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力证清白,艰难辩驳
商界联盟的议事厅内,刚从皇宫传回的密信还带着信使的体温,墨迹在宣纸上洇开一小片阴影,如同路智此刻面临的处境。路智捏着信纸的指节泛白,肩伤因昨夜整理证据未曾好好歇息,此刻正隐隐作痛,但他的眼神却比殿内悬挂的“公正”匾额还要明亮。
“王肃在朝堂上抛出了三样‘铁证’——伪造的西域书信、假造的粮草记录,还有那枚龟兹玉佩。”路智将密信放在桌案中央,苏瑶、柳儿和刚赶回来的周不凡立刻围了上来,“皇上虽未即刻定罪,但王肃联合了七位保守派大臣施压,要求即刻将我打入天牢。”
苏瑶手中的绣绷“啪”地掉在地上,丝线散乱如麻:“他们怎么敢如此颠倒黑白?那粮草记录明明是郑掌柜为琴棋展准备的糕点原料,我这里有‘香甜斋’的采购凭证!”她转身就要去取账册,却被路智按住肩膀。
“别急,这些我早有准备。”路智拉开书架后的暗格,里面整齐码放着一叠文书,“这是郑掌柜与香甜斋的契约,上面有双方印章和交货日期;这是柳儿父亲柳长风的出使文书,能证明玉佩是朝廷赏赐;这是翰林院张大人亲笔写下的笔迹鉴定,指出王肃伪造书信的破绽;还有这个——”他拿起一卷布轴,“是蒙学班两百名孤儿联名画的《雅音阁图》,孩子们的笔迹虽稚嫩,却比任何证据都有力。”
柳儿扶着桌沿坐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坚定:“我跟你一起去。父亲的出使文书需要我亲口佐证,而且王肃若提玉佩来源,只有我能说清前因后果。”
“不可。”周不凡立刻反对,“你重伤未愈,宫中风波诡谲,若有闪失怎么办?况且武林盟已查到,王肃的亲信在宫门外安排了人手,怕是要对你我不利。”他看向路智,“我带二十名精锐弟子护送你入宫,宫门外由苏姑娘接应,若有异动,以烟火为号。”
苏瑶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鎏金令牌:“这是商界联盟的总令牌,我已通知张老掌柜和赵掌柜,带着百名商户在宫门外请愿。百姓的声音或许进不了内殿,但总能让皇上听到几分民心所向。”
路智看着眼前的伙伴,心中暖流涌动。他将文书仔细塞进青布包袱,又将柳儿递来的信号笛藏在袖中——那笛音尖锐,能穿透宫墙,是武林盟的紧急联络信号。“时间不多了,王肃定在等着皇上松口,我们现在就出发。”
午时的长安街,阳光炽烈却驱不散路智周身的寒意。他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周不凡带着武林盟弟子紧随其后,黑色劲装在人群中格外醒目。街道两旁,百姓们渐渐围拢过来,有人认出了路智,低声议论着:“那不是路公子吗?听说王大人说他要谋反,这是真的吗?”
“肯定是假的!路公子在城外开蒙学班,教孤儿读书,怎么会谋反?”卖糖葫芦的小贩高声反驳,他正是前几日给路智送糖葫芦的人,此刻举着糖葫芦追上来,“路公子,您放心去,我们都信您!”
越来越多的百姓围上来,有蒙学班孤儿的家长,有雅音阁的工匠,还有受过路智帮助的小商户。他们自发地跟在队伍后面,举着写有“支持文化复兴”“路公子清白”的木牌,队伍越走越长,如同一条涌动的河流,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街角的茶楼上,王肃的亲信李三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地对身边人说:“快,去告诉王大人,路智这小子竟煽动百姓请愿!”
皇宫朱雀门外,张老掌柜和赵掌柜已带着百名商户等候在此。他们身着统一的青色布袍,手中捧着联名信和各自的商铺印章。看到路智的队伍走来,张老掌柜拄着拐杖迎上前:“路公子,我们都准备好了。若皇上不见你,我们就跪在宫门外,直到他肯听你辩解!”
路智翻身下马,对着众人深深一揖:“多谢各位叔伯信任。但宫规森严,不可造次,我自会向皇上澄清一切。”他转头对苏瑶说,“若我三个时辰未出,你便带着众人散去,切不可与侍卫起冲突——文化复兴还需要你们。”
苏瑶眼眶微红,却用力点头:“我等你出来。记住,无论何时,我们都在。”
周不凡将路智送到宫门前,低声道:“宫内有李大人接应,若遇危险,吹三声信号笛,我的人会立刻冲进来。”
路智点头,提着青布包袱,跟着太监走进朱雀门。朱红色的宫墙高达数丈,将外面的百姓声隔绝在外,只留下沉重的脚步声在甬道内回荡。阳光透过宫墙的缝隙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压抑。
内殿外的回廊上,李大人正焦急地等候。看到路智,他快步上前,压低声音:“王肃已联合都察院、兵部的人守住殿门,皇上此刻正在翻看他的‘证据’。你记住,切勿情绪激动,皇上最忌臣子恃才傲物。”他递过一枚令牌,“拿着这个,可直接入殿。”
路智接过令牌,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内殿的大门。殿内烛火通明,三十六根盘龙红柱上的金漆在光影中流转,天元帝高坐在龙椅上,手中正捏着那封伪造的西域书信。王肃站在殿中,看到路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狞笑;保守派官员们则脸色阴沉,目光如刀般扫来;清流党官员们则悄悄松了口气,向他投来鼓励的眼神。
“草民路智,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路智双膝跪地,将青布包袱放在身侧,声音沉稳,没有丝毫慌乱。
“你还敢来?”王肃抢先开口,指着路智怒斥,“路智,你勾结商界联盟,私通西域,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还不速速认罪!”
路智没有理会他,抬头看向皇帝:“陛下,草民听闻有人在朝堂上对草民恶意诬陷,特来澄清。草民一心致力于文化复兴,从未有过谋反之心,还请陛下明察。”
皇帝放下书信,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路智,王爱卿呈递的证据中,有你与西域龟兹乐师的书信,上面写着‘待雅音阁开阁之日,便是举事之时’。对此,你如何解释?”
路智叩首道:“陛下,此信乃是伪造。草民恳请陛下传召京城最有名的书法大家——翰林院编修沈墨先生,他可证明此信并非草民所写。”
王肃立刻道:“陛下,沈墨与路智素有往来,他的证词不足为信!”
“陛下若不信沈先生,可当庭验看。”路智从包袱中取出一卷自己的书法作品,“草民惯用狼毫笔,字迹遒劲,‘智’字左窄右宽,且末笔带钩;而那封伪造的书信,用的是羊毫笔,字迹绵软,‘智’字左宽右窄,末笔平直——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笔法,稍有研究的人都能看出破绽。”
皇帝让太监将书法作品呈上来,与书信对比,果然如路智所言。他眉头微蹙:“即便字迹有假,那商界联盟三个月囤积五千石米粮、两千匹绸缎,又作何解释?”
“那并非囤积,而是为琴棋文化展览准备的物资。”路智取出郑掌柜的采购契约和香甜斋的收据,“陛下请看,五千石米粮中,三千石是制作糕点的原料,已交由香甜斋加工;两千石是为蒙学班孤儿准备的口粮。至于两千匹绸缎,是苏会长为展览定制的装饰布料,上面印有琴棋书画图案,此刻已在太液池畔的展览场地铺设完毕,陛下可派人查验。”
户部尚书周启年出列道:“陛下,臣已派人去太液池畔查验,并未见到这些绸缎!路智分明是在狡辩!”
“周大人派去的人,恐怕是去早了。”路智冷笑一声,“这些绸缎今日清晨才运抵展览场地,此刻工匠们正在铺设。陛下若不信,可传召负责展览布置的刘工头,他此刻正在宫门外等候。”
皇帝立刻传旨,片刻后,满身尘土的刘工头被带到殿内。他跪倒在地,呈上一张铺设进度表:“陛下,绸缎今日卯时运到,现已铺设完大半,剩余部分明日即可完工。这是进度表,上面有工匠们的签名。”
王肃脸色一变,又抛出下一个“证据”:“陛下,这枚刻有龟兹图腾的玉佩,是从路智客房搜出的,与龟兹使者的信物一模一样!这足以证明他与龟兹勾结!”
“此玉佩并非草民私通龟兹所得,而是先父旧部柳长风大人所赠。”路智取出柳儿父亲的出使文书,“柳大人当年出使龟兹,立下大功,龟兹国王将此玉佩赠予他作为纪念。柳大人临终前,将玉佩转赠给草民,以勉励草民传承文化。柳大人的女儿柳儿此刻就在宫门外,可作证。”
皇帝翻看出使文书,上面果然有先皇的御批和龟兹国王的印章。他看向王肃:“王爱卿,此事你可知晓?”
王肃额角渗出冷汗,强辩道:“即便玉佩来源清白,那路智大量收购硫磺、硝石,又如何解释?这些物资可用于制造兵器!”
“那是为展览的烟火表演准备的。”路智取出工部的备案文书和烟火匠人的证词,“草民已向工部报备,采购硫磺硝石是为了制作‘琴棋书画’主题的烟火。负责制作烟火的张匠人世代以烟火为业,可证明草民所言非虚。而且这些物资都存放在工部指定的仓库,有专人看管,绝不可能用于制造兵器。”
李大人此时出列,呈上一叠卷宗:“陛下,这是草民收集的路智文化复兴的成果。他在京城开设蒙学班,招收两百余名孤儿,不仅教他们读书写字,还传授手艺;雅音阁修复了十余部前朝孤本,其中《棋经补注》已被国子监收藏。这些事,京城百姓有目共睹,绝非谋反之人会做的事。”
“百姓愚昧,易被蛊惑!”王肃嘶吼道,“路智此举,不过是为了笼络人心,壮大自己的势力!”
“百姓是否愚昧,陛下一问便知。”路智将那卷《雅音阁图》呈上去,“这是蒙学班的孩子们画的,上面有他们的签名和手印。孩子们在画上写着‘感谢路公子’‘想当文化先生’,若草民真要谋反,为何要教他们读书,而不是煽动他们闹事?”
皇帝展开画卷,只见上面画着一座精致的阁楼,阁楼周围有孩子们在弹琴、下棋、读书,笔法稚嫩却充满生机。画卷末尾,是密密麻麻的小手印和歪歪扭扭的签名,其中一个签名旁写着“我要像路公子一样,让更多人学文化”。皇帝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手印,神色渐渐缓和。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陛下,宫门外有百名商户和数十名孤儿请愿,说要为路智证明清白。”
王肃心中一慌,急忙道:“陛下,这定是路智事先安排好的!他煽动百姓围堵宫门,扰乱朝纲,此罪当诛!”
“草民并未煽动百姓。”路智叩首道,“他们皆是自愿前来。陛下若不信,可传几位商户代表上殿问话。”
皇帝沉吟片刻,传旨让张老掌柜和赵掌柜进殿。两位老人拄着拐杖走进来,手中捧着联名信:“陛下,老臣张启山,经营粮行三十年,从未见过路公子这样为百姓着想的人。他帮老臣追回被孙富挪用的漕运补贴,还让老臣的粮行参与文化展览,这才是真心为商界谋福利的人,怎会谋反?”
赵掌柜也上前一步:“陛下,老臣的儿子在相府当差,被王肃要挟。是路公子和苏会长帮老臣救出儿子,还为老臣的布庄联系了西域客商。王肃为了私利,勾结孙富打压异己,才是真正的奸佞之徒!”
王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两位老人:“你们……你们都是被路智收买的!”
“王大人,老臣的粮行市值五十万两,岂会被路公子收买?”张老掌柜冷笑,“倒是王大人,上个月派人向老臣索要十万两‘孝敬钱’,被老臣拒绝后,就处处刁难老臣的粮行——此事,户部的账册可查!”
殿内的气氛瞬间逆转,保守派官员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出声;中立派官员们则交头接耳,看向王肃的目光充满了鄙夷;清流党官员们则面露喜色,等着皇帝裁决。
皇帝沉默了许久,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响,每一声都像敲在王肃的心上。他突然看向路智:“路智,即便你所言属实,你与商界联盟往来过密,又掌控着武林盟的支持,朕如何能放心?”
路智心中一凛,知道这才是皇帝最担心的问题——功高震主,势力过大。他立刻叩首道:“陛下,草民愿将雅音阁和蒙学班交由朝廷管理,由翰林院派官员主持;商界联盟的资金往来,可由户部监管;武林盟是为了维护治安,绝非草民的私兵。草民只求能以一介布衣的身份,继续参与文化复兴之事,为天元国的文化传承尽一份力。”
这个回答恰到好处,既表明了自己没有野心,又保留了参与文化复兴的权利。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又看向王肃:“王爱卿,你还有何话可说?”
王肃瘫软在地,语无伦次:“陛下……臣……臣是被奸人蒙蔽的……”
“够了!”皇帝猛地一拍龙椅,“王肃,你伪造证据,诬陷忠良,勾结奸商,扰乱朝纲,罪证确凿!传朕旨意,将王肃打入天牢,彻查其党羽!”
侍卫们立刻上前,将王肃拖了下去。王肃一边挣扎,一边嘶吼:“秦相不会放过你们的!秦相会为我报仇的!”
皇帝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看向李大人:“李爱卿,你负责彻查王肃与秦相的关联,若有异动,立刻禀报。”
“臣遵旨!”
皇帝又看向路智:“路智,你一心为国,朕心甚慰。文化复兴之事,朕准了。雅音阁和蒙学班暂由你主持,户部拨款五万两作为经费。但你记住,朕给你的是机会,若你敢有半分异心,朕定不饶你。”
“草民谢陛下恩典!草民定当恪尽职守,绝不负陛下所托!”路智重重叩首,额头触到冰冷的金砖,心中却充满了暖流。
退朝后,路智走出内殿,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明亮。李大人快步追上他:“路公子,此次虽洗清了冤屈,但秦相绝不会善罢甘休。王肃只是他的棋子,接下来,他定会有更狠的手段。”
“我知道。”路智点头,“琴棋文化展览还有三日开幕,这定是他最后的机会。”他看向宫门外,苏瑶正带着百姓们等候在那里,看到他出来,立刻快步迎上前。
“怎么样?”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满是担忧。
路智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的圣旨:“陛下准了文化复兴,还拨款支持我们。”
百姓们顿时欢呼起来,蒙学班的孩子们扑到路智身边,大声喊着“路公子”。张老掌柜和赵掌柜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然而,路智的笑容并未持续太久。他看到街角的茶楼上,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人正冷冷地看着他——那是秦相的亲信,吏部侍郎张嵩。张嵩对着他举了举杯,眼中满是阴狠的笑意,随后转身离去。
路智心中一沉,他知道,真正的风暴还未到来。王肃的倒台,只是秦相反击的序幕。琴棋文化展览的开幕之日,将是他与秦相的终极对决。
回到商界联盟府邸,柳儿早已备好庆功酒。众人围坐在一起,却没有太多喜悦的气氛。周不凡放下酒杯:“秦相在京城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他若想在展览上动手,无非是制造混乱、嫁祸于我们两种手段。”
“我已安排武林盟弟子在展览场地周围布下暗哨,每个入口都有专人看守。”路智说道,“李大人也答应派御史台的人协助维持秩序,防止秦相的人故意闹事。”
苏瑶补充道:“我已通知所有参展的商户,让他们提前将展品运到场地,由武林盟弟子统一看管。同时,我还邀请了京城的几十名记者,在展览当天全程记录,若有意外,可及时向百姓澄清。”
柳儿拿出一幅展览场地的地形图,上面用红笔标出了几个关键位置:“这是太液池畔的地形图,这里是主展览区,这里是表演台,这里是休息区。秦相若想制造混乱,最可能在表演台和主展览区动手。我们可以在这两个地方安排更多人手,同时在太液池边布置弓箭手,防止有人投毒或纵火。”
路智看着地形图,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秦相想让文化复兴化为灰烬,我偏要让它在烈火中重生。展览当天,我们不仅要保证安全,还要让文化复兴的理念深入人心,让秦相的阴谋彻底破产。”
他举起酒杯,对着众人说道:“三日之后,便是我们与秦相的决战。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与各位并肩作战,守护文化复兴的火种!”
“并肩作战!”众人齐声喊道,声音坚定而有力。
夜色渐深,商界联盟府邸的灯光却依旧明亮。路智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秦相府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显然秦相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阴谋。他握紧了手中的佩剑,肩伤的疼痛提醒着他之前的艰难。但他知道,此刻的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的身后,有苏瑶的支持,有柳儿的智慧,有周不凡的武力,有百姓的期盼。
三日之后,太液池畔的琴棋文化展览,将是正义与邪恶的终极较量。路智已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他坚信,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守护好文化复兴的火种,让它在天元国的土地上,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