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内特的车停在餐厅门口时，李龙盯着那扇雕花木门差点笑出声——这地方看着像卖古董的，完全不像谈经纪人合同的场所。“乔斯特说这儿隐蔽，记者连苍蝇都飞不进来。”贝内特熄了火，挠着后脑勺，“上次我跟他谈续约，就在这儿把周薪谈翻倍的。”
乔斯特早候在门口，西装熨得没有一丝褶皱，头发梳得能反光，见李龙下车，立刻迎上来：“早到了十分钟，包间视野不错，能看见伦敦眼。”他侧身引路，指尖夹着的名片比李龙的训练手册还挺括，“昨天的合同草案我改了两版，你看看哪版更合心意。”
包间在二楼角落，窗户正对着泰晤士河。乔斯特刚坐下就打了个响指，服务员立刻端上三份牛排——李龙的要了全熟，贝内特的带血，乔斯特自己的则切得整整齐齐，每块都大小均匀。“职业球员得控制脂肪摄入，”乔斯特用刀叉比画着，“我给兰伯特定制的饮食计划，让他赛季减重五公斤，进球数涨了十个。”
话题从饮食无缝切换到业务。乔斯特从公文包里掏出平板电脑，滑动屏幕的动作比裁判掏牌还利索：“三家运动品牌里，我帮你筛掉了那家卖增高鞋的——他们想让你拍‘穿了就能跳更高’的广告，纯属瞎扯，传出去对你的专业形象没好处。”
“剩下两家呢？”李龙切着牛排，没抬头——他对这些商业套路一窍不通，但乔斯特筛掉“增高鞋代言”的举动，让他多了点好感。
“一家是做专业足球装备的，代言费周薪两倍，只需要你训练时穿他们的球鞋拍几个镜头；另一家是休闲品牌，代言费三倍，但要去巴黎拍两天广告。”乔斯特把平板推到李龙面前，“我建议选专业装备的，休闲品牌虽然钱多，但容易让球迷觉得你‘不务正业’——弗格森最讨厌球员乱接广告，你懂的。”
贝内特在旁边猛点头：“上次我差点接了个啤酒广告，乔斯特直接给我否了，说‘喝啤酒的后卫防不住边路快马’。现在想想，多亏他拦着，不然上轮我早被阿森纳的边锋过成筛子了。”
乔斯特笑了笑，又调出理财表格：“这是我给你的资金规划，除去日常开销，剩下的钱分成三部分，一部分买低风险基金，一部分投足球青训营——现在青训营的回报率很高，五年翻一倍没问题，还有一部分留着应急，万一受伤停赛，也不用愁收入。”
表格做得条理清晰，连李龙爸妈担心的“退役后生活”都考虑到了。李龙的手指划过屏幕，突然想起郑智说的“看客户口碑”，随口问：“你之前带过一个英甲球员，叫马克·戴维斯的，记得吗？”
乔斯特的刀叉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有点印象，那小子天赋一般，还不肯转会，耽误了最好的涨球期。”他喝了口红酒，“球员有时候得听经纪人的建议，毕竟我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李龙没接话，心里却泛起了波澜。四年前的场景突然清晰起来——那时候他还在英乙梯队当球童，训练结束后，在便利店门口撞见乔斯特正指着一个球员骂街，唾沫星子飞得比迪恩的传中还远。
“你他妈以为你是谁？”乔斯特当时的声音比裁判的哨子还刺耳，“拒转会？我能从你那点破工资里赚多少？也就转会佣金能看！你这种忠诚的窝囊废，根本不配用经纪人！”被骂的球员低着头，球衣领口都被扯变形了，正是马克·戴维斯。
那时候李龙就觉得，这个经纪人眼里只有钱，连球员的尊严都不当回事。现在乔斯特说得天花乱坠，可当年的嘴脸，比蒂奥特的铲球还让他难忘。系统提示跳：“职业认知深化，拒绝功利合作，交易点23万1267。”
“我给你算笔账。”乔斯特没察觉李龙的异样，还在滔滔不绝，“你现在周薪3万，签了我，我帮你把周薪谈到5万，转会时再帮你争取10%的佣金分成。等你到了豪门，代言费翻十倍，十几年职业生涯下来，赚的钱够你养三辈子。”
他放下刀叉，身体前倾，眼神里的精明藏都藏不住：“25岁前，我保证你有私人游艇、豪宅、豪车，还有追不完的美女。球员的青春就这么几年，不趁现在捞够，难道等退役后去当保安？”
贝内特在旁边捅了捅李龙的胳膊，用口型说“这条件够好了”。李龙却放下刀叉，擦了擦嘴：“乔斯特先生，我踢球不是为了游艇和豪车。”
乔斯特的笑容僵在脸上：“我明白，年轻人有梦想是好事，但梦想不能当饭吃。你想想你的家人，他们难道不想住更大的房子？”
“我爷爷现在住的房子就很舒服，我爸妈也不追求豪车。”李龙靠在椅背上，“我想的是怎么进奥运名单，怎么帮布伦特福德保级，怎么在场上多进一个球。这些东西，比游艇重要。”
乔斯特的脸色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拒绝合作？”
“是暂时不考虑。”李龙没把话说死，“经纪人是要长期合作的，我需要的是能理解我足球理念的人，不是只帮我算钱的会计。”他顿了顿，“不过还是谢谢你，你的理财建议很有用。”
乔斯特的手指在桌下攥了攥，随即又恢复了职业化的微笑：“没关系，选择权在你手上。这是我的名片，什么时候改变主意，随时打给我。”他站起身，“我还有个会，先走一步。”
门关上的瞬间，贝内特就炸了：“你疯了？这么好的经纪人你不签？他帮我谈的合同，比我之前的经纪人强十倍！”
“你没见过他骂马克·戴维斯的样子。”李龙把当年的事说了一遍，“他把球员当成赚钱的工具，哪天我要是拒了他安排的转会，他说不定也会这么骂我。”
贝内特愣了半天，挠着头说：“这……他对我倒是挺好的啊。”
“因为你听他的话，能帮他赚钱。”李龙笑了，“我要是签了他，下次他让我转会去我不想去的球队，我怎么办？拒了，他就变脸；不拒，我自己难受。”
贝内特没话说了，闷头吃了块牛排：“那你以后的代言和合同怎么办？总不能自己跑吧？”
“慢慢来，总会遇到合适的人。”李龙拿起手机，加什发来一条消息，是训练基地的照片——坎特正在加练折返跑，旁边放着半瓶水。“你看坎特，他现在连主力都不是，还天天加练，他图什么？图的是在场上证明自己。”
走出餐厅时，贝内特还在叹气：“早知道我就不介绍你们认识了，显得我多不靠谱似的。”李龙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还来不及呢，至少我知道什么样的经纪人不适合我。”
刚到家，爷爷就举着个保温杯迎上来：“加什说你谈完事了？经纪人怎么样？”
“没签。”李龙接过保温杯，是爷爷熬的莲子羹，“他太看重钱了，跟我的想法不一样。”他把事情跟爷爷说了一遍，爷爷放下手里的报纸：“做得对，咱做人得有骨气，踢球也一样。钱够花就行，不能为了钱丢了本心。”
晚上，李龙给郑智发微信，说了拒绝乔斯特的事。郑智的回复很快：“有原则是好事。我给你推荐个经纪人，叫托尼·斯蒂尔，他带过亚洲球员，懂你的想法，明天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发你。”
系统提示跳：“前辈助力职业规划，人脉拓展，交易点23万1367。”
刚放下手机，弗格森的短信就来了：“听说你拒了乔斯特？那家伙眼里只有佣金，没签是对的。我认识几个靠谱的经纪人，需要的话跟我说——别误会，我只是不想看到好苗子被烂经纪人耽误。”
李龙笑着回了句“谢谢爵爷”，心里暖烘烘的。这个老头嘴上不说，却一直在默默帮他。他点开训练群，迪恩正在发自己的传中练习视频，配文“龙哥下次一定传准”，巴克在下面回“别吹了，上次砸边裁的视频我还存着呢”，一群人吵得不亦乐乎。
他想起刚到布伦特福德时，连替补席都坐不上，现在不仅成了核心，还有这么多真心待他的队友。乔斯特说的游艇豪宅固然诱人，但和兄弟们一起赢球的快乐，和爷爷一起喝莲子羹的温暖，是再多钱也买不来的。
手机又震了，是加什发来的老汤姆的新杯架照片——杯架上的小盾牌旁边，多了个迷你足球鞋，纸条写着：“听说你拒了‘钱串子’经纪人，够硬气！下次赢热刺，我把‘足球大于钱’焊在杯架上！”
李龙把照片存到手机里，转头看向窗外。月光洒在格里芬公园球场的方向，远处的训练基地还亮着灯，那是坎特在加练。他攥了攥拳头，明天开始，不仅要准备对阵热刺的比赛，还要和新的经纪人联系——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忘记自己为什么踢球。
足球从来都不只是钱，是球场上的每一次奔跑，是队友的每一次传球，是球迷的每一次欢呼，是爷爷手里的那碗莲子羹。这些东西，才是足球最珍贵的样子。
系统提示跳：“坚守足球初心，精神层面提升，交易点23万1467。”李龙躺在床上，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对阵热刺的战术——贝尔的速度快，传中准，得提前和迪恩商量防守策略。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管前路有多少诱惑，他都不会偏离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