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浔单膝跪地,掌心按在碎石之上,指缝间渗出的血与地面残留的血泥混作一处。喉头腥甜未散,他却已抬头,目光如钉,直刺血魔教主。
对方站在高台残骸边缘,胸口黑纹尚未褪去,七窍仍有血丝缓缓溢出,可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不肯认输。
“你还能站得起来?”血魔教主声音沙哑,却带着讥讽,“还是说,你想跪着求我饶她一命?”
陈浔不答。右手撑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筋骨咯吱作响。他缓缓起身,脊背挺直,像是一杆从未弯折过的枪。情剑就在前方丈许,剑身斜插于地,银线余光未熄,微微震颤,似在呼应主人的心跳。
他一步踏出,踩过断裂的石柱残片,脚下碎屑四溅。再一步,跨过血池边缘翻涌未歇的赤浪。第三步,他已俯身握剑,剑柄入手微凉,却瞬间被掌心血温浸透。
情剑轻鸣,不是哀音,而是战意。
血魔教主冷笑,双掌猛然一合,残存血气自四肢百骸倒流回心口,黑符印再度亮起,如同活物般蠕动。他双臂一振,三道血弧凭空凝成,呈品字形疾射而出,割裂空气,发出尖锐嘶鸣。
陈浔不退。
左脚前踏,情剑横掠,剑锋划出三道银弧,精准迎上血刃。第一道崩碎,第二道偏转,第三道被剑脊硬生生撞开,炸成血雾。
劲风卷起他的衣角,发丝飞扬,可身形未动分毫。
两人目光相撞,再无言语。
血魔教主低吼一声,整个人如猛兽扑食,双掌化爪,十指带血,直取陈浔咽喉与心口。掌风凌厉,裹挟着腐腥之气,逼得人呼吸滞涩。
陈浔侧身避其锋芒,情剑顺势上撩,剑尖擦过对方小臂,划出一道血痕。血魔教主不闪不避,反手一掌拍向他肩头。陈浔沉肩卸力,剑柄后撞,正中其肋下。对方闷哼一声,退半步,眼神更狠。
“七星归位!”陈浔低喝,剑势陡变。
情剑在他手中如星轨流转,七道剑光接连亮起,层层推进,逼得血魔教主连连后撤。每一剑都精准点在其掌缘、腕骨、肩井等要穴,虽未重创,却打乱其攻势节奏。
血魔教主怒极,双臂猛然一震,血筋暴起如蛇,竟以肉身硬接下一剑。情剑斩入皮肉寸许,却被其手臂肌肉死死夹住。他狞笑着逼近,另一只手直抓陈浔面门。
陈浔松剑旋身,左肘猛击其腋下,趁其动作一滞,右脚蹬地,腾空翻跃,落地时已将情剑抽回。
剑尖垂地,微微颤动。
血魔教主低头看臂上伤口,血流不止,却笑了:“好剑法……可惜,你已经不行了。”
他话音未落,骤然暴起,双掌连拍九次,掌影叠影,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血影九叠掌!
陈浔稳住下盘,沉腰立马,情剑回旋格挡。第一掌被剑脊弹开,第二掌削在剑刃,火星四溅;第三掌至第九掌,掌力叠加,如暴雨倾盆,震得他虎口发麻,双脚在地上拖出两道深痕。
剑身古纹微亮,剑魄诀自动护体,卸去大半冲击。可第九掌落下时,他终究被震退三步,膝盖微屈,喉间又涌上一股血腥味。
血魔教主步步紧逼,掌风压面,杀意滔天。
“你以为破了阵,断了链,就能赢我?”他嘶声低吼,“我乃血魔教主,掌控生死,主宰轮回!你不过蝼蚁,也敢逆天而行!”
陈浔抬手抹去嘴角血迹,眼神未变。
他忽然闭眼,呼吸放缓,情剑缓缓抬起,剑尖指向天空。体内残存灵力顺着经脉沉入丹田,再尽数灌入剑身。剑魄诀再度运转,识海清明如镜。
血魔教主一掌拍来,掌风呼啸。
陈浔睁眼,剑光如虹。
“我命由我不由天!”
情剑劈下,银光炸裂,正面迎上血掌。掌影崩碎,余力将血魔教主逼退数步。陈浔趁势欺身而上,剑走中宫,直刺其心口。
对方仓促格挡,双臂交叉,硬接一剑。剑锋入肉半寸,鲜血飞溅。他怒吼一声,一脚踹出,将陈浔踢退。
两人各自踉跄数步,站定。
陈浔呼吸粗重,衣衫已被汗水浸透,左肩旧伤隐隐作痛,可他依旧挺立。情剑拄地,剑身嗡鸣不息,银线缠绕,光芒未衰。
血魔教主双臂流血,鼻孔淌血,胸口黑纹剧烈起伏,显然也已强弩之末。可他仍站着,手掌缓缓抬起,指尖滴血,在空中画出一道诡异符文。
“你以为,这就完了?”他声音低沉,“我还有最后一招。”
陈浔不语,只将情剑缓缓举起,剑尖指向对方眉心。
血魔教主狞笑,符文完成,血气猛然凝聚,形成一团旋转血球,悬浮于掌心,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陈浔脚步前踏,情剑上撩,剑光如电。
血球轰然炸开,化作漫天血雨。
可就在此刻,血魔教主已闪至他身后,五指成爪,直掏其背心。
陈浔察觉,欲转身已迟。
澹台静依旧静立,淡青绸带覆目,月白长裙染血。她的神识如风掠过战场,轻轻触碰陈浔的剑心。
那一瞬,他动作快出一线。
矮身前扑,血爪擦过肩胛,撕下一片皮肉。他顺势滚地,抓起情剑,翻身站起。
血魔教主落地,转身再攻。
拳掌交击,剑锋穿刺,血花四溅。
陈浔渐感力竭,每一招都靠意志支撑。血魔教主亦是强弩之末,动作不再流畅,嘴角不断溢血。
终于,陈浔寻到破绽,情剑自下而上挑起,剑锋划过血魔教主小臂,将其手中血刃挑飞。
对方怒吼,另一手猛然拍出,掌风将陈浔逼退,踉跄数步,单膝跪地。
血魔教主喘息如牛,双目死死盯着他:“你撑不了多久了……放下剑,我给你个痛快。”
陈浔低头看着插在地上的情剑,右手缓缓伸去。
指尖触及剑柄刹那,他猛然抬头,眼中战意未熄。
“你说错了。”他声音沙哑,“我不是要给你痛快。”
他拔剑而起,剑光如虹。
血魔教主怒吼迎上。
两道身影再度撞在一起,拳掌交击,剑锋穿刺,血花四溅。
陈浔左肩旧伤隐痛,可他仍向前一步,情剑直刺对方心口。
血魔教主侧身避过要害,剑锋入肉三寸。他反手一掌拍在陈浔胸口,将他震飞出去。
陈浔摔落在地,情剑脱手,滑出丈远。
他趴在地上,手指颤抖着向前伸去。
血魔教主捂着伤口站起,一步步逼近,眼中杀意沸腾。
“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