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还在跳动，指挥室的空气里能感觉到电流在皮肤上爬。林晚没有松开女儿的手，她盯着派蒙实体化后留下的那道光痕，像是在等一个信号。
林晨曦站在主控台前，手指悬在半空。她没穿鞋，袜子边缘沾着一点之前战斗溅上的数据残渣。苏然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能量回路稳定了百分之六十一，但外部渗透还在继续。”
“我知道。”林晨曦低头看手套。这是妈妈昨晚熬夜改的，掌心缝了一块从旧cos服拆下来的神之眼贴片，能模拟元素共鸣。她戴上去的时候，系统提示音轻轻响了一下。
“可以开始了。”她说。
林晚走过来，把手按在派蒙刚才停留的位置。一点残留的温热还在，她闭眼，哼出一段旋律——《提瓦特摇篮曲》。星瑶每天睡前都要听，唱到第三句就会睡着。
音波扩散出去，像水纹一样穿过方舟的数据层。那些原本混乱翻滚的黑线开始退散，露出一条干净的通道。
“接住了。”林晨曦睁开眼，双手插入虚拟界面。
她的动作很快，像是早就背过无数次代码结构。七维拓扑图展开后，她直接跳到第三层防火墙，把一串藤蔓状程序植入裂缝。那是她自己写的吞噬算法，名字叫“胡桃式售后清理包”，说是清理，其实是把病毒吃掉再转化成能源。
“这命名也太离谱了吧。”苏然小声嘀咕，“你才七岁，怎么连胡桃的推销话术都记得？”
“我看过十遍角色演示视频。”林晨曦头也不抬，“她说‘买一送一，死了也算’，我觉得很适合用来命名自毁型杀毒程序。”
苏然愣住，随即笑出声：“行吧，那你这个‘买一送一’可别把咱们系统也送没了。”
话音刚落，警报响起。
“第三层数据流出现反向压力！”苏然盯着屏幕，“不是攻击……是能量回涌？等等，过滤网在抽东西！它在从虚空那边吸能量！”
林晨曦手指一顿：“我没写这个功能。”
“不是你写的。”苏然调出能量谱图，“是它自己长出来的。就像植物根系找到了水源，自动往里钻。但现在吸得太猛，方舟内部压力快到临界值了。”
林晚立刻蹲下身，一只手搭在林星瑶肩上，另一只手按住控制台边缘。岩元素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在空中形成一层薄盾，挡住可能爆发的能量冲击。
“限流协议交给你了。”她对苏然说。
“已经在传了。”苏然敲击键盘，同时把一段新代码推送给林晨曦，“调整算法权重，别让它贪心。”
林晨曦点头，手指快速滑动。她在吞噬程序外加了一圈节流环，像给水管装了个阀门。回涌速度立刻降了下来，但抽取仍在继续。
“稳住了。”苏然松口气，“而且……这不只是防御。我们在反击。过滤网现在像个抽水泵，把对方的能量污染转化成纯净源力，反哺整个系统。”
林晚站直身体，看了眼窗外。
漆黑的虚空开始变化。一道极光般的光带缓缓流动，颜色从灰紫转为青蓝。远处还能看到断裂的数据链正在自我重组，像是被无形的手一点点接回去。
她抬起手腕，提瓦特系统的界面突然弹出。
【权限认证通过】
【进化协议启动】
【宿主生命体征同步率98.7%】
【建议融合】
声音不再是机械女声，而是带着一点温度的低语，像有人在耳边说话。
林晚没有回应。
她想起五年前那个晚上。实验室的灯很亮，她坐在电脑前，一行行写下最初的系统代码。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会重生，不知道会有两个女儿，更不知道这段程序有一天会反过来问她要不要融为一体。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我不是你的宿主，我是创造者。”
系统沉默了几秒。
然后回答：“识别成功……林晚，初代元素使……融合准备就绪。”
她没立刻同意。
转身走到林晨曦身边，把临时权限令牌塞进她手里。“如果我断联，由你接管重构体系。”又转向通讯器，“苏然，你也拿到授权了，别让我白忙一场。”
“收到。”苏然握紧鼠标，“不过你可别真把自己融没了，项目还没结款呢。”
“你还想着报销？”林晚瞪他一眼，“上次漫展打车费都没给你报，现在倒惦记上了。”
“那不一样！”苏然辩解，“这次可是跨维度作战补贴，标准得按小时算。”
林晨曦忍不住笑了下，继续盯着界面。最后一段代码即将嵌入。
就在她按下确认键的瞬间，整座方舟剧烈震动。
窗外的极光猛然扩张，变成七彩光柱从天而降。云层裂开，光线照进来，落在指挥室的地面上。林晚感觉到脚底传来轻微的震颤，像是大地在呼吸。
林星瑶胸口的金光忽明忽暗，派蒙的虚影出现一丝裂痕。
“不对劲。”林晚立刻伸手去扶她。
风元素从掌心溢出，缓释周围压力。岩盾重新升起，把她和两个女儿护在里面。
林晨曦抬头看天，忽然低声说：“姐姐也在帮忙。”
林晚一怔：“什么？”
“我能感觉到。”林晨曦指着天空，“共振频率变了。是星瑶的节奏，但叠加了一个更高的声部。她在配合我。”
话音刚落，天际的光柱突然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符文阵列。它缓缓下降，投影在方舟顶部，与林晨曦刚才画出的那道符文完全重合。
“她们在共鸣。”苏然看着数据流，“双频同步率突破百分之九十。这不是技术操作了，是能力觉醒。”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女儿仰头望天的样子。小小的身影映在七彩光芒中，像一幅画。
她忽然明白过来。
这场战斗从来不是她一个人扛着走的。从最开始熬夜做cos服，到后来直播教女儿认角色技能，再到一次次在漫展后台校对细节——那些日常琐碎，全都被系统记下来了。被派蒙记下来了。被星瑶记下来了。
她们不是靠数据活着，是靠生活活着。
“妈妈。”林晨曦忽然转头，“最后一步，你要不要一起来？”
林晚没说话，只是走过去，把手放在她和控制台之间。
三个人的手叠在一起。
数据洪流冲刷而过，新的代码彻底嵌入世界底层。过滤网全面运转，开始主动剥离虚空污染，并将残余能量转化为可用资源。
苏然看着报告生成，喃喃道：“反向抽取效率达到每秒三千兆单位。我们不仅修好了世界，还在给它升级。”
林晚望着窗外。
极光仍在流转，空气中浮现出淡淡的甜味——像是布丁刚出炉的气息。某个角落，有孩子指着天空喊：“彩虹回来了！”
她低头看林星瑶。
小女孩还在沉睡，但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做了个好梦。
林晨曦收回手，手套边缘冒出一缕青烟。她甩了甩发麻的右手，抬头看向母亲：“下一步怎么办？”
林晚正要回答，提瓦特系统的界面再次浮现。
【融合进程自动启动】
【外部干扰检测】
【核心协议异常波动】
她的身体突然僵住。
一股力量从体内升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视野边缘开始泛金，耳边响起低语，不是系统的声音，也不是她自己的。
像是另一个她。
“你还记得终止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