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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综影视:青莲渡 > 第751章 许沁—博弈与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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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上午十点,“灵枢”平台会议室。

沈杰到得很准时,依旧是那身考究的定制西装,脸上带着那种恰到好处的微笑。他坐下后,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许总监,规划书我看完了。”他说,“写得不错,很务实。”

许沁坐在他对面,面前放着一杯清茶。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头发松松地绾在脑后,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些,但眼神依旧清明。

“沈总有什么具体意见?”她问。

沈杰翻开规划书,指了指“国际合规风险”那一节:“这一部分,你们预估的合规成本,可能偏低了。尤其是在欧洲,GdpR(通用数据保护条例)的要求非常严格。一套符合标准的系统改造,加上本地化部署,成本至少是你们预估的两倍。”

“所以我们首选的目标市场是东南亚。”许沁将另一份资料推过去,“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这些地方对中医药的接受度高,政策环境相对友好。而且,当地有很多华人社区,可以作为切入点。”

沈杰快速浏览了那份市场分析报告,点点头:“这个思路可行。但东南亚市场的规模有限,就算做成了,想象空间也不够大。”

“所以第二阶段才是欧洲和北美。”许沁说,“但我们需要先在东南亚积累足够的临床数据和成功案例,才有资本去谈更复杂的市场。这是一步一步来的事。”

沈杰合上文件,向后靠在椅背上。

“许总监,我理解您的战略耐心。”他说,“但资本没有耐心。凯恩资本的基金周期是七年,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我们必须在剩下的四年内完成投资、增值、退出。您这个‘先东南亚,再欧美’的规划,时间线拉得太长。”

许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水温度正好,清甜回甘。

“沈总,”她放下杯子,“如果现在强行推动‘本草智能’上市,估值能有多少?”

沈杰想了想:“按照目前的财务数据和增长曲线,估值大概在十五到二十亿人民币之间。凯恩资本占股百分之四十,退出回报大概是投资额的三到四倍。不错,但不够惊艳。”

“那如果,‘本草智能’的技术通过‘灵枢’平台,先在国内完成生态验证,再借军方背书打开东南亚市场,三年后再考虑分拆出海板块呢?”许沁问,“到时候的估值会是多少?”

沈杰沉默了。

他在心里快速计算:如果真能按这个路径走,三年后“灵枢”平台本身的估值可能达到百亿级别,而作为核心技术模块的“本草智能”,分拆后的估值可能达到三十到五十亿。如果届时再启动海外上市,想象空间更大。

“理想很丰满。”他最终说,“但现实会有很多变数。政策变化、技术迭代、市场竞争……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整个链条都可能断掉。”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缓冲机制。”许沁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这是我和李文轩商定的过渡方案。”

纸上是一个简单的架构图:“本草智能”的核心团队和知识产权先以“技术合作单元”的形式并入平台,保留独立的研发预算和决策权。凯恩资本的股权转化为平台的部分期权,行权时间设置在三年后,行权价格与平台的估值增长挂钩。

“这三年内,凯恩资本不撤资,但也不追加投资。”许沁解释道,“‘本草智能’的运营成本由平台承担,作为交换,你们的技术成果优先供给平台使用。三年后,如果平台发展达到预期,你们可以选择行权,拿到平台股权;如果发展不及预期,平台会按照一个保底价格,收购你们的全部期权。”

沈杰仔细看着这张纸。

这个方案,把凯恩资本的风险降到了最低——最坏的情况,也能拿回本金和有限的回报。而最好的情况,可能获得十倍以上的收益。

“李文轩同意了?”他问。

“同意了。”许沁说,“但他有两个条件:第一,技术团队的自主权必须保证;第二,如果三年后平台发展超预期,期权行权的比例要相应上调。”

“很合理的条件。”沈杰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许总监,您这个方案,既给了我们退路,也给了我们想象空间。但我想知道——您为什么愿意做出这样的让步?以‘灵枢’平台现在的发展势头,完全可以找其他技术伙伴,没必要为了留住‘本草智能’费这么多心思。”

又是这个问题。

许沁想起昨天李文轩也问过类似的话。

“两个原因。”她重复了昨天的回答,“第一,你们的技术确实有价值。第二,我想建立的生态,不是零和博弈的战场。”

她顿了顿:“沈总,您看过中医药的药方吗?”

沈杰一愣:“药方?”

“对。”许沁说,“一个完整的药方,有君药、臣药、佐药、使药。君药是核心,臣药辅助君药,佐药制约君药的偏性,使药引导药力到达病灶。这些药,性味不同,功效各异,有的甚至相互制约。但高明的配伍,能让它们协同作用,达到单独使用无法达到的效果。”

她看着沈杰:“‘灵枢’平台想做那个配伍的人。不同的机构,不同的技术,不同的资本,就像不同的药材。我们需要做的,不是让某一种药独大,而是让它们在合适的位置,发挥合适的作用,最终组成一个完整的、有效的‘方子’。”

这番话,说得深入浅出。

沈杰看着她,眼神复杂。

“您这个比喻……很特别。”他说,“但资本不是药材,它没有治病救人的情怀。它要的就是回报,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所以我们需要在理想和现实之间找到平衡点。”许沁说,“我给出的这个方案,就是平衡点——既给了你们退出的路径,也给了平台成长的空间。至于最终能走到哪一步,要看我们共同的努力。”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

沈杰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我需要和总部沟通。”他最终说,“但以我对凯恩资本的了解,这个方案,大概率能通过。”

“大概多久能有回复?”许沁问。

“一周。”沈杰说,“另外,关于数据安全的问题……”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收到的。”

那是一份打印出来的网络文章,标题很醒目:《中医药数字化热潮下的数据隐忧》。文章没有直接点名“灵枢”平台,但列举的几个案例,都暗指平台的运作模式。作者质疑患者数据的流向、商业使用的边界,以及监管的缺失。

许沁快速浏览了一遍,表情平静。

“这篇文章,沈总从哪里得到的?”

“一个朋友转给我的。”沈杰说,“他是财经媒体的主编,说最近这类声音不少。虽然构不成实质威胁,但舆论场上的事,有时候比技术问题更麻烦。”

“我明白。”许沁将文章放下,“平台正在进行全面安全审计,报告出来后,我们会主动公开部分内容。同时,我们也在和国家卫健委沟通,争取成为中医药数据安全的试点单位。”

“明智之举。”沈杰点点头,“主动透明,比被动解释要好。”

他站起身:“那先这样。规划书和过渡方案我都会带回总部。一周内给您答复。”

“好,期待您的好消息。”

送走沈杰,许沁回到办公室。

她没有立刻工作,而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城市。

手腕上的青玉印章贴着胸口,温润的触感让人平静。

沈杰带来的那篇文章,她其实早就看到了。技术团队昨天就监测到了相关的网络讨论,已经准备了回应材料。

但沈杰特意打印出来给她看,这个举动本身就有深意——既是提醒,也是一种试探,想看她会如何反应。

她反应得很平静。

因为她知道,这种质疑迟早会来。“灵枢”平台做得越大,关注的人就越多,质疑的声音也会越多。这是成长的代价。

关键是,如何应对。

许沁回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给技术团队发了条消息:“安全审计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

“明天上午。”回复很快。

“好。报告出来后,整理一个简化版的公开版本,重点突出我们的安全措施、数据流向、监管机制。同时,准备一个媒体沟通会,邀请行业专家、法律顾问、患者代表参加。”

“收到。”

处理完这件事,许沁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

下午两点,她要去参加一个行业论坛,作为嘉宾发言。四点,和郑敏教授讨论标准制定的进展。晚上七点,孟家有个家宴,秦大夫也会来。

日程很满。

但她已经习惯了。

中午,许沁没有去餐厅吃饭。她让助理带了份简餐上来,在办公室里一边吃,一边看下午论坛的发言稿。

稿子是团队准备的,但她习惯自己修改。删掉那些华丽的辞藻,留下朴实的案例和清晰的数据。她不喜欢说空话,只喜欢讲实实在在的东西。

改到一半,手机响了。

是付闻樱。

“沁沁,晚上秦大夫来,你想吃什么?妈让厨房准备。”

许沁心里一暖:“妈,您决定就好。秦老师不挑食。”

“那做几个清淡的。秦大夫年纪大了,油腻的吃不了。”付闻樱顿了顿,“你嗓子好点没?听着还有点哑。”

“好多了。”许沁说,“可能是昨天说话太多。”

“那晚上少说话,多吃饭。”付闻樱叮嘱,“对了,宴臣说晚上也回来。你们兄妹俩,都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嗯,我知道。”

挂断电话,许沁继续改稿子。

但心思有些飘。

她想起昨晚秦大夫教她炮制熟地黄的情景,想起那些“九蒸九晒”的复杂工艺,想起那句“火候很重要”。

现在她做的这些事——平衡各方利益,应对各种质疑,规划长远发展——何尝不是一种“炮制”?

需要耐心,需要技巧,更需要那种对“火候”的直觉把握。

下午的论坛,在国家会议中心。

许沁到得早,在后台休息室准备了会儿。两点整,论坛开始。

她是第三个发言的嘉宾。前面两位,一位是卫健委的官员,讲政策导向;一位是大学教授,讲技术趋势。

轮到许沁时,她走上台,调整了一下麦克风。

“各位来宾,下午好。”她的声音清晰而平和,“刚才两位老师讲了很多宏观的内容,我想从微观的角度,分享几个小故事。”

她讲了甘肃那个乡村医生的故事,讲了他如何用最简单的数字化工具,帮村民识别早期疾病。

讲了云南那个药材种植户的故事,讲了他如何通过溯源系统,让自己的药材卖上了好价钱。

讲了康养社区里那位退休教师的故事,讲了她如何通过健康管理方案,控制住了多年的高血压。

“这些故事很小,不惊天动地。”许沁说,“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技术不是目的,解决实际问题才是目的。中医药数字化,不是要把中医变成冷冰冰的代码,而是要用技术赋能中医,让千年的智慧,以更适合当代的方式,惠及更多人。”

台下很安静。

“我知道,现在有很多质疑的声音。”许沁继续说,“数据安全怎么保障?商业模式是否可持续?会不会加剧资源的不平等?这些问题,我们都思考过,也都在努力解决。”

她调出一张简单的架构图:“这是我们平台的数据安全管理框架。所有数据,从采集到使用,都有明确的规则和监督。所有商业合作,都有透明的协议和分成机制。所有服务,都有分级分类的设计,确保不同层级的机构都能用得起、用得好。”

她顿了顿:“这条路很难,很复杂,需要平衡很多矛盾。但我们愿意走,因为值得——当看到那位乡村医生因为我们的工具而更有信心,当看到那位老教师因为我们的方案而更健康,当看到中医药因为这个平台而焕发新的生机时,我们知道,这一切都值得。”

掌声响起。

不是那种热烈的、激动的掌声,而是那种认真的、认可的掌声。

论坛结束后,好几个人围上来,要和许沁交换名片。有想合作的机构代表,有想采访的媒体记者,有单纯想表达认同的同行。

许沁一一应对,礼貌而克制。

她知道,这些关注背后,有的是真诚,有的是算计。但她学会了分辨,也学会了用同样的礼貌回应所有人。

回到公司,已经四点半了。

郑敏教授在办公室等她。

“论坛发言我看了直播。”老人笑着说,“讲得很好,很实在。”

“郑老师过奖了。”许沁给她倒了杯茶,“标准制定那边,进展怎么样?”

“分歧还是很大。”郑敏叹了口气,“尤其是关于AI辨证结果的临床采纳程度,争议特别激烈。有的专家认为,AI只能作为参考,最终决策权必须在医生手里。有的认为,如果AI的准确率足够高,就应该赋予更大的权重。”

“这个争议,短期内不会有定论。”许沁说,“我建议,在标准里不要强行统一,而是设置一个范围——比如,AI辨证结果可以作为临床决策的参考依据,参考权重由医疗机构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决定,但最高不超过百分之五十。”

“这个思路好。”郑敏点头,“给原则,也给弹性。但最高百分之五十这个上限,会不会太保守了?”

“现在保守一点,是为了以后更稳妥。”许沁说,“如果一开始就把口子开得太大,万一出了问题,整个数字化进程都可能受影响。我们宁愿慢一点,也要稳一点。”

郑敏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欣慰。

“沁沁,你真的长大了。”她说,“考虑问题越来越周全。”

“是郑老师和秦老师教得好。”

两人又讨论了其他几个争议点,直到六点半才结束。

许沁看了眼时间,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路上有点堵,到孟家时已经七点一刻了。

秦大夫已经到了,正在客厅和孟怀瑾下棋。付闻樱在厨房里忙活,孟宴臣在帮她打下手。

“师父,爸,我回来了。”许沁放下包。

“回来得正好。”秦大夫抬起头,“这盘棋我快输了,你来帮师父看看。”

许沁走过去,看了一眼棋盘。黑白交错,局势复杂。

她看了几分钟,指了一个位置。

秦大夫眼睛一亮:“妙啊!这一手,我怎么没想到?”

他落子,局势立刻扭转。

孟怀瑾笑了:“沁沁,你这是帮师父欺负爸爸啊。”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许沁也笑了。

晚饭时,气氛很温馨。

秦大夫讲了几个行医时遇到的趣事,逗得大家直笑。付闻樱不停地给许沁夹菜,说她太瘦了。孟宴臣话不多,但一直在听,偶尔插一两句。

饭后,秦大夫要走了。许沁送他出门。

“沁沁,”秦大夫站在门口,看着她说,“你今天那个论坛发言,师父看了。讲得很好,但师父要提醒你一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现在做得越好,盯着你的人就越多。要小心。”

“我明白,师父。”许沁点头,“我会注意的。”

“嗯。”秦大夫拍拍她的肩,“那个青玉印章,要一直戴着。它不只是个物件,是个提醒——提醒你,为什么出发,要往哪里去。”

“我会牢记的。”

送走秦大夫,许沁回到客厅。

孟怀瑾和付闻樱在说话,看到她进来,停了下来。

“沁沁,”孟怀瑾说,“沈杰那边,有进展吗?”

“他说一周内给答复。”许沁说,“我觉得,大概率能成。”

“那就好。”孟怀瑾点头,“但你也要做好两手准备。资本的心思,说变就变。”

“我知道。”

付闻樱走过来,拉着许沁的手:“沁沁,妈看你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妈,我没事。”许沁笑笑,“就是事情多了点。”

“有事要跟家里说。”付闻樱认真地说,“别什么都自己扛着。”

“嗯,我会的。”

回到房间,已经九点多了。

许沁没有立刻工作。她走到阳台上,看着夜色中的花园。

手腕上的珍珠手链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胸前的青玉印章贴着皮肤,温热的。

她想起秦大夫的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是啊,她现在确实站得越来越高了。看得远,但风也大。

沈杰的资本压力,外界的质疑声音,标准的制定争议,开放平台的推进难度,军队项目的期待……每一件事都不容易。

但她不能后退。

因为这是她选择的路。

一条连接过去与未来的路,一条平衡理想与现实的路,一条需要智慧、勇气和定力的路。

手机震动,是技术团队发来的消息:“安全审计报告初稿出来了,发您邮箱了。”

许沁回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报告很厚,一百多页。她快速浏览了摘要和结论部分——总体良好,但有几个潜在风险点需要加强。

她在风险点旁边做了批注,要求制定具体的改进措施和时间表。

处理完邮件,已经十一点了。

许沁洗漱躺下,却没有立刻睡着。

她想起白天沈杰说的那句话:“资本没有耐心。”

是啊,资本要的是快速的回报。但她要做的,是需要耐心和时间的事。

这两者之间的矛盾,需要她来调和。

她想起秦大夫炮制熟地黄的情景——九蒸九晒,每一次都要掌握好火候,急不得,也慢不得。

她现在做的,何尝不是一种“炮制”?

在资本的急躁和事业的耐心之间,找到那个微妙的平衡点。

在理想的高远和现实的局限之间,找到那条可行的路径。

在个人的坚持和系统的需要之间,找到那种恰当的妥协。

这很难。

但她愿意尝试。

因为这是她的路。

她选择的路。

窗外,月色如水。

许沁闭上眼睛,慢慢沉入睡眠。

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秦大夫的医馆,在院子里辨认药材。那些药材会说话,告诉她它们的脾气,它们的来处,它们的去处。

而她,在认真地听。

就像在听这个世界,最真实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慢慢来,比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