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上午,我们就换到了二楼的病房。新的病房里阳光充足,环境也比之前好很多,可我心里的恐惧却丝毫没有减退。那个深夜的哭泣声,赵先生诡异的样子,还有周老太的话,反复在我的脑海里回放,让我无法平静。
我开始打听关于老王的事情。从护士那里得知,老王今年七十三岁,无儿无女,一直住在郊区的养老院。他患有严重的胃溃疡,因为疼痛难忍,被养老院的工作人员送进了医院。住院期间,他性格孤僻,很少和人交流,每天晚上都会一个人偷偷地哭。前几天的一个深夜,护士查房时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僵硬,眼睛翻白,和赵先生发作时的样子一模一样。因为他没有亲人,后事都是养老院的人处理的,简单又仓促。
护士还说,老王住过的3床,一直不太“太平”。之前也有几个病人住在那里,都出现过不同程度的异常,有的说晚上听到过哭声,有的说感觉有人在床边盯着自己,还有的突然出现不明原因的病情恶化。只是这些事情,医院都尽量封锁消息,不让外传,怕引起病人的恐慌。
我终于明白,老王的鬼魂之所以留在3床,是因为他死得太孤独、太不甘了。他无儿无女,一生孤苦,住院期间没有人陪伴,死后也没有人悼念,所以他的魂魄才会被困在病房里,用哭泣来诉说自己的悲伤,甚至会影响到住在3床的病人。
赵先生在IcU里住了三天,最终还是没有醒过来,因为多器官功能衰竭,抢救无效死亡。他的家人赶到医院后,悲痛欲绝,认为是医院的治疗出了问题,在医院里大闹了一场。可无论怎么调查,都找不到任何证据,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赵先生死后,3床就一直空着,再也没有安排病人入住。有人说,医院请了道士来病房里做了法事,想驱散老王的鬼魂;也有人说,老王的鬼魂因为“送走”了赵先生,已经离开了病房,去寻找下一个能陪伴他的人。
母亲的病情渐渐好转,半个月后就出院了。离开医院的那天,我特意绕到三楼,看了一眼3床的病房。病房门紧闭着,门上贴着“待消毒”的牌子,透过门上的小窗户,能看到里面空荡荡的,阳光照在洁白的床单上,却显得格外阴森。
回家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个深夜的哭泣声,想起赵先生翻白眼、浑身僵硬的样子,还有那股刺鼻的臭味。我甚至会在夜里听到类似的哭泣声,吓得浑身发抖,以为老王的鬼魂跟来了。
后来,我从一位懂行的老人那里听说,像老王这样孤独死去的人,魂魄很容易留在生前待过的地方,尤其是医院这种阴气重的地方。他们因为太过孤独,会想找个人陪伴,所以会用各种方式引起活人的注意,甚至会影响活人的身体,让他们也体验到自己死亡时的痛苦。
那位老人还告诉我,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害怕,也不要驱赶,要在心里默默地为他们祈祷,让他们安心离开。我按照老人说的,在夜里默默为老王祈祷,希望他能放下孤独和悲伤,去一个没有痛苦、有人陪伴的世界。
渐渐地,我不再做噩梦,也没有再听到过诡异的哭泣声。可那个深秋午夜的经历,却永远烙印在了我的心里。它让我明白,生命是多么的脆弱,而孤独,又是多么的可怕。我们总以为死亡是生命的终点,却不知道,对于一些人来说,死亡或许只是另一种孤独的开始。
现在,每当我路过市立医院的老住院部,都会下意识地绕着走。我知道,那栋老旧的楼房里,还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很多孤独的魂魄,在深夜里哭泣、徘徊。而3床的病房,或许依旧空着,等待着下一个“陪伴者”,又或许,老王的鬼魂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宁,离开了那个让他孤独一生、孤独死去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科学无法解释的。而那些看似诡异的现象背后,往往都藏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悲伤故事。那个深夜的哭泣声,不仅是老王鬼魂的哀悼,也是对我们这些活人的提醒——要珍惜身边的人,不要让他们在孤独中度过一生,更不要让他们在孤独中走向死亡。
生命短暂,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愿每一个人,都能被世界温柔以待,都能在亲人的陪伴下,安详地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而那些孤独的魂魄,也能早日放下执念,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不再在深夜里哭泣、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