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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哭耗子的某位帝王抬手示意,马上有人将曲敬燕扶起。

“曲卿,你年事已高,还是在京都等候消息吧。若是……”你中途倒下了,其他姓曲的不会又来找他的茬吧。

曲敬燕没办法控制太多,以前忍耐,就是想伺机而动,暗地里保全那孩子。

现在人没了,还谈什么暗中保护。

不演了,曲敬燕双膝触地,“臣年事已高,但膝下还有几个年富力强的儿孙,若陛下担忧臣之弱体,那便不妨让他们快马前往吉州。”

南潜:“……”给你们曲家人脸了,见着梯子就往上踩。

沉默是南潜最明显的态度,偏这曲敬燕跟听不懂人话似的,南潜不开口,他就一直跪地不起。

场面一时僵在这儿,半途杀出的曲家人给扈赏春看傻了都。

也没人和他说,曲家人和离王关系这么要好啊。

这事儿估计问南不岱,南不岱自己都懵。

忽然,他的脑海中响起三娘的殷切叮嘱,“如果曲家人有动作,一定一定要拦下。”

他们和南不岱之间并没有什么固有的默契,她担心曲家人横插一脚反而节外生枝。

“陛下。”扈赏春抬手出列,垂眸发言,“不若让我家二郎去吧。”

他作为南不岱的亲岳父,也是未过门离王妃的铁血父亲,他们扈府的人去接人,也符合礼法。

曲家人早年同南不岱划清界限,这时候他们凑上来,流言说不好还会盖过离王的死讯。

此时扈赏春出言,便是替皇帝和曲家都找了个台阶下。

南潜在犹豫,曲敬燕则是看了眼扈赏春。

扈赏春立身持正,眸光自然,并不惧任何人的打量。

“三娘啊~”南潜爱感慨的毛病又犯了,“她倒是个好孩子。”

“那就让你家二郎去吧。”未婚夫突然没了,扈三娘肯定也很伤心,此时她不宜奔波,那她弟弟去也是合乎情理的。

对比起有台阶就下的南潜,曲家人似乎还有话要说,扈赏春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立即应声,“谢陛下恩典。”

以往拜帖如流水的扈府,终于来到了遇冷的这一天。

自南不岱死讯传回京都后,扈府的会见邀请直接少了九成。

剩下的几个,也就是一些真心关心谢依水,怕她胡思乱想的实在亲友。

便是赵宛白家的亲人,都让人送来一些补品,直言让她放宽心,人生得往长远了看。

人呐,只有活着才有盼头。

谢依水收了一箩筐的好东西,不知情的,还以为她真的怎么了。

今日谢依水去了演武场和那老师傅比划了两招,两个人纯属刷熟练度的,并没有想象中的气势磅礴。

扈通明围绕着校场周围负重慢跑,他此时练的是耐力,故二人之间的对招他看得一清二楚。

哪怕他不精通武学之道,他都能看出比起老师傅,谢依水更游刃有余一些。

不管是出招,接招,还是最后的气息平复,都让人觉得十分踏实。

结束后,老师傅也在说,“你的基础功底十分扎实,像你这么刻苦的女娘,少见。”

收剑回鞘,倾身执礼。“习武哪有不刻苦的,您也说了,这是基本功。”

老师傅点点头,也是,想要精通一门就是得千锤百炼。

不论男女,皆是如此。

锻炼结束的谢依水坐在一旁的空地上休息,席地而坐,姿态洒脱。

云行捧着手巾过来,谢依水拿起托盘上的棉帕便开始整理自己。

“现在外面怎么样?”场内的扈通明还在跑,随着时间的拉长,他的步伐越来越沉重。

老师傅的声音洪亮有力,“不要停,控制呼吸,感受自己,想象自己漫步云端,由丹田控制发力,带动你的双腿。”

老师傅说了那么多,传进扈通明的耳朵里,只剩三个字——不要停!

谢依水看着咬牙坚持的扈通明,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人。

同武校出身,到最后能说得上‘坚持’二字的,只有她自己。

其余人不是停下,就是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放弃。

云行站在枝头新绿的树枝下,举目同女郎一样望向小郎君。

“外面流言四起,对离王之死多有揣测。”最离谱的一个,“有人说离王是自查自己的铜矿案,顶不住压力,自尽而亡。”

好脏的脏水,技术一般,但含脏量满满。

“不过这些声音还是少数,更多的人都在揣测曲家和离王之间的关系。”

一个多年不问话的外祖家,存亡之际出来跳脚,真心大家不关心,大家在乎的,是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演戏。

演到孩子都没了,才说自己有爱有关怀。

这种程度的事情,既满足了八卦的前提条件,又充斥了悬疑具备的阴谋论。

事情逐渐转移到南潜和南不岱母妃的爱恨纠葛上,多个版本出炉,云行都不知道该从那个先说起。

谢依水摆手,不用在这里说,“写下来,尽书尽笔。”

同样获得休息权的扈二来到她身边,累成狗的某人径直躺在地上。

“卸下东西起身慢走。”谢依水都没给眼风,“不想死的话。”

扈二得御上亲言,算是奉旨扶灵。

这样的前置条件,让他不得不等待礼部那边的配合。

亲王规制,再匆忙也得准备一天的时间。

扈二听话起身,没有离开这里,他原地踏步走,同时问,“那你今后如何是好?”

不知内里的人真以为离王没了,扈通明觉得她也挺惨的,好事儿一件没赶上,坏事全涌上来了。

半只脚踏进天家的人是否能全身而退?

这是个好问题。

扈通明有点愁眉苦脸,“你看男人的眼光真不行,都没成婚呢,人就没了。”话里话外不见对天家的半分敬重,有的,只是对男人早死的哀怨。

“你要是在礼部的人面前也这么乱说话,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

“那我这不是在家么。”这里就他们三个人,其余的便是老师傅都站得远远的。

“但凡那男人有点良心,都应该在死前给你留封遗书。”

谢依水看过去,遗书?

扈二坦然道:“好让你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