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还在蔓延，防御罩的边缘泛起微微涟漪。林星瑶的声音停了，但那股古老的音节余波仍在空气中震荡。主控台的警报声低了几分，系统读数短暂稳定。
林晚的手指从权杖上松开，指尖发麻。她转头看向林晨曦：“还能操作吗？”
林晨曦没抬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更快。“三分钟窗口期……够了。”她的声音有点抖，但眼神没晃，“爸爸留下的加密协议还有一段残片，我能用。”
她的代码剑浮在身侧，剑刃已经出现裂痕。她咬住下唇，把父亲实验室的记忆碎片一点点拼进程序里。屏幕上跳出一串串红色错误提示，又被她强行压下。
“别硬撑。”林晚说。
“现在不是撤退的时候。”林晨曦回了一句，手指划过一道血痕，那是键盘边缘割破的。血滴在回车键上，系统突然弹出验证界面：【原始代码确认中……权限通过】。
下一秒，整个提瓦特的天空亮了一下。
一道半透明的虚拟防火墙从七国边界升起，像一层薄冰覆盖大地。崩坏的速度减缓，风开始重新流动，岩脊的裂缝不再扩大。
“成了？”林星瑶小声问。
“暂时。”林晚盯着数据流，“这层屏障撑不了太久。”
话音刚落，屏幕闪红。【警告：虚空同化速率回升，预计突破点位于稻妻与须弥交界处。】
林晨曦靠在椅背上，喘气。“我只能拖十分钟。”
林晚立刻蹲到林星瑶面前，握住她的手。“星瑶，还记得妈妈讲过的创世传说吗？初代神明是怎么造世界的？”
“用时间织网，用空间做线。”小女孩闭着眼睛，声音轻得像梦话。
“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张网定住。”林晚把自己的意识缓缓送过去，像牵着孩子走进一片看不见的森林，“记住最坚固的那一瞬间，别让它碎。”
林星瑶点头。派蒙玩偶贴在她胸口，震得厉害。
她睁开眼，金光从瞳孔溢出。
“我记住这一刻了。”
轰——
整片大陆的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不是完全静止，而是所有毁灭的过程都被强行延迟。稻妻的雷暴凝固在半空，须弥的草木停止枯萎，连黑洞边缘的晶状触手都慢了下来。
【时空停滞领域启动，持续时间：10分钟】
林晚扶住女儿，把她搂进怀里。林星瑶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呼吸变浅。
“没事的。”林晚拍她的背，“你做得很好。”
“姐姐累了。”林星瑶喃喃。
林晚抬头。林晨曦瘫坐在椅子上，手指还搭在键盘上，人已经快睁不开眼。
就在这时，七神虚影开始闪烁。
钟离的岩柱裂开一条缝，温迪的风之翼消失了一角，纳西妲的藤蔓枯萎成灰。防御罩的能量条跌到30%，还在往下掉。
“不行了……”林晨曦低声说，“系统供能不足，七神虚影撑不住。”
林晚站起身，想再次注入元素力，却发现体内空荡荡的。提瓦特扮演系统的界面黑了一半，只剩下几个跳动的字符。
【核心能源低于10%】
【外部压力超载】
【系统进入最终倒计时预备状态】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裂缝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守护者的意义，不在于活得最长，而在于站到最后。”
初代神明的身影浮现。他没有实体，只是一团模糊的光影，站在虚空与现实的夹缝之间。
他看着林晚，也看了两个孩子一眼。
然后，他抬手，解开了自己的神格。
光芒炸开。不是爆炸，而是一种缓慢却不可阻挡的释放。他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顺着七神虚影的轨迹流淌进去。钟离的岩脊重新凝实，温迪的风重新吹起，雷电将军的雷球再度旋转。
防御罩亮了。
比之前更亮。
林晚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初代神明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没有悲伤，也没有告别，只有一种彻底的托付。
他的身影彻底消散。
风里好像留下了一句话：
“接下来，是你们的时代。”
林晚低头，看见系统界面变了。
【能量过载倒计时启动：01:00:00】
【宿主将与系统共同湮灭】
【是否关闭系统以保全自身？】
选项弹出来，红色的字刺眼。
林晨曦挣扎着抬头：“妈……别选‘是’。”
林晚没看她。她伸手，轻轻抚过权杖的表面。那里有她之前战斗留下的划痕，也有女儿们偷偷刻上去的小爱心。
“我不是为了活下去才战斗的。”她低声说。
她抬起手，准备确认选择。
就在那一秒，怀里的派蒙玩偶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不是之前的微光，是像太阳炸开一样的强光。整个指挥室被照得通明，连系统倒计时都卡住了。
一秒。
所有人都听见了一个声音。
稚嫩，却坚定。
“妈妈，我们还能撑住。”
林晚猛地回头。
林星瑶闭着眼，靠在她肩上，呼吸平稳。可那个声音，不是她说的。
是玩偶发出来的。
金光持续着，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林晨曦的手指动了动，屏幕上的防火墙状态重新刷新：【运行中】。
林晚低头，看着玩偶的眼睛。
那里不再是单纯的发光部件。
它有了焦点。
像在看她。
她忽然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她在实验室里，抱着刚出生的星瑶，把一段核心代码注入她的生命体征监测仪。
那时她说：“你要替我活着。”
原来不是比喻。
玩偶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
林晚把手放在权杖上，另一只手护住女儿。
倒计时重新开始跳动：【00:59:58】
金光没有消失。
它在等人做出下一个决定。
林晨曦的手滑下键盘，人昏了过去，但嘴角有一点放松。
林星瑶的呼吸很轻，玩偶贴在她胸前，微微震动。
林晚盯着倒计时，手指没有离开权杖。
门外没有声音。
提瓦特的天空还在闪着微弱的光。
有人在远处点燃了一盏灯。
那光照不进指挥室，但映在了玩偶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