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点点头深以为然。
官府的人抬走了尸体，随着消失的还有火把的光，整个树林又陷入黑暗之中。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敛去光芒，比半个时辰以前要黑的多。
白雅看了看时间，转向庄严。
“除了都买了金子，那几人还有什么共通之处？”
庄严沉吟半刻，缓缓说道：
“原本被偷的只有城北的人家，我们本想以此未线索排查，可最近城南也出现了一家。”
“城北可还有人家买了金子？”
“虽然大家都忌讳外漏财，但据我所知，买的人应该不少。近日官府中收到许多封请求加强巡逻的信件。”
白雅听后沉吟半刻。
“那么官府有没有派人增强夜间巡逻？”
庄严一愣，“近日赶上知府家连夜宴，人手都派往知府了……”
白雅心中诧异，看了庄严一眼，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白雅抿了抿唇，“既然没有增派人手，那就排除了是因为巡逻加强，得手的机会下降所以转移目标到了城北……”
“若现在你们没有怀疑之人，不如查查城南那人有什么特别，让此人跨越如此之远去偷他们家。”
庄严于白雅并肩醒在回城中的小路上，听到白雅的话微微点点头。
“庙神大人，我有一问。”
白雅正专心致志分析案情，头也不回便应了。
“问吧。”
“大人为什么……不抹除我的记忆？”
白雅思绪从案件中抽离出来，看着庄严略显认真的神情顿了两秒。
夜虫鸣声阵阵，庄严的脸映照在皎洁的月光中，“小子的咳疾也是您治好的。”
庄严想起刚当上捕头那时候，收入微薄，妻子照顾家中事物之余还要为富人家做工贴补家用。
孩子三岁那年下了一场一月都不曾停止的大雪，那是他家还住在城南的一个破旧的院子中，家中买不起煤炭，吃食也短缺，只能缩在一起互相取暖，勉强支撑，于是妻子在那场雪后的春天撒手人寰，儿子也永远地落下了咳疾。
从那以后，每每听儿子的咳声，他的记忆就会被拉回那个无力护着妻儿的冬日里。
“谢谢您。”
庄严声音很沉，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声谢谢很烫，白雅只无声地拍拍面前这个高大男人的肩膀。
她是有私心的。
向晚一向是一个趋于隐形的影子，白雅每每想起初到向晚时那些被操控的傀儡僵尸一般的百姓便会下意识地心中一沉。
因为太普通，太不重要，所以不管是人间或是仙界都不在意。
她想尽力补偿他们，若从前他们只是一群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她愿意祝福再祝福，让他们富有再富有，得到人间标准下最大的幸福。
这几年来，向晚渐渐富饶起来。
她看着焕然一新的街市，那种心被牢牢握着的感觉终于能缓解一些。
来到胡府门口，庄严抱拳深深行了一礼离开了。
白雅一直看着男人离开背影，心中有些怅惘。
原本是她应尽的责任，如今却被人记在心里，成为另一个人的包袱，如今她在想因为她一时恻隐之心留下的记忆是否是错的。
“不冷吗？”
花姒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柱子上，看着白雅迟迟不愿转身进府的背影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