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
十名银甲天兵的目光冰冷如刃，无形的威压让周围的仙灵雾气都为之凝滞。老高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每一次鼓动都震得耳膜生疼。
系统休眠，商店关闭。
不然……他脑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不然他肯定反手在系统商店里买个【天界渔业检察官工作牌】之类的玩意儿，说不定能糊弄过去。
可惜，没有不然。
他必须靠自己。
电光石火间，老高做出了反应。
他没有后退，没有辩解，而是——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得挑不出毛病。同时，双手捧起两件物品，高高举起。
左手，宝光蛤蜊壳，七彩流光在仙雾中温和流转，隐隐透出一丝龙宫特有的水韵气息。
右手，轮回石，灰扑扑的表面在仙灵环境下竟泛起淡淡的幽光，那些螺旋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幽冥法则波动。
“诸位天将明鉴！”
老高声音不大，但清晰平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恭敬：
“晚辈乃下界修士，苦修数百载，近日偶得仙缘，侥幸飞升。然……飞升过程中似乎出了些偏差，未能抵达应去之所，反而误入此地。晚辈绝非有意擅闯天界重地，实乃意外所致！”
他低着头，捧着的两件信物在手中微微发烫。
这是赌。
赌这些天兵对下界飞升流程并非了如指掌。
赌这两件来自龙宫和幽冥的奇物，能证明他“仙缘”的真实性。
赌天界对“误入”者的处理，不会直接格杀。
空气死寂。
老高能感受到为首那名金纹天兵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他的身体，扫过他手中的信物。
一秒。
两秒。
三秒。
“呈上来。”金纹天兵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冰冷。
老高心中一紧，但不敢犹豫，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将两件信物放在云舟甲板边缘。自己则退后三步，垂手而立。
金纹天兵没有下舟，只是抬手虚引。
宝光蛤蜊壳和轮回石自动飞起，悬浮在他面前一尺处。他目光如电，仔细审视。
看蛤蜊壳时，他眉头微挑：“东海龙宫的气息……虽微弱，但确是正统龙族印记。”
看轮回石时，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幽冥轮回法则的残留……此物竟能完好保存至今？”
两件信物在他面前缓缓旋转，各自散发着迥异却都不属于凡俗的气息。
良久。
金纹天兵抬手，两件信物飞回老高手中。
“确是下界之物。”他缓缓开口，“蕴含一丝微末仙缘。能得此二物，也算你的造化。”
老高心中暗松半口气，但依旧低着头，不敢有丝毫松懈。
“既是飞升误差，误入南天门外围……”金纹天兵顿了顿，似乎在权衡，“念你初犯，且非有意，不予追究。”
老高心头大石落地。
“但是，”金纹天兵语气转厉，“天界非尔等下界修士久留之地。此地虽为外围，亦属天庭管辖。你需尽快寻路离去，返回下界，或寻正规接引仙吏，重定飞升坐标。不得滞留，不得滋扰，更不得——”
他目光扫过老高脚边的鱼篓和手中的钓竿，顿了顿，似乎对这种古怪行为难以理解，但最终没多说什么：“——不得擅动天界一草一木。速速离去，若再被巡查发现滞留，定按擅闯天界论处！”
“是！晚辈明白！”老高连忙躬身，“谢天将宽宏！晚辈这就寻找离去之法，绝不久留！”
金纹天兵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走。”
云舟缓缓启动，无声无息地滑入浓雾，很快消失不见。
威压散去。
老高站在原地，足足过了十息，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好险。
若非那两件信物，若非急中生智编出“飞升误差”的理由，今天恐怕凶多吉少。
他收起钓竿和鱼篓，环顾四周。
此地不宜久留。
天兵虽然走了，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回头？或者有其他巡逻队经过？
必须尽快离开南天门外围区域，找一个更隐蔽、更安全的地方，从长计议。
他望向远方，那巍峨的南天门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
门内，是天庭。
门外，是无尽云海。
而他，一个偷渡客，必须在天兵下次巡逻到来前，找到出路——或者藏身之处。
老高将鱼篓背好，握紧钓竿，选了一个与云舟离去方向相反的方向，迈步走入浓雾。
脚步很快。
此地，不能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