次装备检查和任务简报,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只等出击的命令。

朱赤站在指挥所内,看着系统界面上的倒计时。日军大规模炮击预计在9月25日清晨开始。

【天炉再铸·第一阶段:炉壁强化】早已完成。

【斩断鹰爪】任务进入最后准备。

而由他亲手布下的信息与欺骗的“迷雾”,已经笼罩在战场上空,其效果即将在敌人的决策和行动中得到检验。

山雨已满楼,狂风将至。在最后的宁静里,是中方精心构筑的钢铁壁垒、淬毒利刃和无形迷雾;而北方,是日军磨刀霍霍、急于雪耻的钢铁洪流。两种意志,两套战法,即将在这片名为长沙的土地上,撞出最耀眼的血与火之光。

系统提示闪烁:【战场“迷雾”效果生成中……敌方侦察与判断效率预估下降15%-25%。第一阶段战略欺骗完成度:78%。】

【最终倒计时:12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