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要去哪儿?”夏弥看着双手从栏杆上放下,转身离开的陌深。
“带楚兄去看清真相,他的命运,该由他自己来选择。”
“那我呢?”夏弥指了指自己,脸上带着不满。
“如果可以的话,帮忙去安抚一下那位受惊的圣女殿下。她现在的情绪,可能不太稳定。”
“我不要!”夏弥语气嫌弃,“我懒得跟那个学人精说话!看到她的脸我就烦!”
她可是高傲的耶梦加得,怎么能屈尊去安抚一个冒牌货?
夏弥看到楚子航正朝着直升机停机坪的方向走来,她眼珠一转,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陌深的胳膊:“我们换一下,怎么样?”
陌深看了夏弥一眼,又看了看正走来的楚子航,略微沉吟,点了点头:“可以。”
“好耶!”夏弥立刻松开陌深,像只欢快的小鹿,几步就蹦到了正走上停机坪的楚子航身边,挽住他的手臂,语气雀跃:“师兄!走!我们去找萨沙船长聊聊!”
话音刚落,夏弥不由分说地拽着楚子航往船长舱室的走去。
楚子航被夏弥拽得一个趔趄,眼眸中闪过无奈和疑惑,他回头看向站在原地未动的陌深。
陌深对他露出一个安抚意味的笑容,扬声说道:“早点回来。”
看着夏弥拖着楚子航消失在船舱通道的拐角,陌深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要来一杯吗?”
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从陌深的身侧递了过来,酒杯边缘还夹着一片柠檬,是去而复返的麦卡伦先生。
陌深没有接酒杯,甚至没有侧头:“她同意提供有限的帮助。”
“足够了。”麦卡伦先生收回酒杯,自己抿了一口,语气里听不出失望还是满意。
“有时候,一点微小的变数,就足以撬动整个棋局。” 他晃着酒杯,鸟喙面具转向陌深,“接下来,你打算去拜访一下我们那位受惊的妹妹?”
“嗯。”陌深简短地应了一声。
“请随意,我的兄弟。”麦卡伦先生语气轻松,“这艘船上的任何地方,对你都没有限制。不过……”
“我不得不说,兄弟你现在的行事风格越来越像人类了。”
“也许吧。”陌深不置可否,迈步向贵宾电梯走去。
就在陌深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电梯按钮时,麦卡伦先生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哦,对了,今天的餐厅最好就别去了,晚餐我会让文森特直接送到你的房间。”
陌深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有听见,直接按下了电梯按钮。电梯门缓缓打开,他走了进去,始终没有回头。
麦卡伦先生独自站在空旷的停机坪边缘,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冰原,鸟喙面具下发出一声叹息:“唉,一个个的,都是不让人省心的问题儿童啊……”
电梯平稳上升,抵达了顶层。陌深走出电梯,沿着寂静无人的走廊,来到了瑞吉蕾芙的房门前。
陌深敏锐的听觉捕捉到,房间内传来一阵类似滑轮在地毯上滚动的声响。他抬手敲了敲门,门内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
陌深直接握住黄铜门把手,轻轻一旋,门没有锁。就在陌深完全踏入房间,身后的房门即将自动掩上的刹那。
一道凌厉的破空声猛地从陌深脑后响起,伴随着一声压抑的娇叱,躲在门后的瑞吉蕾芙,双手紧握那柄斧枪,朝着陌深的脑后重重地劈砍下来。这一击狠辣果决,没有丝毫留情,显然是想置他于死地。
然而,在斧枪即将触及头发的瞬间,陌深头也不回,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向后一抓!
“铿!”
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陌深的手掌精准无误地抓住了斧枪锋利的枪刃与枪杆的连接处。那足以劈开钢铁的凶猛力道,在他五指一握之下,瞬间消散于无形,斧枪被他单手稳稳地抓住,纹丝不动。
瑞吉蕾芙心中大骇,双手用力想要夺回武器,却发现那斧枪如同焊在了陌深手中,任凭她如何发力,都撼动不了分毫!
她索性放弃了武器,身体就势一旋,右腿如同鞭子般抽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踢向陌深的腰眼!这一脚若是踢实,足以让壮汉瞬间失去战斗力。
陌深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抓着斧枪的手腕微微一抖,同时身体小幅度侧转,将沉重的斧枪如同盾牌般顺势挡在了身侧。
“嘭!”
一声闷响!瑞吉蕾芙的小腿胫骨结结实实地踢在了坚硬的斧枪杆上!
“啊——!” 剧痛瞬间传来,瑞吉蕾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失去平衡,抱着瞬间肿起的右小腿,“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毯上,痛得蜷缩起身体,低声呜咽起来,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陌深俯视着倒在地上的瑞吉蕾芙,脸上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表情,仿佛只是拍飞了一只碍事的蚊子,他随手将斧枪扔在一旁,发出“哐当”一声。
陌深没有去扶她,而是径直走向房间内侧那个巨大的步入式衣柜,伸手拉开了柜门。
衣柜里,并非只有华丽的衣裙,一侧整齐地挂着一套厚实的防寒服、雪地靴,下方放着一个看起来容量不小的硬壳行李箱,旁边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背包。
背包的拉链没有完全拉上,露出里面压缩饼干、急救包、甚至一小捆绳索的一角。
“你是打算逃走吗?”陌深转过身,看向仍坐在地上、捂着小腿、泪眼婆娑的瑞吉蕾芙。
瑞吉蕾芙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陌深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用沉默表示抗拒,她打定主意不跟这个男人说一句话。
陌深看着瑞吉蕾芙这副模样,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右手食指,对着敞开的衣柜,轻轻一弹。
“呼——!”
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焰,凭空出现在衣柜中央,瞬间点燃了那件厚实的防寒服!火焰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蔓延,眼看就要吞没整个衣柜和里面的逃生装备!
“不!不要!”瑞吉蕾芙的瞳孔骤然收缩,发出惊恐的尖叫!那些东西是她耗费数年时间,一点一点偷偷准备起来的!是她逃离这个华丽牢笼的唯一希望!如果被烧掉,她就真的永远也逃不出去了!
瑞吉蕾芙顾不上腿上的伤痛,连滚爬爬地挣扎起身,想要扑过去抢救她的希望!
然而,她刚踉跄着冲出两步,那团凶猛燃烧的火焰,却如同被无形的手掌掐灭一般,“噗”地一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陌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戏谑:“没事了?”
瑞吉蕾芙僵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她看着陌深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瞬间明白自己又被耍了!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她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吼道:“你们都要杀我了!我还不能反抗一下吗?!”
“谁要杀你了?”陌深走到旁边的豪华沙发坐下。
瑞吉蕾芙以为陌深在装傻,怒极反笑,声音因激动而尖锐:“你的那个兄弟!那个戴面具的怪物!他不是说了吗?王座容不下太多人!我就是那个潜在的竞争者!你们怎么会放过我?!”
陌深抬起眼,直视着瑞吉蕾芙因恐惧和愤怒而涨红的脸,一字一顿地清晰说道:“你搞错了一件事。我的兄弟,只有一个。他叫诺顿,不叫麦卡伦。”
瑞吉蕾芙愣住了,脸上的愤怒凝固了,变成了一种茫然和难以置信。诺顿?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又很陌生。
麦卡伦……不是陌深的兄弟?那他们为什么……
陌深没有理会瑞吉蕾芙的震惊,继续说道:“如果你想活下去,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活下去,那么,从现在开始,最好收起你那些小聪明和无用的反抗。不要做出格的举动,那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他靠在沙发背上,目光扫过衣柜里那些可怜的逃亡装备,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指望靠这些玩意逃离这艘船,逃离麦卡伦的视线?不如指望北极熊会飞。”
瑞吉蕾芙瘫坐在地毯上,呆呆地看着陌深。她原本以为自己是待宰的羔羊,但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这个叫陌深的男人,似乎和麦卡伦不是一条心,但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瑞吉蕾芙的声音带着颤抖,不再是之前的愤怒。
陌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吗?关于你的祖母星之玛利亚到底想干什么?”
瑞吉蕾芙看着去而复返的陌深,内心犹豫不决。她咬紧下唇,心跳如擂鼓,却不敢开口。
楚子航不明白夏弥为什么执意要拉着他来船长室,但萨沙船长一见到他,眼中立刻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快步上前,紧紧抓住楚子航的手臂:“楚!你来得正好!我们的麻烦越来越大了!奥列夫用船上能找到的零件,勉强拼凑出了一个简易的长波发射台!”
“理论上,这东西能接收到几百海里范围内的信号,而且不受这该死的太阳磁暴和极光干扰,但是从搭建好到现在,我们什么信号都没收到!一片死寂!这片冰海就像一座巨大的无线电坟墓!”
“我们的船在这里就彻底停住了,今天凌晨,那些血管侵入了核反应堆,输出功率自动骤降到临界值以下,我们目前只能紧急启动备用柴油发电机。我的人带着狗拉雪橇去侦查了一圈,看到了红色的大海,连冰川底部都被染透。这种现象像是赤潮,可哪种赤潮藻能在接近零度的冰水里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