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那道划痕在放大后微微抖动。
楚凌天的手指停在屏幕上，呼吸一顿。他立刻调出模块编号和安装时间，发现这块混凝土是在凌晨两点十七分运进工地的，运输记录上写着“本地建材厂直供”，签字人一栏却是一片空白。
他转身就走。
技术员想跟上去汇报后续数据，刚开口叫了声“楚总”，就被他抬手制止。走廊灯光打在他脸上，映出一道冷硬的轮廓。他一句话没说，脚步也没停，径直穿过监控大厅，走进了通往地心的传送阵。
石门关闭的瞬间，外界的声音被彻底隔绝。
脚下是厚重的岩层，头顶是悬浮的星河状光点，四周岩壁渗出淡淡的暖意。这里不是普通空间，而是地球灵脉的核心地带。他往前走了几十步，来到一片开阔的地下湖前。湖水呈乳白色，表面泛着微光，中央有一根巨大的骨柱直插湖底——那是远古龙骨，也是整个地脉的能量枢纽。
他站在湖边，掌心贴住胸口的玉符。
里面封存的是村民给的符文原样。那一笔一划粗糙却稳定，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踏实感。他闭上眼，把刚才看到的画面重新过了一遍：那条藏在混凝土里的虫腿，细长、漆黑、末端带钩，明显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它不该出现在那里，但它确实钻了进去。
他的心跳渐渐平复。
不是因为问题解决了，而是因为他明白了一件事——再严密的防线，也挡不住有心人的渗透。真正能守住这片土地的，不是检测仪，不是符文环带，也不是几千名工人日夜赶工。是力量。压倒性的、无法违逆的力量。
他盘膝坐下，双手交叠于腹前，开始运转《升龙诀》。
第一重，引气入经。
第二重，聚气成漩。
第三重，凝气化液。
第四重，以己为龙。
功法运行到第四重时，体内的气息突然变了。原本只是循经而行的元气，开始自发向脊椎汇聚，像一条无形的线，从尾椎一路拉至天灵盖。他的右肩传来一阵灼热，龙形胎记缓缓浮现，颜色由淡转深，最后变成近乎金属般的暗金色。
与此同时，湖面轻轻晃了一下。
龙骨上的纹路亮了起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你来了。”
是地脉古龙。
它没有实体，只是这方天地间最原始的意志。千百年来，它沉睡于此，守护着地球最后的灵根。楚凌天睁开眼，看向湖心：“我需要更强的力量。”
“你的功法已经触及法则边缘。”古龙的声音缓慢，“但你一直在压制。怕伤及凡人，怕破坏地脉平衡。”
“所以我来了这里。”楚凌天说，“在这里，我不用顾忌。”
话音落下，他不再收敛气息。识海中的鸿蒙源珠开始高速旋转，将周围浓郁的灵气瞬间提纯为鸿蒙元气。这些能量如洪流般冲进经脉，推动修为不断上行。他的皮肤泛起淡淡金光，呼吸之间，空气都变得沉重。
一层，两层……
化元境五层。
六层。
轰！
第七层突破的瞬间，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三千米范围内的空间全部被笼罩其中。岩石漂浮起来，湖水悬停在半空，连那根巨大的龙骨都轻微震颤。
他站起身，抬起右手。
掌心向下压，重力场立刻成型。十米内的空气被压缩到极致，发出细微的爆鸣。他又将左手抬起，指尖轻划，空间随之扭曲折叠。两种规则本该互相排斥，但在龙气的引导下，竟慢慢融合在一起。
他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重力是压，空间是折。如果把被压缩的空气当成内核，再用空间之力把它层层裹住，就像卷轴一样收拢——会怎样？
他双手合拢。
压缩的气团开始变形，周围的光线被牵引过来，在中心凝聚成一颗菱形晶体。它不大，只有拇指指甲盖那么小，通体透明，表面流转着微弱的金光。它静静地悬浮在掌心上方，没有爆炸，也没有消散，只释放出一圈圈稳定的波纹。
灵能弹成了。
他屈指一弹。
晶体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撞上远处的岩壁。没有巨响，也没有火光，岩壁像是被高温烧穿一般，直接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边缘光滑如镜。
威力相当于玄阶上品灵器全力一击。
他看着那个洞，没说话。他知道，这一击还不足以改变战局，但它意味着一件事：他已经可以远程投送高能攻击。只要精度够，哪怕敌人躲在地下三百米，也能一击贯穿。
湖面突然泛起涟漪。
乳白色的湖水映出一幅画面：苍穹破裂，魔龙腾空，无数巨龙在云层中厮杀，鲜血染红天际。那是远古的记忆，也是曾经发生过的战争。
古龙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年楚家先祖若能掌握这种力量，灭世魔龙不会破封。”
楚凌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刚才那一击消耗不大，但他能感觉到，鸿蒙源珠在灵能弹成型的瞬间轻轻震动了一下。它吸收了部分共鸣产生的精纯能量，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积累。
这颗珠子，不只是提纯工具。它在学习。学习法则，学习规则的运作方式。也许有一天，它能帮他推演出全新的能力。
“真龙血脉……”古龙低声说，“终于觉醒了。”
楚凌天没有回应。
他走到湖边，伸手探入乳白的湖水中。地心灵乳顺着指缝流淌，温润却不粘腻。他感受到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指尖流入体内，与鸿蒙元气交融，让刚刚突破的境界更加稳固。
他闭上眼，重新进入修炼状态。
这一次，他尝试将灵能弹的构造过程拆解成更细的步骤。压缩多少空气合适？空间折叠几层才能保证稳定性？龙气注入的时机该怎么把握？他一遍遍在识海中模拟，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精准。
不知过了多久，湖面又一次晃动。
古龙的声音变得极轻：“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楚凌天睁眼。
“九洲那边，裂缝又开了。魔气正在渗出，比以往频繁。”
他点头，站起身。身上的气息已经完全内敛，看不出丝毫波动。但整个地心空间却能感知到某种变化——这里的法则，已经被他部分改写。
他最后看了一眼湖心的龙骨。
然后转身走向传送阵。
石门开启的瞬间，外面的警报声传了进来。有人正在喊：“第三区基座发现异常震动！可能是地下虫群活动！”
楚凌天迈步走出。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掌心浮现出一枚新的灵能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