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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端午节,村里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门口都插上了艾草和菖蒲,小孩子们手腕上系着五色丝线。祠堂前的空地上支起了大锅,煮着喷香的粽子。

龙舟赛是重头戏。河两岸人山人海,锣鼓喧天。林家村的龙舟一马当先,新装的龙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就在龙舟冲过终点线,赢得一片欢呼时,林丕邺突然跳上船头,手按在龙眼上,大喊一声:“蛟龙点睛!”

只见那对木雕龙眼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如同两道利剑射向水面!更神奇的是,龙舟的速度猛地又提升了一截,稳稳夺冠!

人群沸腾了!只有林凛注意到,在龙眼亮起的瞬间,她怀里的铜钱钥匙烫得惊人,而站在不远处岸边的三表婶陈鸣,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赛后,省水文局的人果然来了,带着各种仪器。他们重点勘察了村口老井,测量、取样,忙活了半天。林凛看见爷爷和堂叔公一直陪在旁边,神色如常地介绍情况。

最后,带队的负责人对林敬波说:“林老,这口井的水质很好,水量也稳定,没什么问题。我们主要是例行检测,确保汛期安全。”

林敬波笑着送走了他们。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粽子。林丕邺兴致勃勃地讲着龙舟赛的精彩瞬间。林凛却有些食不知味,她偷偷观察着爷爷和三表婶,两人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夜深人散,林凛帮奶奶收拾完碗筷,回到自己小屋。月光下,她发现窗台上多了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颗包着漂亮糖纸的“洋糖”,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依凛央,端午安康。糖是甜的,能压惊。井水虽深,有大人看着,莫怕。——陈姨”

林凛捏着纸条,看着窗外寂静的村庄和那轮皎洁的月亮,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端午节,龙舟的鼓声和井底的密语交织在一起,预示着一个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危机四伏的夏天,才刚刚开始。

农历八月的日头,还带着几分泼辣,晒得林家祖祠废墟上的断瓦残垣发烫。林凛蹲在那尊斑驳的石狮子前,小手摩挲着左眼窝里的凹槽,心里头却像揣了块冰。

距离上回跟依公(爷爷)发现地下那艘“蛟龙二号”潜艇,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可那夜看到的星图穹顶、幽蓝水池,还有舱门照片上年轻的三表婶陈鸣,都像刻在她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

“依凛!做什乇(干什么)蹲这搭曝晒?快转来(回来)食昼(吃午饭)啦!” 依嫲(奶奶)郑美娇带着闽都口音的呼唤从巷口传来,声音温温柔柔,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她老人家挎着个菜篮子,里头装着刚摘的丝瓜和几把小葱,额上冒着细汗,想必又是从菜地里忙活回来。

林凛应了一声,拍拍手上的灰,小跑过去。路过邻居仁芳堂婶婆家时,看见她正坐在院门口的竹椅上拣豆子,脚边围了几只“嘎嘎”叫的大白鹅。

“依妹央,跑慢仂,觑(看)路!” 仁芳堂婶婆笑着提醒,她可是林凛的救命恩人,语气里总多几分关切。

“晓得啦,婶婆!” 林凛脆生生应道,心里却想,要不是重生回来,晓得这石狮子底下的惊天秘密,自己还真就是个只会疯跑、差点掉河里淹死的小伲仔(小孩)。

饭桌上摆着简单的菜色:一碟清炒地瓜叶,一碗虾米紫菜汤,还有依嫲拿手的海蛎煎,金黄油亮,香气扑鼻。依公林敬波已经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地呷着一小杯自家酿的青红酒。他近日气色好了不少,但眉宇间总凝着一股化不开的沉郁。林凛知道,那是“蛟龙计划”和昔日战友的背叛,像块巨石压在他心上。

“依公,”林凛扒拉着饭,装作不经意地问,“咱厝边(邻居)那口古井,听说很深哦?”

林敬波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林凛,目光深邃:“嗯,是老井了,早年整个林家村都靠它吃水。后来通了自来水,就很少用了。” 他顿了顿,像是回忆什么,“井壁是整块大青石砌的,冬暖夏凉,夏天吊个西瓜下去,比冰箱还透心凉。”

“哦。”林凛低下头,心里却翻腾起来。那夜从地下基地出来,林敬波将那本《烧山火针法密要》郑重交给她时,除了叮嘱“月圆之夜,石狮左眼”,还含糊地提了句“井水通海,有时能听见不一样的声音”。这话像颗种子,在她心里发了芽

午后,知了在榕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依妈曹浮光在里屋哄着才几个月大的大弟林岽睡觉,依嫲在厨房收拾碗筷,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本地歌谣。林凛蹑手蹑脚地溜出家门,直奔村中央那口被石栏围起来的古井。

井口布满青苔,辘轳上的绳索早已腐朽。她趴在冰凉的石头井栏上,探头往下望。深不见底,只有一股带着水汽和淡淡海腥味的凉风扑面而来。井壁湿滑,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

“依凛,觑(看)什乇?险仂(危险)!”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依叔林丕邺,他刚帮村尾一户人家修好电路,提着工具包回来,额上还带着汗珠。他这个水电工程师,在村里人缘极好,谁家电器坏了都爱找他。

“莫啦!(没有啦!)依叔,”林凛转过身,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就是觉着这井好深,好奇底下有乇(什么)。”

林丕邺走过来,也探头看了看:“深是真深,我作傻(方言谐音小时候)听依公讲,早年有后生哥(年轻人)不信邪,用长绳绑了石头往下放,放到几十丈都没到底。老一辈人说,这井通着海眼哩。” 他语气轻松,带着闽都人特有的那种信马由缰的讲述感,“讲是讲井底住着龙王,初一十五会吟啸,不过都是哄俩噢(方言谐音小孩)的啦!”

井底龙吟?林凛心里一动。她屏住呼吸,侧耳细听。除了风声,似乎真有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嗡嗡”声从地底深处传来,不像是水声,倒像是……某种低频的震动,与她怀里那枚铜钱钥匙偶尔发出的微颤隐隐呼应。

“依叔,你听过吗?”林凛追问。

林丕邺哈哈一笑,揉了揉林凛的头发:“傻依妹,那都是古早人讲笑的。行了,快转去(回去)吧!日头毒,觑(看)你晒得面红红。” 他说着,提起工具包往家走,嘴里还念叨着,“看来得跟依和哥(林凛爸爸)讲讲,给这井加个更牢靠的盖子,免得俩噢(小孩)趴上面玩,险仂(危险)。”

林凛看着林丕邺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幽深的井口。她知道,依叔当是传说,但她清楚,那可能不是龙吟,或许是那艘沉睡在地下的“蛟龙二号”某种设备运行的低频噪音,通过岩层和水脉传到了这里。这口井,恐怕不仅仅是口井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