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允琛低笑,笑声里却没有多少温度。
他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里直视她迷蒙的泪眼,另一只手却不知何时探入了被子,隔着薄软的寝衣,握住了她那只曾被林瑾瑜握过、指导过笔法的手腕。
“是这里么?他这样握着你的手?”
他的掌心滚烫,指尖带着薄茧,摩挲着她手腕内侧那处因长时间悬腕绣字而留下的微红。
那触感与林瑾瑜当日温和克制的虚扶截然不同。
碧桃浑身一颤,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他碰过的地方……”
薛允琛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眸色深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激烈情绪。
“这里…这里。”
他的唇再次落下,这次是吻在她微微泛红的腕间,舌尖轻轻舔舐那细微的皮肤,带来一阵尖锐的酥麻。
“还有哪里?嗯?我的好妹妹,你还让他碰了哪里?”
这近乎偏执的追问和亲昵,让碧桃羞得脚趾都蜷缩起来,残存的理智在尖叫,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在他滚烫的唇舌和禁锢下微微战栗,甚至…可耻地生出一丝迎合的渴望。
这认知让她更加慌乱无措。
“你…你胡说…放开…”
她的抗议虚弱无力,更像是情动时的呢喃。
“放开?”
薛允琛抬起头,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抵,他深深望进她已然失了焦距的眼眸,清楚地看到了那里面除了恐惧羞愤之外,悄然晕开的迷离。
这发现让他心头那簇邪火奇异地平复了一瞬,转化为一种更滚烫的悸动。
他不再说话,只是再次吻住了她。
这一次的吻,与最初的惩罚不同,少了些蛮横,多了些焦灼和……索求。
他细致地舔舐她红肿唇瓣上的细小伤口,温柔地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吮吸,舌尖勾缠着她的,带着一种笨拙又急切的热度,仿佛要通过这个吻,确认她的存在,驱逐所有外来者的痕迹,将她彻底烙上自己的印记。
碧桃的挣扎早已微不可察,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何时已无力地滑落,最终轻轻抓住了他月白劲装的衣襟。
指尖下的布料紧绷,透出他胸膛灼人的温度和坚实肌理。
她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呼吸交织,唇齿相依,那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未散的酒意,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魅惑。
窗外的风似乎停了,连外间丫鬟们偶尔的细语和窸窣声也彻底消失,整个世界都沉寂下来,只剩下这方寸帐内,唇舌交缠的细微水声,和彼此越来越失控的心跳与喘息。
墙角的地灯,烛火微弱地跳动着,将他们紧密相拥的身影模糊地投在锦帐上,随着亲吻的深入而微微晃动,缠绵难分。
不知天地为何物,唯有彼此滚烫的体温。
薛允琛的大手不知何时已捧住了她的后脑,让她更贴近自己,另一只手仍紧紧箍着她的腰身,仿佛要将她嵌进骨血。
他的吻渐渐变得绵长而深入,细细品尝着她的甘甜,仿佛如此才能缓解他心中那翻江倒海的醋意与不安。
碧桃的意识早已浮沉不定,所有的思绪都被这个漫长的吻搅得粉碎。
她闭上了眼睛,长睫颤抖着,沾染着未干的泪珠。
抓着他衣襟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又松开,最终只是虚虚地搭着,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片危险的暖昧之中。
直到两人都因缺氧而不得不分开,额头相抵,急促地喘息。
薛允琛看着她被吻得艳色惊人的唇瓣,还有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眸,胸中那股躁郁的火焰终于稍稍平息,转化为一种充满占有欲的满足。
他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她眼角再次溢出的泪珠,动作与方才的粗暴判若两人。
“记住。”
他声音低哑,带着情动后的磁性,和不容置疑的强势。
“你是我的。这里…”
指尖点了点她的唇。
“这里…”
抚过她的手腕。
“还有这里……”
手掌缓缓下移,隔着寝衣,按在她心口的位置,感受着那剧烈的心跳。
“都只能想着我,念着我。”
碧桃尚未从那个几乎抽空她所有力气的吻中回过神来,身体软得如同一滩春水,只能依偎在他怀里,微微喘息着,对他这番霸道的宣言,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帐内暖昧未散,唇齿间还残留着彼此的气息。
窗外,更深露重,长夜未尽。
而某些东西,在这个混乱的秋夜里,已然悄然失控。
帐内的温度在无声攀升,仿佛与墙角鎏金炭盆里愈燃愈旺的银霜炭火遥相呼应。
而外间临窗小茶炉上,那壶为守夜丫鬟们温着的清水,不知何时已悄然沸腾,壶盖被持续滚沸的蒸汽顶得轻轻跳跃,发出细碎而急促的“噗噗”声响。
水。
沸腾了。
她的心。
也随之沸腾。
而他则是熊熊烈火。
薛允琛的唇并未在碧桃红肿的唇瓣上过多停留,那短暂的分离只是为了汲取更多氧气。
以及更贪婪地巡视他的领地。
他的吻,如同烙印般,从她汗湿的额头开始,沿着眉心一路蜿蜒而下。
每一寸肌肤都不曾放过。
他吻得极重,又在那份粗暴中奇异地夹杂着一丝令人战栗的怜惜,吮吸出一个个鲜明而湿濡的印记。
在她小巧的耳垂流连,舌尖卷过敏感的轮廓,引得她不受控制地轻颤,细微的鸣咽被他吞入口中。
而后,那灼热的轨迹顺着纤弱的颈项滑落,在锁骨精致的凹陷处反复吮吻,留下深深浅浅的绯色痕迹,如同雪地里骤然绽放的红梅,靡艳而刺目。
“这里……”
他含糊低语,齿尖不轻不重地碾磨着她颈侧跳动的脉搏,感受着那下面血液奔流的迅疾。
“也是我的。
碧桃早已被他这番疾风骤雨般的侵袭弄得神魂俱散。
最初的惊骇,在唇舌被反复侵占的过程中,早已化作一片混沌的酥软。
她无力地仰着头,承接着他滚烫的啄吻,恰似一株在暴雨中颤栗的桃枝,花瓣零落,却更显娇艳。
寝衣的领口不知何时已被蹭开,露出一截更莹润的肩头,以及下面更隐秘的肌肤。
薛允琛的眸色愈深,如同浸透了墨汁的夜。
他的吻继续向下,在那新暴露的领域印下更多专属的印记,指尖甚至挑开了寝衣更边缘的系带。
就在这时,他握住了她一直虚软搭在他衣襟上的手。
那只手,手指纤长,骨节匀亭,因方才的紧张和情动而微微蜷曲,指尖透着娇嫩的粉。
孙嬷嬷精心养护的“芙蓉牛乳汤”和雪蛤油显然卓有成效,此刻在昏暗暖昧的光线下,这双手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泛着润泽的微光,细腻得不可思议。
薛允琛的动作顿住了。
他低下头,近乎着迷地凝视着掌中这只手,与他惯常握刀剑弓马而略带薄茧的手截然不同。
如此柔软,如此易碎,仿佛用力一握便会留下淤痕。
“孙嬷嬷倒是会养……”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指腹缓缓摩挲过她光滑的手背,感受着那丝绸般的触感,一路流连到纤细的腕骨,那里还残留着他方才亲吻舔舐的湿意,以及…白日里悬腕练字留下的红痕。
他不由得皱眉。
是嫉妒她为旁人费心劳神的证据,也是对她这份精心养护成果近乎暴殄天物般的占有欲。
他忽然将她的手举到唇边。
先是极其轻柔地吻了吻她的指尖,舌尖若有似无地扫过圆润的指甲。
然后,吻顺着指节一路蔓延到手心,那里肌肤更为娇嫩敏感,他的唇舌带着滚烫的湿意和不容抗拒的力道,细细碾过每一条掌纹,仿佛要将自己的气息刻进她掌心的脉络。
“好痒……”
碧桃猛地抽了口气,掌心传来的奇异酥麻直窜头顶,让她脚趾都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她想缩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