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大道之果现，八方风云动
阴风谷的夜色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浓重。
黑色的云层低垂，似乎随时都会压垮整片山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气，像是万千灵药同时绽放，又像是天道最深处泄露的一缕气息。
老魔盘坐在谷中一处隐蔽的山洞内，周身环绕着九道黑色旋涡，每一道旋涡都在缓慢旋转，吞噬着周围天地间的灵气。他的面色比三日前更加苍白，双眼却亮得惊人，瞳孔深处有两簇幽蓝火焰在跳动。
洞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三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口。
“主人，阵眼已全部布置完毕。”左侧的黑影躬身道，声音嘶哑如砂石摩擦。
老魔缓缓睁开眼睛，九道黑色旋涡瞬间收拢入体：“外围如何？”
中间的黑影上前一步：“谷口已被三大仙宗封锁，北面是九霄剑派，西面是赤炎宗，东面是天音阁。此外，至少还有十七方散修势力潜伏在百里之内。南方...南方似乎有佛门的气息。”
“佛门？”老魔眉峰微挑，“那群秃驴也来凑热闹？”
“是，而且来的恐怕不是寻常罗汉。”右侧黑影低声道，“我们的探子在三十里外见到佛光冲霄，隐隐有梵音传出，若非大罗金仙级高僧，绝无此等威势。”
老魔冷笑一声，站起身来，骨骼发出一连串爆响：“好啊，仙界十大势力来了过半，连隐居数万年的老不死都按捺不住了。这大道之果的诱惑，果然非同一般。”
他走到洞口，望向谷外夜空。
就在此时，异象突生。
夜空中骤然裂开一道缝隙，万丈金光从中倾泻而下，将整片阴风谷映照得如同白昼。金光中，无数大道符文如雪花般飘落，每一枚符文落地，都会引起方圆十丈内草木疯狂生长。
更惊人的是，金光中心隐约可见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果实虚影。那果实呈现出九色光华，时而如仙丹般圆润，时而如星辰般璀璨，时而如心脏般跳动。
大道之果的虚影！
“开始了。”老魔眼中幽蓝火焰猛地暴涨。
几乎在同一时间，谷外各方势力同时骚动起来。
北面，九霄剑派的营地中，一位白衣剑仙冲天而起，身后跟随十八名剑侍。那白衣剑仙只是凌空而立，周身便有万道剑气环绕，将夜空撕裂出无数黑色裂痕。
“大道之果，当归我九霄剑派所有！”声音如金石交击，传遍百里。
“齐白羽，你未免太不把我赤炎宗放在眼里了！”西面火光大盛，一位红发老者踏火而来，每走一步，脚下便留下一朵永不熄灭的火焰莲花。
东面，悠扬的仙乐响起，三十六名彩衣仙子手持各色乐器，环绕着一位蒙面女子缓缓升空。那女子虽未开口，但天音阁的旗号已在仙乐声中昭示天下。
“好热闹啊。”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南方传来，金色的佛光如潮水般涌来，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变得祥和宁静，“诸位施主，此物与佛有缘，不如让与小僧如何？”
佛光中，一位年轻僧人缓步走出，他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金色莲花，眨眼间已踏出七步，步步生莲。
“七步生莲！你是万佛宗的慧明禅师！”齐白羽的声音中第一次透出凝重。
慧明禅师双手合十，含笑不语。
就在四方对峙之际，阴风谷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那咆哮中蕴含的威压，竟让在场的所有金仙级强者都心头一震。
只见谷中深处，一道黑色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隐约可见一头三首六臂的魔影。那魔影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贪婪与渴望。
“是上古魔灵！”有人惊呼，“它苏醒了！”
大道之果尚未完全现世，单是虚影散发的道韵，竟然已经唤醒了沉睡在阴风谷深处的上古魔灵！
老魔在山洞中静静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还不够乱。”他喃喃道，从怀中取出一枚漆黑的玉简，轻轻捏碎。
玉简破碎的瞬间，北方百里外的一座荒山上，突然亮起冲天的血光。那血光中，隐约可见无数怨魂哀嚎，赫然是魔道顶级秘法——万魂血祭大阵！
“血魔宗！”齐白羽脸色骤变，“他们什么时候布下的大阵？”
血光中，三道血色身影缓缓升起，为首的是个面容枯槁的老者，双目赤红如血：“嘿嘿，九霄剑派、赤炎宗、天音阁、万佛宗...都到齐了。正好，今日就以尔等精血，助我血魔宗夺得大道之果！”
局势瞬间变得更加复杂。
谷内有上古魔灵苏醒，谷外四方仙宗对峙，百里外血魔宗布下万魂血祭大阵，更不用说潜伏在暗处的各方散修势力。
老魔却在这一片混乱中，悄然消失在山洞中。
他并非逃离，而是启动了早已布置在阴风谷地下的九幽遁天大阵。
这阵法是他三百年前就开始准备的底牌之一，原本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保命，如今却成了争夺大道之果的重要一环。
九幽遁天大阵启动的瞬间，老魔的身影便融入地脉之中，以土遁之术向大道之果虚影的方向潜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在所有人动手之前，先一步找到大道之果的本体所在。
大道之果的虚影不过是投影，真正的果实一定藏在阴风谷某处。谁能先找到本体，谁就能占据先机。
地脉中穿行的感觉极为奇特，四周是厚重无比的土石，却在他的秘法下如水般流动。老魔闭目凝神，感知着大道之果散发的独特道韵。
那股道韵如同黑夜中的明灯，指引着方向。
但老魔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大道之果的道韵竟然在不断移动！
它不像寻常天材地宝固定在某处，而是如同活物一般在阴风谷地下游走，时而向北，时而向南，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果然不简单。”老魔心中暗道，速度不减反增。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前方地脉剧烈震荡，似乎有两股强大的力量正在碰撞。
老魔立刻收敛气息，以秘法隐匿身形，悄悄靠近。
穿过一道天然形成的石壁缝隙，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溶洞，高约百丈，洞顶垂挂着无数钟乳石，发出幽幽荧光。溶洞中央，两头庞然大物正在对峙。
一头是刚才在谷外显露魔影的上古魔灵本体，三首六臂，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甲，每一只手中都握着一件奇形兵器。
与它对峙的，竟是一头通体雪白的麒麟！
那麒麟双目如电，周身环绕着祥瑞之气，口中衔着一枚散发着九色光华的果实——正是大道之果的本体！
“麒麟护宝！”老魔心中一震。
麒麟乃是祥瑞神兽，仙界罕见，通常只会出现在大道昌盛、福缘深厚之地。这头麒麟显然已在此守护大道之果多年，如今果实将熟，它自然要保护到底。
上古魔灵六臂齐挥，六件兵器带起六道黑色罡风，向麒麟攻去。那黑色罡风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出现腐蚀的痕迹。
麒麟长啸一声，口中喷出白色火焰，与黑色罡风撞在一起。
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整个溶洞剧烈震动，无数钟乳石从洞顶坠落，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老魔藏在暗处，仔细打量着战局。
上古魔灵虽然凶悍，但麒麟显然更胜一筹。白色火焰逐渐压制了黑色罡风，麒麟一步步向前，逼得魔灵连连后退。
但老魔注意到，麒麟的气息有些不稳，似乎有伤在身。
果然，就在麒麟即将彻底压制魔灵时，它突然一个踉跄，口中的大道之果差点脱出。麒麟连忙稳住身形，但那一瞬间的破绽，还是被魔灵抓住了。
魔灵六臂齐出，六件兵器化作六道黑光，直取麒麟要害。
麒麟勉力躲过五道，最后一道黑光还是击中了它的左前腿。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雪白的皮毛。
魔灵见状，发出得意的大笑，六臂再次高举，准备给予麒麟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一道幽蓝火焰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中射出，精准地击中了魔灵中间头颅的眉心。
那幽蓝火焰看似微弱，却蕴含着可怕的腐蚀之力，瞬间就穿透了魔灵的鳞甲防御，直入识海。
魔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六臂乱挥，疯狂地攻击四周。
老魔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麒麟身前，双手结印，一道黑色屏障瞬间展开，挡下了魔灵的所有攻击。
“道友，可需援手？”老魔头也不回地对麒麟道。
麒麟警惕地看着他，口中依然衔着大道之果，没有放松警惕。
老魔不以为意，继续道：“这魔灵已被我种下九幽魔火，不出一时三刻，便会神魂俱灭。不过在此之前，它必作困兽之斗。道友有伤在身，独自应对恐怕不易。”
麒麟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它确实伤得不轻，若非如此，也不会被这魔灵逼到如此地步。
老魔微微一笑，双手印诀变换。
溶洞四周突然亮起九道黑色光柱，每一道光柱中都浮现出一尊狰狞的魔神虚影。九尊魔神同时咆哮，形成一座牢笼，将魔灵困在其中。
“九幽困神阵！”麒麟口吐人言，声音中带着惊讶，“你是九幽魔尊的传人？”
老魔不置可否：“道友倒是见多识广。”
麒麟沉默片刻，将口中的大道之果轻轻放在地上：“此物予你，换我平安离开。”
老魔看着地上的大道之果，却没有立刻去取：“道友守护此果多年，为何如此轻易放弃？”
麒麟苦笑：“我守护此果三千年，本欲待其成熟后吞服，以求突破瓶颈。但三百年前，我渡劫失败，道基受损，已无望突破。如今强敌环伺，我又有伤在身，若再执迷不悟，恐怕性命难保。”
它顿了顿，看着老魔：“你虽修魔道，却未趁人之危，反而出手相助。此果与你，也算是缘分。”
老魔点点头，不再推辞，伸手向大道之果抓去。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果实的瞬间，异变突生！
溶洞上方突然破开一个大洞，四道身影从天而降。
“住手！”
“大道之果岂是你能染指的！”
“魔头受死！”
“阿弥陀佛，施主且慢。”
赫然是齐白羽、赤炎宗红发老者、天音阁蒙面女子和慧明禅师！
四人竟然在短短时间内达成了某种默契，联手找到了这里！
老魔脸色不变，手指继续向前，一把将大道之果抓在手中。
果实入手冰凉，却蕴含着恐怖的大道之力，让老魔浑身一震。
“放下！”齐白羽一声怒喝，万道剑气齐发，如暴雨般向老魔袭来。
赤炎宗老者双手一推，两条火龙咆哮而出。
天音阁女子十指连弹，无数音刃割裂空间。
慧明禅师则口诵佛号，一道金色佛掌从天而降。
四大金仙级强者同时出手，威力惊天动地，整个溶洞都在这恐怖的力量下颤抖，似乎随时都会崩塌。
老魔却在这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他左手握着大道之果，右手突然向地下一按。
“九幽遁天，移形换位！”
话音未落，他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整个人瞬间消失不见。
四大强者的攻击全部落空，将溶洞地面轰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追！”齐白羽脸色铁青，率先冲入坑中。
其余三人紧随其后。
只有麒麟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众人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九幽魔尊的传人...仙界，又要乱了。”
它长叹一声，转身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地下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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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谷外，血魔宗的万魂血祭大阵已全面启动。
无数怨魂在血光中哀嚎，形成一座覆盖方圆百里的恐怖大阵。大阵中央，血魔宗三名长老盘膝而坐，操控着大阵缓缓向阴风谷推进。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以万魂血祭之力，强行炼化谷中一切生灵，包括可能的大道之果。
“长老，谷内有动静！”一名血魔宗弟子突然喊道。
只见阴风谷中，数道身影冲天而起，正是齐白羽等人。
四人脸色都不好看，显然在地下并未得手。
“血魔宗！”齐白羽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推进的血色大阵，眼中杀机暴涨，“好大的胆子！”
“齐道友，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慧明禅师双手合十，“大道之果已落入那魔头手中，我们必须联手将其找出。”
“联手？”赤炎宗老者冷哼一声，“和谁联手？和你们这些伪君子？”
“赤炎老鬼，你什么意思？”天音阁女子声音冰冷。
“什么意思？刚才在地下，你天音阁的音刃可是差点伤到我！”
“那是你活该！”
四人争执之际，血魔宗的大阵已推进到谷口。
血光中，传来血魔宗大长老阴森的笑声：“诸位何必争吵？不如让老夫送你们一起上路，在黄泉路上慢慢吵！”
话音未落，血色大阵猛地扩张，无数怨魂化作血色触手，向四人抓来。
四人不得不暂时放下争执，联手应对。
齐白羽剑气纵横，将靠近的血色触手一一斩断；赤炎宗老者火法滔天，将怨魂烧成青烟；天音阁女子仙乐化作音波屏障；慧明禅师佛光普照，净化怨魂。
四位金仙级强者联手，威力确实恐怖，竟然硬生生挡住了血魔宗的万魂血祭大阵。
但血魔宗显然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大阵中央，三名血魔宗长老突然同时喷出一口精血，融入大阵之中。
“血祭秘法，万魂归一！”
无数怨魂在精血的刺激下疯狂嘶吼，最终融合成一尊高达百丈的血色魔神！
那魔神三头六臂，面目狰狞，每一只手中都握着一件由怨魂凝聚的兵器。
“杀！”血魔宗大长老一声令下，血色魔神六臂齐挥，向四人攻去。
这一击的威力，已经超越了普通金仙的范畴，达到了大罗金仙的层次！
四人脸色大变，不敢硬接，纷纷施展遁术闪避。
但血色魔神的速度快得惊人，六件兵器封锁了所有退路，眼看就要将四人困杀。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阴风谷深处，一道黑色光柱冲天而起。
光柱中，老魔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左手托着大道之果，右手负在身后，神态悠然，仿佛不是身处战场，而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诸位这么热闹，怎么能少了我呢？”老魔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全场。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死死盯着他手中的大道之果。
那九色光华流转的果实，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大道波动，正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至宝！
“魔头，交出大道之果，饶你不死！”齐白羽厉声道。
老魔却看都不看他，目光落在血色魔神身上：“血魔宗的万魂血祭大阵？有点意思，可惜...”
他右手突然向前一抓。
这一抓看似随意，却蕴含着某种玄奥的法则之力。
血色魔神周身的空间瞬间凝固，连动作都变得迟缓起来。
“可惜，你们遇到了我。”老魔淡淡道，右手猛地一握。
“九幽法则，吞噬！”
无数黑色旋涡凭空出现，疯狂吞噬着血色魔神的身体。
那由万魂凝聚的魔神，在九幽法则面前竟毫无抵抗之力，转眼间就被吞噬了近半！
“不可能！”血魔宗大长老失声惊呼，“这是...大罗法则！你已经领悟了大罗法则！”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大罗法则，那是大罗金仙才能掌握的力量，是真正触及大道本源的力量。
老魔竟然在金仙境界，就掌握了大罗法则？
“不对，那不是他自己的法则。”慧明禅师眼中佛光流转，看出了端倪，“是大道之果！大道之果在为他提供法则之力！”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大道之果之所以珍贵，不仅是因为吞服后能提升修为，更重要的是，它能让人提前体验大罗法则的奥妙！
老魔手持大道之果，虽然不能完全发挥大罗法则的威力，但借助果实的力量，短时间内施展一些法则手段，却是完全可能的。
“诸位，还要继续吗？”老魔环视四周，幽蓝火焰在眼中跳动。
齐白羽四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忌惮。
血魔宗的三名长老更是脸色惨白，他们的最大底牌被老魔轻易破解，已经失去了争夺的资格。
场面一时间陷入僵持。
但老魔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大道之果在他手中的消息一旦传开，将会有更多、更强的敌人蜂拥而至。
他必须在那些人到来之前，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将大道之果炼化。
“既然诸位没有意见，那我就先告辞了。”老魔微微一笑，身影突然变得虚幻。
“休走！”齐白羽不甘心，一道剑气破空而至。
但剑气穿过老魔的身影，却发现那只是一道残影。
真正的老魔，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追！”赤炎宗老者怒吼道。
四道身影同时冲天而起，向着老魔消失的方向追去。
血魔宗三名长老相视一眼，也收起残破的大阵，悄然退走。
他们虽然失去了争夺的资格，但这趟浑水，他们还想继续搅下去。
一时间，阴风谷再次恢复了宁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宁静只是暴风雨的前奏。
大道之果现世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仙界。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大争之世。
而在千里之外的一座荒山上，老魔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大道之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三千年了...终于到手了。”他喃喃道，“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夜风吹过，卷起他黑色的衣袍。
前方的路，注定充满血腥与杀机。
但老魔眼中，只有坚定。
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太久太久。
无论前路如何，他都将走下去。
大道之果，只是开始。
真正的目标，还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