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通看这气氛不对劲，想到还有一件事没说，不如趁着这时候说一下，反正气氛也不会太坏了，正好还能打破这气氛，他放下茶杯，神色转为郑重，看向路瑶瑶：“瑶瑶，今日你成年，本是喜庆之日，但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尽早和你说说，也不知道你敢不感兴趣。”
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
“是关于赵坤。”李玄通沉声道，“我们一直留意他的动向。最近得到消息，他似乎离开了南洋，潜回了大陆，而且在那边有些不安分的动作，似乎与某个寻求谁的助力，听说已经搭上了线。”
路瑶瑶神色一凛。
“正巧，”李玄通继续道，“下个月，大陆南方的传统文化研究院和周易协会联合举办一个高层次的学术交流讲座，广邀海内外同道。他们给我发来了正式邀请，还通过我想要联系你。我想了想，这不仅是交流学习的好机会，也能借机……探听一下赵坤在大陆的虚实。他如今将触角伸回大陆，所图恐怕不小。”
回大陆……讲座……探查赵坤……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让路瑶瑶的心猛地一跳。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心头——那是她曾生活过的土地，是她的故乡，却也埋葬着伤痛。
近乡情怯，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她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桌上的人都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决定。
最终，她抬起头：“大师，我去。”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赵坤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必须面对。而且，她也确实想回去看看，不知道她那继母过的怎么样了。
也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好！”李玄通赞许地点头，“我会安排妥当。”
这时，一直沉默的阿力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跟你一起去。”
路瑶瑶转头看他，对上他担忧的眼眸。她知道他是担心她的安全，大陆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陌生的环境。但这次回去，或许会触及一些她不愿被旁人知晓的过往，尤其是与阿力刚刚确立的亲密关系，让她有些犹豫是否该让他卷入自己可能更复杂的过去。
“阿力，那边有李大师和正式的邀请，应该比较安全……”路瑶瑶试图委婉地表达。
“我不放心。”阿力打断她，言简意赅，眼神固执。
李念真看看路瑶瑶，又看看阿力，似乎想说什么，被云姨用眼神制止了。
路瑶瑶看着阿力毫不退让的目光，心中那份更加犹豫。她需要时间思考，也需要权衡。
“这件事……我们晚点再商量，好吗？”她最终放缓了语气，没有当场拒绝，但也没有立刻答应。
阿力抿了抿唇，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尊重了她的决定。
这件事就这样答应了下来。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嘱咐菲佣收拾残局，偌大的客厅重新归于宁静，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花香。
路瑶瑶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山下的夜景，轻轻舒了口气，刚刚的热闹让她现在有点落差，但此刻她却没有那么想和阿力说话。
阿力关好大门，检查了一遍门窗，然后走到她身后不远处停下。他也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安静地陪伴，目光落在她略显疲惫的侧脸上。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片刻。
路瑶瑶转过身，皱着眉头面对他。她需要理清思路，也需要和阿力说清楚。
“阿力，”她先开了口：“关于去大陆的事情……”
阿力的眼神还是专注地落在她脸上，等待下文。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路瑶瑶斟酌着词句：“李大师也去，那边是正式的学术场合，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赵坤的事情，我们主要是探听，未必会正面冲突。而且……”她顿了顿，移开视线，“我想自己回去看看，处理一些私事。”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轻，但阿力听清楚了。他眉头蹙了一下，向前走近一步，声音低沉却坚定：“我跟你去。”
又是这句。路瑶瑶心头那点烦躁开始升温。
“阿力，这不是去逛街或者看风水。”她试图讲道理，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些，“这次行程有它的性质和目的，可能有不确定因素。你留在香江，帮我看着这边的事情，不是更好吗？梁雯姐、安娜她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也可以照应。”
“你更重要。”阿力的回答简短到近乎固执，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她，没有丝毫退让，“你在哪，我在哪。”
这种不容置疑的守护，放在平时会让路瑶瑶感到安心，但此刻，却像一张无形的网，让她感到有些喘不过气。她并非不领情，只是那种想要独自面对过往，她不想他看到她糟糕的过去。
“那我问你。”路瑶瑶的语气冷了下来：“你的工作怎么办？你不是刚接了几个本地的安保案子？还有你自己的事情呢？就这么放下，跟我跑一趟可能十天半个月的大陆？”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阿力虽然跟着她的时候多，但他也有自己的接洽渠道和收入来源，并非完全依附于她。
阿力沉默了。
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绷紧，显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或者说他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在他的优先级里，路瑶瑶的安全和陪伴，远超其他一切。
幼稚！
他的沉默，像是一根导火索，点燃了路瑶瑶心中积聚的烦躁。她不喜欢这种被全然包裹的感觉，尤其是在她想要一点独立空间去面对某些事情的时候。
她要的是尊重！
“看，你根本没想过！”路瑶瑶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罕见的激动，“阿力，我不是需要你二十四小时守护的瓷娃娃！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有需要自己处理的事情！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的决定和安排？”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出现如此直白的争执，虽然更像是路瑶瑶单方面的情绪宣泄。阿力被她从未有过的激动和话语中的疏离刺了一下，眼神暗了暗，垂在身侧的手掌微微握紧。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只是固执地重复，声音比刚才更低，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我要去。”
三个字，堵死了所有理性的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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