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掌心的文气,这老者的气息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比山涧的清泉还要干净,绝不可能是浊族的同党。
“长老既是秘境者,咱们不妨进殿详谈。”
风伯笑着点头,拐杖一点地面,冰晶莲花化作光点消散:“公子心思缜密,正有此意。
冰魂殿外层尚算安全,是我们清族历代议事之地。”
他转身迈向殿门,白衣在蓝光中泛着柔光,“随我来。”
我们跟着风伯走进冰魂殿,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寒风。
外层殿宇比想象中宽敞,地面铺着打磨光滑的冰晶石板,墙壁上嵌着会发光的冰晶石,将殿内照得如同白昼。
殿中央摆着一张环形石桌,石桌周围是冰晶座椅,桌上还放着几个冰晶茶杯,里面盛着淡绿色的液体,散发着兰草的清香。
我们做完自我介绍之后,风伯让我们落座。
“这是清族的冰心茶,用秘境冰泉和兰草叶泡的,能安神净气。”
风伯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你们刚破幻境,文气略有紊乱,喝这个正好。”
小张端起茶杯,小心翼翼抿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甜丝丝的!比长安的蜜水还好喝!”
王师傅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没规矩,长老面前少咋咋呼呼。”
风伯却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年轻人活泼点好。”
等高士和杜圃都坐下,风伯才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摩挲着杯壁:“要说清这一切,得从万年前说起,清族与浊族,本是同源而生。”
“同源?”
杜圃放下茶杯,眉头微蹙,“可清族气息纯净,浊族却满是污秽,怎么看都不像一族。”
“只因我们吸收的情绪不同。”
风伯叹了口气,目光投向殿壁上的一幅壁画,画中是一团混沌之气,渐渐分裂成一金一黑两团。
“最初天地间只有气,人族诞生后,情绪赋予了气不同的属性。
正面情绪滋养出清族,负面情绪滋生出浊族,我们共享着情绪转化的本源,也相互克制,维持着平衡。”
我指尖敲击着石桌,想起之前找到的残帛:“所以冰魂殿,就是这情绪转化的核心?”
“正是。”
风伯点头,拐杖指向殿外,“这秘境像一个巨大的熔炉,将人族的情绪收集过来,通过冰魂殿转化。
原本清族掌管着转化权,让清气回归天地,浊气封存地底。
可千年前浊族叛乱,夺走了一半控制权,从那时起,秘境就成了半清半浊之地。”
高士猛地攥紧茶杯,冰晶杯壁被他捏出一道细纹:“那世家和浊族勾结,就是想帮浊族夺走全部控制权?
他们图什么?”
风伯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分:“图的是掌控天下文气。
冰魂殿若被浊族完全掌控,不仅能源源不断制造浊气,还能将活人强行转化为浊族生物。
那些被世家掳来的流民,大多成了浊族的养料,少数抵抗者,已经变成了你们遇到的黑影。”
“畜生!”
我猛地拍案而起,文气激荡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那些流民的身影在脑海中闪过,他们或许是街头卖炭的老翁,或许是插秧的农夫,却被世家当成筹码,变成了没有神智的怪物。
“世家为了权力,竟能狠到这种地步!”
杜圃捂着胸口,眼中满是悲恸:“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我原以为只是贫富差距,没想到他们竟如此草菅人命!”
他的仁心文气在周身翻滚,茶杯里的冰心茶都泛起了涟漪。
风伯看着我们,轻轻点头:“数月前,崔家与浊族接触,双方达成了协议,世家帮浊族扫清清族残余势力,掌控冰魂殿;
浊族则用浊气帮世家侵蚀朝堂文臣,铲除李公子这样的异己。”
“所以崔烈才会带着浊心令来截杀我们。”
我恍然大悟,之前的疑点终于串联起来,“那浊族的最终目的,仅仅是掌控秘境吗?”
“不。”
风伯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浊族的野心比世家大得多。
他们想通过冰魂殿污染中原文气的源头,让整个人族都陷入恐惧、绝望的负面情绪中。
到那时,所有人都会变成他们的情绪供给站,浊族就能成为天地间的主宰。”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冰晶石的光芒在墙上流动。
“不管是世家还是浊族,敢动大唐的根基,我高士第一个不答应!”
“高兄说得对!”
我附和道,心中的愤怒渐渐转化为坚定的战意,“我们既然撞破了阴谋,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风伯长老,清族世代守护秘境,定然有克制浊族的办法吧?”
风伯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起身走到殿壁前,手掌按在一块不起眼的冰晶石上。
“咔嚓”一声轻响,冰壁缓缓移开。
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卷用兽皮包裹的东西,还有一块拳头大的绿色玉石,玉石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与风伯拐杖上的宝石气息相似。
“这是清族珍藏的上古残卷,是前人留下的。”
风伯将兽皮卷放在石桌上,兽皮已经泛黄发脆,边缘还有被火燎过的痕迹,“当年浊族第一次叛乱,就是被前人用这卷残卷上的法门封印的。”
我们围拢过去,小心翼翼地展开兽皮卷。
上面的字迹是上古文,比之前的残帛更加晦涩,但在风伯的解读下,我们渐渐明白了内容。
封印浊族的核心,是在秘境核心绘刻“净化符文”,而符文需要“至纯文气加上万民愿力”才能催动。
至纯文气来自心怀正道的文人,万民愿力则是百姓对文人诗词的共鸣。
“至纯文气……万民愿力……”
我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自己写过的诗词。
《静夜思》让游子思乡,《行路难》让失意者振作,《望庐山瀑布》让世人惊叹自然之美,这些都能让人产生共鸣,可不知道符不符合要求。
风伯突然看向我,眼神无比郑重:“李公子,你不必疑虑。
你曾作《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传遍大唐南北,连田间老农、边关士卒都能吟诵。
这句诗引动的万民愿力,比上古任何文人都要纯粹厚重。
还有你做为百姓做的事,你推行的政策、推广的稻种、主导改良的农具,百姓都是看在眼里,放在心中的。”
“我?”
我愣了一下,那首诗是当时的一时感慨,没想到竟有如此力量,做的事出发点也是源自内心,没想到能被这么多人认可。
“正是你。”
风伯拿起那块绿色玉石,递到我面前,“这是清族的镇族之宝清心玉,能隔绝一切浊气侵蚀心神,帮你在绘刻符文时保持文气纯净。
只有你,能承载这份使命。”
玉石入手温润,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掌心涌入体内,之前破幻境时消耗的文气瞬间补足,连精神都清爽了不少。
我看着手中的清心玉,又看了看石桌上的兽皮残卷,突然明白了。
所谓的“天生我材必有用”,从来不是指科举功名,而是在这样的危难时刻,能成为解决危难的那个人。
“长老放心,我接下这份使命。”
我握紧清心玉,文气在周身凝聚成金色的光纹。
我思索起来,贴近百姓的诗词……
《静夜思》是思乡,《赠汪伦》是友情,《早发白帝城》是畅快,这些都是百姓能感同身受的情感。
我从行囊里掏出笔墨纸砚,将纸铺在桌上,提笔写下这些诗词的题目,结合残卷研究着。